其实真说起来,狐月的媚功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将净梵、道辞、空行这些顶级天骄全放翻。
佛门功法本来就对媚功有天然抗性,想要用媚功拿下他们,难度极高。
狐月之所以能成功,一来是王元战字的加持,如今王元的战字已经炉火纯青,这个“魅”字无比适合狐月。
所以得到这个战字后,狐月也激动无比。
二来就是净梵、道辞这些人也都厮杀半天,消耗过剧,再加上各种反转,让他们心神不固,才被狐月占了便宜。
毕竟苍剑子爆发两次,小舟带着王元逃出生天,净梵他们不甘悲愤。
然而狐月带着小舟返回,他们又惊喜无比。
可随后狐月又成了阶下囚,他们一切美梦落空。
这接连反转,他们心情如过山车一样,根本没人能淡定。
狐月乘虚而入,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也说明,妖女狐月绝非浪得虚名,否则换一个人来,哪怕有战字加持,也不一定能跑掉。
净梵、紫瑜他们追了一阵,然而被小舟脱困后,他们根本追不上了,不可能再完成合围。
聂红婵他们虽然都重伤,但一堆补天,每人用一成修为催发小舟都够了。
其他被狐月魅惑的人,也都陆续清醒,不过他们依旧没有咬牙切齿,只是怅然若失,有些浑噩。
“凑,这就跑了?”
“恶土狗贼太狡诈邪恶,竟然早就算计到了狐月会反水,该死的,可恨,只差一点,就成功了啊!”
“追,他被佛门业障缠身,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可怕之处,不下因果矛!”
他们看着星河泉都被打崩小半,到处飘荡的断臂残肢,也是后怕不已。
回想着王元那些人的血勇,他们又自愧不如,心底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王元将要被弱水侵袭,玄蟒、戮渊、白秋、聂红婵那些人竟甘愿组成人墙,为王元挡下弱水攻击。
虽然并没什么用,但所有武者坚信,若那弱水是一把足以威胁到王元生命的利刃,这些人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挡在王元身前。
苍剑子数次爆发,和玄蟒甘愿断后,而其他人又豁出性命杀回来救人。
哪怕要死,也要死一起。
那壮烈,那情谊,让人震撼,艳羡。
若是换成他们,他们能做到吗?
恐怕都不用队友舍身相救,他们就一巴掌拍残队友垫后,为自己争取机会了吧?
若是能跑掉,他们绝对头也不回的跑了,日后能给队友烧上几张纸,倒上两杯酒祭奠一下,便已是仁义之辈了吧?
他们从来只信奉利益,至于感情,那是什么东西?
可刚刚的一幕幕不停闪现心头,让他们久久无法挥散。
若是他们也有这般队友,该多好啊!
别说其他人,就是紫瑜、道辞、净梵这些人心底也在思忖,若是他们遇险,扈从能那般舍身相救吗?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们心底都有了答案。
面对绝境,他们的扈从能为他们真心搏杀就谢天谢地了,以命换命,那绝对不可能。
几人脸色也都是难看无比,火辣辣的无地自容,刚才讨论王元归属,讨论的有多热烈,多认真,此时就有多打脸。
小舟急速划过星海,不知消失在了哪里。
众人来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藏身地,就修整起来,他们伤势都太惨烈了,需要好好调养。
狐月依旧被封印在洞府,被众人轮流看管。
狐月幽怨的看着被业火笼罩的王元:“哼,他是不是早算到那些人消耗过大,心神冲击大,才让我一人翻盘?万一出意外,我要翻不了盘呢?”
准备了这么久,被人摘了桃子不说,还被人抓来当了骡子,每每想起,狐月都恨的牙根痒痒。
关键王元此时还要死不死,仿佛一脚都能踩死一样,她输的好惨,好冤啊。
聂红婵平静道:
“没有意外,他也不是针对星河泉设计的你,你只是一步暗棋,我们不遇到生死危机,你便不会蹦出来。”
“而我们要拼个油尽灯枯,无论敌人是谁,都好不哪去,再加上你出现的几次反转,让敌人心神不固,肯定可以逃出来。”
聂红婵抬头,向狐月笑了笑:
“而且,你觉得他就只有你这一步棋吗?你高估自己了。”
狐月讪讪,不过还是好奇道:
“他还有什么棋?”
聂红婵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有,而且大概还不止一手,你不成,我们依旧可以逃出来信不信?”
