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振良的吼声，沈望和孙茹月对视一眼，都默默闭上了嘴。
而随着两人听到的内容越来越多，也都大约搞明白了孙振良遇到了什么问题。
好像是有个广告项目出了点情况，一家叫战马的生产功能型饮料的公司对孙振良公司提出的广告方案，尤其是对广告词很不满意，要求重做。
这种事对广告公司来说本来再正常不过，大不了多改几遍，实在谈不妥放弃也算正常。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碰不到那种没事找事的傻逼甲方。
但这次的单子对孙振良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放弃，所以他才会发这么大火。
“没看出来，你爸还挺凶的。”
又听了一会儿，沈望终于是对那边的谈话没了兴趣，压低声音看向孙茹月：“好家伙，这骂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你以为呢。”
孙茹月轻笑一声：“他刚刚那么和蔼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谁是你男朋友！”
沈望眼一瞪，再次纠正道：“假冒的！”
“就真不能弄假成真吗？”
孙茹月眼中秋波流转，伸出小腿蹭了沈望一下。
沈望却是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把这条腿拍开：“孙茹月，你特么的别太过分！”
“我警告你……咳，叔叔。”
话还没说完，沈望眼神的余光就看到了正收起手机走回来的孙振良，只好暂时闭嘴。
“对不住啊小沈，公司那边有点麻烦。”
孙振良无奈的摇摇头，重新坐下：“等你以后公司做的再大一点就知道了，唉，数不清的问题，难啊！”
沈望知道孙振良只是随口抱怨两句，便也就顺着他开了个玩笑：“叔叔您这话说的，搞得我都害怕了。”
“哈哈哈，你怕什么？你可是比我当年强多了。”
孙振良拍拍沈望的肩膀，由衷道：“《创造101》项目能从爱奇艺嘴里咬下那么一大块肉，小小年纪有如此魄力，说实话，小沈你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孙振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但沈望的脸色却是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变得阴晴不定。
因为孙振良刚刚无意间透露出一个消息，一个他本不该知道的消息。
《创造101》他跟爱奇艺谈的是很艰难，最终也的确借助米璟的“内幕”达到了预期目标。
但这些事孙振良是怎么知道的？
孙茹月说的？
不可能，因为沈望压根就没向妄想的其他人说过跟爱奇艺谈判的详细过程。
知道其中前因后果的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佟莉萍和秦延了。
而佟莉萍他又特意叮嘱过，那么秦延……
联想到秦延最初来应聘时就表现出的种种不合理，沈望心里瞬间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叔叔……”
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着孙振良，轻声问道：“您认识一个叫秦延的人吗？”
“秦延……”
听到这个名字，孙振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秦延的事孙茹月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让沈望知道，他也一直在保守这个秘密。
但刚才他被那通电话搞得有点心不在焉，所以确实一不小心说漏了一点。
可谁曾想就是这一点小小的漏洞，沈望不仅敏锐的察觉到了，并且还能瞬间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想通这一切，孙振良再次看向沈望的眼神也变得不同。
“咳，小沈，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无视了孙茹月焦急的目光，孙振良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实和盘托出。
“这件事情呢，确实是叔叔做的不好……”
孙振良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沈望则是微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后来茹月跟我说要去参加《创造101》，我有点担心，就联系秦延问了下这个节目的情况。”
“小沈你放心，秦延他只是大体说了说，其中的细节都没有讲。”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没早点告诉你总归是我不对。”
“小沈，叔叔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孙振良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不仅把孙茹月和秦延不动声色的都摘了出去，并且一句“没有早点告诉你”也偷换了“被沈望察觉才坦白”的事实。
可以说是典型的商场老油条了。
而沈望这边听完后则是先看了眼满脸忐忑的孙茹月，然后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叔叔，您看您说的！”
“不管怎么样您这都是在帮我啊！怎么还跟我道歉呢？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啊！”
沈望这话也是半真半假。
秦延确实帮了他很多，甚至可以说是目前妄想传媒中最重要的人物。
但谁也不会喜欢别人偷偷在自己身边安插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出于好意。
两个男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却也都没有挑明，房间里的气氛就在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渐渐重归平稳。
不过这种平静下却仿佛始终有一根鱼刺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再聊下去也不会有多大的意义。
于是沈望很快便起身告辞，而孙振良也只是简单客套了几句。
站在别墅门口，孙茹月犹豫着伸手去挽沈望，见后者没拒绝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那个，爸，我陪沈望吃完晚饭再回来。”
“嗯，正好我晚上也有个应酬。”
孙振良笑了笑，又跟沈望握了下手：“小沈，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这件事是什么三人都很清楚，但沈望这次却没有应和，而是沉默半晌后突然莫名其妙的换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叔叔，刚刚您接的那通电话我多少听到点内容……战马是做维生素功能饮料的公司吧？”
沈望准备最后再确认一下，而孙振良则是满头雾水。
“是，不过小沈，你问这个……”
“叔叔，我突然想到一句广告词，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您，您当一玩笑听听就好。”
沈望没多解释，直接把刚从系统里花10个愿望点买的广告词说了出来。
“你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
孙振良愣住了，作为一个广告从业者，他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这句广告词的难得之处，一时间竟然变得呼吸急促，甚至连沈望和孙茹月的告别声都没有听见。
低声重复了好几遍，他猛地抬头来想再问沈望点什么，但看到的只是两个已经远去的背影。
顾不得叫人，孙振良第一时间就打通一个电话，匆匆说了几句后就焦急的回到屋里走来走去。
十几分钟过去，电话再次响起，话筒那头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孙总！过了过了！战马那边特别满意！”
“他们一听这句广告词马上就敲定了我们的单子……”
听着下属的汇报，孙振良也是激动的一挥拳头。
广告公司是属于典型的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类型，所以这个单子对他尤为重要。
他手下一个十人的团队为此忙碌了两个多月，却始终没能拿下来。
可谁能想到，沈望只是十个字就搞定了。
不过……沈望为什么能想出这么到位的广告词？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孙振良突然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苦笑着自言自语一句。
“这小子，不想欠我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