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秘闻
锦葵是带着南藤南星还有石竹一起回锦府的,锦元良看见锦葵,果然如汪淮所说一般,主动提出要给石头一个交代。
他面带悲意,好似同石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一般。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锦元良,锦葵心中泛着几分冷意,若是她不认识汪淮,大伯父会如今天这样,口口声声喊着要惩罚锦雅丹吗?
南藤扶着锦葵,她的体温透过夏日薄衫传到锦葵掌心,这一刻锦葵忽然想起了汪淮,想到她如今得了他的庇护,她可以再有勇气些。
“堂妹年幼,喊打喊杀的未免太过残忍,不过伯父说得对,雅丹的性子着实不像话,是该好生管教一番。
不如就送去家庙,好好磨磨她的性子可好?”
锦葵盯着锦元良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而执着地道。
锦元良心头一跳,很是不喜,这竟是想要拿捏自己了?
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丫头,只不过去那太监府里滚了一遭,回来倒敢同他摆起架子来了。
虽然心中膈应,但他面上并未带出半分,衡量片刻便同意了,一个锦雅丹还不足以同他的青云路相媲美。
锦元良虽然同意送锦雅丹去家庙,可锦葵心中并不觉得如何被安慰,她在这一刻甚至替锦雅丹可悲,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轻飘飘地放弃了,甚至都不需要一丝筹码,只为着一个虚无缥缈、或能或不能攀上汪淮的可能性。
“那日伤害石头的下人,还有酡红同朱瑾都处置了吧。”
锦葵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若是大伯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样不看重,那对她……
忽地,锦葵明白了什么,这一世,她大伯父对她的态度与上辈子如此不同,不就是因为孙坚白在辽东看见了连生?
因为这个,她大伯父才会接她入京,也正是因为这个,今生,他待她才这样看重!他一直留她在京中,用石头的病症来拖着自己,就为了今天,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同汪淮搭上线?
咳咳,锦葵被倒吸的一口凉气呛得眼眶发红,咳个不停,原来,她以为的亲情,是这样不堪啊。
就算上辈子她惨死锦府,都始终以为她的伯父待她,终究还是有三分亲缘情分的,却不成想,这京中的亲缘,竟这样不值钱。
南藤轻拍锦葵后背,南星拉过锦葵左手,不停揉按穴道。
待锦葵缓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脱了力。
锦元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参与那事的下人,我让管家都发卖了。”
“不,我要让他们下去陪石头。”
锦葵睁大双眼,虽面有稚气,但眼神坚毅,锦元良便知,这事情绝无回还的可能。
南星见状,微笑道:“若大人难办,这事情就交给我吧。”
听见南星开口,锦元良这才发现,锦葵身边还带着两个面生的丫鬟,听这猖狂的口气也知是东厂的人了。
锦元良心中讶异,可转瞬又有些暗喜,汪淮还在葵姐儿身边安排人了,竟如此钟意葵姐儿?
他心中掂量一番,有些事,不该在隐瞒了。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其他事自有我担待。”
上一刻对锦葵的不喜,在这一刻又化为了怜惜,锦元良语气和蔼,面露慈意,又对着锦葵道:“你这身体,总是这样怕是要垮了的,快去好生休息吧。”
锦葵确实累了,她胡乱点点头,便被南藤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石竹怯生生地跟在南藤身后,南星找管家,处理那些下人去了,她明白小姐刚才的意思,一句话竟是要了那些人的性命。
石竹抖了抖,觉得有些后怕。
锦葵拽着南藤为她盖好的被子,看着石竹瑟缩的样子,想了想柔声道:“你若是害怕,我让大伯还你卖身契,送你家去可好?”
“不要,小姐不要,我就跟着您,我会好生伺候您的。
若我回家去,我爹爹只怕会给我卖去楼子里。”
石竹跪地哭喊,惹得锦葵也跟着难受,这世道……好一个血脉相亲啊。
折腾了半晌,锦葵身心疲累,刚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待听得屋外一阵吵闹,她才幽幽转醒,一时间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锦葵,你给我出来!”
锦雅丹在门外大吵大闹,身后跟着两三个丫鬟,想要拉回她,却苦于怕伤害她,而一直不敢上前。
南藤走上前,恭敬道:“我家主子正在休息,二小姐请回吧。”
“她算个狗屁主子,在锦府,我才是正经儿的主子。”
锦雅丹上前,冲着南藤挥手,对着她的脸直直甩了过去。
还未打到南藤,便被南藤一把捉住手腕,锦雅丹还在嚎叫,南藤手上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竟是被掰得骨裂了。
“啊!”
一道痛苦的声音,刺入众人耳中。
身后一众丫鬟婆子,看见自家小姐受伤,都想要上前讨个公道,南藤还是不动如山地站在门口,一副谁也别想惊扰她主子睡觉的架势。
锦元良走到锦葵院子门口,看见的便是这一幅乱象。
嫌恶地让管家把锦雅丹拉去医治后,场面才安静下来,只不过南藤还是一副生人勿入的样子站在门口。
被这一闹,锦葵没了睡意,石竹帮她收拾妥当,她才走到院子中。
今夏的午后虽然有些热意,但并不算炙人,锦元良着下人在院中石桌摆了膳,说是有事情要同锦葵谈。
锦元良屏退下人,锦葵也让南星南藤远远候着,她不知她伯父要同她说些什么,竟如此隆重。
锦葵为锦元良递去竹筷,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言语。
看着一桌子的玉盘珍馐,锦葵想起了早上她同汪淮一起吃的早饭。
熬煮软烂的米粥,清淡的小菜和温软的点心,都是适合久病之人的吃食,而他大伯父准备的一桌饕餮美食,油腻味烈,没一个她能吃的,甚至她伯父还给她倒了一杯酒。
锦葵意兴阑珊,坐了一会儿思绪也跑得远了。
半晌,锦葵才听得她大伯父沉声道:“葵儿,其实我是你生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