狐月扫了王元一眼,有些不相信。
这时苍剑子幽幽道:
“他给了我一张符,说若是山穷水尽,让我贴在因果矛上。”
狐月愈发好奇:
“贴因果矛上有什么用?”
苍剑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我研究这些天,没弄太明白,大概是可以强行接引地殊,或者接引他的一具化身,投影什么的。”
狐月好奇的打量着苍剑子手里的因果矛:
“接引来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地殊可是恨死你们了!”
苍剑子摇头:“他肯定还有后手,不至于让我们自投罗网。”
玄蟒这时候也笑道:
“他说,若是哪天我们山穷水尽,死亡过半,让我用这个混沌镜,把其他人都收了,传送到混沌深处。”
众人看向玄蟒手里的宝境,聂红婵无语:
“他倒是会安排人,知道你皮糙肉厚,肯定能活到最后。”
戮渊这时候也结束修炼,取出一尊大印:
“他说死人了才能用这招,引爆大印,把我们强行传送到无边海深处。”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上次王元他们在无边海外游荡,已经悄悄推演出几个凶险的地方。
“真阴险!”
狐月有些不忿,她竟然真的只是王元一颗小棋子,后面还有更狠的。
“哎,你们放开我吧,我不跑了,也不会再反水。”
狐月又委屈的说道,她一直被封印着,一动不能动。
聂红婵冷笑:“他醒来前,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他们也都被狐月的媚功弄怕了,只有王元能镇压她,其他人都没这把握,万一阴沟里翻船,乐子就大了。
一连十来日,他们伤势终于恢复差不多,这次重创,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
若非他们宝物多,恐怕很多人这辈子都别想痊愈了。
不过王元依旧没苏醒,而且情况极为凄惨,危急。
他的四肢都已经被什么东西撕扯掉,胸膛也被破开,血都流干了,若非王元肉身强悍,根基深厚,恐怕换一个人,都已经死了。
从外面看去,王元浑身残破,血肉腐烂,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聂红婵他们也没修整心思了,都忧虑的守着王元。
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但都没什么用。
所有宝物,仿佛都对王元失去了作用,无法治疗他的伤势。
狐月依旧在喋喋不休:
“哎,他半天都没喘气了,不会真死了吧?”
“我认识一个超级厉害的炼丹高手,你们放开我,我带你们去找他,他一定可以救人的。”
“棉花糖,小糖糖,你把姨娘放了,姨娘给你好吃的,姨娘有一个玩具,特别好玩!”
狐月一直被封印在旁边,无法移动。
然而无论他如何哀求,聂红婵都无动于衷,连棉花糖都对她的蛊惑充耳不闻。
这一天,王元一整天都没任何气息波动,甚至没喘一口气。
牛隆小声道:
“好像真没气了。”
戮渊无语道:“别瞎说,他额心的小树还没熄灭呢,肯定还有一些灵智在。”
在众人的担忧中,王元一直没什么气息,除了那个明灭不定的小树印记,王元已经和死人没任何区别了。
不过几日后,众人欣喜的发现,小树的虚影开始变得清晰了,王元也有了些气息波动。
王元那一缕灵智其实也差点消散,他被各种鬼雾到处撕扯,不知道拖到了哪里。
最后他看到了一些亮光,这是一处破败的庙宇,庙宇很大,杂乱的摆放着一些破烂的鬼怪雕塑。
周围到处都是腐烂尸骸,庙宇角落,还有一些笼罩着黑雾的鬼物在啃噬这些尸骸。
“我不能死,只要度过这次冥血试炼,我就是血殿的内门弟子了……”
一具残破的尸骸挣扎,发出微弱的声音。
王元听着“自己”的呻吟,最后一缕神智艰难的思索:
“我知道这是谁了,血殿的血佞,怪不得对我恨意这么大,子虚魂树都无法将我带出这业障……”
“这业障之劫,和这些人生前经历相似,但绝对不会完全相同,这些冤魂带着他们的恨意,会让我永远沉寂在这些劫难中,直到死去。”
王元没有脱困的好办法,只能硬熬,再可怕的劫难,总也有尽头。
就如一堆柴火,总有烧完的时候,他不清楚这业障到底什么玩意,但他感受到业火的灼烧了。
“因果业障,涅槃轮回!”
业火,因果,业障,恐怕有什么联系,王元想到了当日净梵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