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柳高工和各位站长,以后全仰仗你们了。”
翟书毅冲几位抱抱拳。“这是翟乡长,我老家的父母官,也算是我的父母官。这位就是你们成天念叨的龙浩,今天把活的给你们带来了。这位是东子,也是好小伙。”
王伟拍拍龙浩和东子肩膀,非常开心。王伟确实非常开心,不光因为老家来人,更因为柳高工和几位站长都过来了。虽然王伟是局长,可是私人宴请要让柳高工和站长都过来作陪,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柳高工,全局就这么一位高工,也是全县仅有的几位高工之一,宝贝的简直不行,平时别说让作陪,连口也不敢张。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宝呢?局长可以换,一年换几个都行。可高工却没法代替,一旦走了就没了。再培养出来一位高工,又不知得多少年,而且业务水平以及个人素养等各方面还不一定就能那么到位。八十年代的县一级,尤其西部贫困县,大学生很少,大专都不多。中专生就是宝贝了,更多是的名义上高中毕业的工农干部,就像王伟这样的。还有一些是过去村上推荐上大学的,那也跟大学生一样,宝贝中的宝贝。小单位不可能有大学生的,即便有也很快被挖走了。只有一些如农林水这样的大单位,才有几个大学生,那还是各种优惠条件挽留下来的,不然也早让上面挖走了。职称就是优惠条件之一。只要够条件,马上同意评定,还要多方给与帮助,在地区说好话,到省里活动,好让一次就能评上。只要批复下来,马上就聘用,包括工资等等全部兑现。可以说为了留住人才,费尽了心思。数十年后,各单位几乎全是大学生,最不济也是三本。差不多的都是高工,最后不得不搞个名额限制,即使能评上高工,也难得到聘用,得等好多年……有点扯远了,回到招待所。“久闻翟乡长一心为民,是我们的好榜样。还有龙浩同学,我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听王局说,你要在山上栽植山杏,还一套一套的,哪个大学毕业的?”
柳高工看着龙浩,漂亮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这个……大学……哦,农业大学,还没毕业,正在上。”
龙浩摸了摸脑袋,想跟柳高工开个玩笑。“农业大学?哪个农业大学?”
柳高工好奇了。“这个……西北……镇……哦,西北镇古龙农业大学。”
“西北镇……有这所大学?在哪里?咋没听过?”
“你个臭小子,敢跟我们柳高工随便开玩笑?柳高工,你别听这小子胡咧咧。菜上来了,都入座,咱们边吃边聊。”
王伟拍了龙浩一巴掌,招呼大家入座开饭。“哎,小龙,你还得说说那个什么镇大学,到底在哪里啊?”
吃了几口,柳高工还是不甘心,又问上了。“嘿嘿……镇东古城龙家峁,简称镇古龙……”龙浩笑道。“噗……你这家伙,还真有点意思……”柳高工开心的笑着,几位站长也都笑开了。“翟乡长,那小子胡咧咧,可我们柳高工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大西北最有名的农学院,名牌大学,而且就是学林的,在咱局里可是大宝贝,县里也是宝贝的不行。其实人家老公在镇北,厅里早就要调她过去。可是她实在放不下家乡,放弃了省城的好条件,留在局里。”
王伟介绍着,神情相当的自豪,就跟介绍自家儿女一样。“敬佩,非常敬佩!敬您一杯!”
翟书毅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给柳高工敬酒。“翟乡长,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高大上。厅里高工很多,正高都有不少,根本不差我这一个。我过去也干不出啥成果,最终就是碌碌无为,混退休了。可是县里就不一样了,大家都需要我,而且也能干出一点成就。再说局长县长都那么看重,谁还舍得走啊?这就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柳高工笑道。“柳高工的境界,我们这些小民只能仰望,可望而不可及啊。来,敬您一杯!”
龙浩端起酒杯,给柳高工敬了一杯。西北地区最有名的农学院,自然是位于渭水之滨的那座农学院,也是西北地区唯一的一所重点农业大学。录取分数仅次于镇北大学,也是许多学子梦寐以求的殿堂。柳高工学林,那应该读的是林学系。七十年代末期,林学系从农学院分离出来,成立了林学院,属于一般大学。龙浩前世上的就是林学院。当时成立还没几年,正在大搞建设,学生也不很多,但学风很浓厚,可以说把农学院的学风完全带了过来。柳高工应该是恢复高考后最早的大学生,可能前一两年在农学院,或两年就到林学院了。她应该是林学院最早的学生,得算是自己的师姐。不过,他们那几批大学生通常都会说自己是农学院的,毕竟录取的时候是农学院的分数。当然了,在工作中啥都不影响,咋说都无所谓。“瞧,这嘴巴还挺会说。龙家峁我去过多次,情况也基本清楚。山杏长势确实不错,土质啥的也适合山杏生长,就是管护不力,可以说非常糟糕。从以前的林班图看,你们村曾经山杏很多,但现在已经没多少了,而且长势很差,大都成了小老头树。”
柳高工抿了一口酒,抬头看着龙浩。“管护确实跟不上,这几年破坏实在太厉害了。”
龙浩点点头。“你现在种杏树,技术没问题,到时候我可以住在你们村,还可以把几位站长都请过去。苗木也没问题,园艺场今年育了不少山杏,正好秋季造林。主要还是管护,就算栽上就埋土,估计也会被刨出来。山里山羊多,都想羊绒多卖点钱,这能理解,可那也是刨树根啃树皮的专家啊!”
“柳高工,这个我先前和老书记翟乡长也讨论过。不管造不造林,都要实施禁牧,尤其在冬春季节。”
“禁牧?啥意思?不让放牧了?”
柳高工瞪着美丽的大眼,嘴巴也张开了。“是的,不让放牧,让荒山荒坡休生养息,也让那些饱受摧残的山杏等树木能有歇缓的时间。”
龙浩回答。“可是……县里没有这个政策,省里也没有,啥依据都没有,怎么实施?”
“没有政策,但是有法,比如《森林法》《草原法》等等,依法办事。其实只要大多数老百姓同意,就能实施下去。当然了,让老百姓同意很难,但是再难也得干。比如可以先从一个小队,或是一座山头开始,只要有了效益,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就好实施了,也能逐步扩大。”
“这个……局长,这方面您是专家。在他们村造林,技术和苗木都没问题,资金应该也没啥问题。但是这个禁牧,我没有发言权。所以,究竟他们村能不能造林,还得您定。”
柳高工看着王伟。“柳高工,我跟翟乡长他们讨论过了,觉得这事必须得做,而且也能做成。这样,离造林还有点时间,让他们回去先做工作。”
王伟看了看柳高工,又看着翟乡长。“请老书记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翟书毅表态。“柳高工,各位站长,我觉得,可以把龙家峁作为创新造林的试验点,甚至是示范点。你们认真准备造林技术方案,苗木也都准备好,一旦确定了立马就干。我再跑跑县上和省里,争取在政策和资金等方面给与倾斜。凡事开头难,总得各方面多给点照顾,让老百姓尝到甜头,才好开展工作嘛,你们说对不对啊?”
王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