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谢亦舒顺着顾延之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哪里有什么太阳？
只有两座山峰。
视野里没有夕阳,而且算算时间，夕阳应该已经落山了……谢亦舒有些困惑，但没有问出。
顾延之不是个会故弄虚玄的,能被顾父称为“廖云峰最大秘密”的风景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
谢亦舒注视着眼前的两座山峰，半晌,眨了眨眼。
他好像明白顾延之的意思了。
谢亦舒屏住呼吸,期待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待小鸡破壳、昙花盛、秋天里的第片落叶慢悠悠从树上落来。
让忍不住心跳加快。
顾延之侧过头，去看谢亦舒。
青年认真注视着前方,没有注意到他在看他。晚霞给他的侧脸镀上了层柔和的暖光，漂亮得让挪不眼。
蓦，青年睁大了眼睛,兴奋转过来，眼里似有光：“顾兄，你快看……”
太阳出来了。
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了。
暖橘色的夕阳在山峰侧露出了道圆润的弧光。
谢亦舒本能扭过头，把这切和身边享。
他原本以为顾延之跟他样,在等待太阳出来，扭过头,径直对上顾延之的眼睛，才发现顾延之原来直在注视着他。
谢亦舒脸颊腾得红了。
像是沐浴在夕阳的暖光，沐浴久了,脸颊也染上了和晚霞样的色彩。
他飞快转回去,直直看着前方露出小半边的夕阳,两颊烧着,佯装镇定：“你快看，太阳出来了。”
“嗯。”顾延之嘴角噙着抹笑意。他跟着谢亦舒，看向了前方的夕阳,“太阳出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那位历代以来最浪漫的峰主之所以会把这里的落日郑重称为“廖云峰最大的秘密”，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风景。
还有比这落日奇景更美好的东西。
看到这幕奇景的心上，露出的那种像孩童样，兴奋欣喜的神情。
眼眸里有落日。
有碎碎的星。
夕阳从山峰后露出了大半边。
天空中有流动的云。
谢亦舒忍不住去，过去那么多年，顾延之个坐在这里看夕阳时，是个什么心情。
夕阳是很美好的事，可个看，未免也太孤单了。
前头，夕阳整个从山后跳了出来，刚好卡在了两座青山间。
随后点点西沉，慢慢没入另座山峰后头，直至最后点轮廓也被山峰挡住。
顾延之低道：“太阳山了。”
夕阳就是这样的。
不管过程有多壮观多美好，等最后那道弧光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还是会让觉得怅惘。
顾延之不是个多愁善感的。
只是在看到夕阳落山时，忍不住心生感慨。
然后他听谢亦舒接着他的话轻快道：“太阳山了。”
“顾兄，我们该回家了。”
只句，就打消了顾延之心中难得冒出的惆怅。
“不道今天晚上厨房准备了什么。”谢亦舒从石头上跳了来。
说道厨房，他到了自己好久没煲的汤：“顾兄，你喝什么汤？明天我煲汤，冬瓜排骨汤、白萝卜大骨汤、鱼汤……”
这么报汤名，他饿了。
谢亦舒这么着，肚子非常应景得叫了。
谢亦舒脸子就红了：“我不是……”
他不道后面该接什么，窘迫抿了抿唇，索性别过头，不说了。
顾延之嘴角忍不住上扬，收软垫：“吧。明天我喝排骨汤。”
这个点，厨房应该把晚膳送到主院了，“啵崽和小执应该也饿了，回去刚好用晚膳。”
顾延之顿了顿。
谢亦舒脚步也停了来。
两位忘崽父亲对望了眼。
他们好像把两只崽忘得太久了点。
两位父亲匆匆赶回树林边。
他们到时，两只崽正坐在树，背靠着树干，脑袋挨脑袋，挤在块儿睡得正香。
树干上贴着张小符纸，是沈奕贴的，立了个屏障，给两孩子挡风。
沈奕没察觉到主上和夫就在他身后，背对着他们，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会儿碰碰林执小朋友的额头巴，会儿挠挠胖崽小朋友的小肥脸颊。
胖崽脸被狗尾巴草挠得痒痒，闭着眼睛伸手挠挠，就继续睡过去了。
谢亦舒被小胖子给逗乐了。
沈奕听到音，手抖，镇定丢狗尾巴草，转身、行礼：“主上、夫。”
顾延之淡淡点头。
“属赶来后，就看两位小少爷在这树睡觉。”沈奕虽道主上和夫不会因为这种事责罚他，但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好在主上不家四口的温馨时光被他这样的外打扰，淡让他退：“道了。你先回去吧。”
沈奕低头应“是”，脚底抹油就溜了。
在他后，谢亦舒蹲在了两只小崽面前。了，伸手捏住了胖崽的小鼻子。
胖崽脸蛋红，眉头皱，小胖脸越憋越红，越憋越红，三秒钟后，脑袋歪，小嘴吧唧张，呼呼哧哧依旧睡得香。
好玩。
谢亦舒眉眼弯，扭过头，笑眯眯冲顾延之招了招手。
顾延之犹豫了会儿，还是了过来，在谢亦舒身侧蹲。看着儿子刮就会颤两的小肥脸蛋，犹豫了会儿，在心里跟儿子说了对不住，加入了谢亦舒。
两个没有良心的父亲在属离后，就轻手轻脚玩小胖子的脸蛋。直到林执被动静弄醒，揉着眼睛醒过来，才纷纷轻咳，收回了手。
谢亦舒从盖在胖崽身上的两件小外衣里挑出林执的那件，让林执把胳膊举平平，替刚刚睡醒还没彻底清醒的小林执把衣服穿好。
顾延之也把抱了胖儿子，压低音对谢亦舒道：“回去吧？”
谢亦舒点点头，牵林执的小手，三朝他们的小院。
三个的背影被霞光拉得很长。他们到半，顾延之怀里的小胖崽才悠悠转醒。
醒来第件事，就是问顾延之：“父亲，啵崽的球球呢？”
顾延之换了只手抱他，淡道：“取回来了，在袋子里。”
胖崽打了个呵欠，往顾延之肩上趴。胖胖的小脸嘟，才慢乎乎“哦”了。
小胖子刚睡醒，各类反应还有些慢。
趴在顾延之肩上，过了好会儿才要说的话，侧头对顾延之道：“父亲，我们回去后继续比。”
迷迷糊糊懒哒哒的小胖子特别可爱，说话拖着奶音。
也就顾延之还能残忍拒绝他的请求：“今天不比了。”
“你回去后再好好练练。”
谢亦舒原本旁听那边父子俩的对话，旁听得很心。
听到这句，脚顿。
他道顾兄的意思，“今天太晚了回去父亲还有事……小孩子也不能子增加运动量，不比了，你再好好练练，我们日后再比”，可顾兄说的太简洁了，小孩子很容易误解。
谢亦舒有些担忧朝啵崽那儿看了眼。
胖崽果然误解了，始哼哼唧唧往外突屁股。
被抱在怀里时，不配合往外突屁股，是小胖子表达抗议和不满的种表现。
小胖子控诉：“父亲是不是看不啵崽了？”
父亲虽然扔得远，可他努努力，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睡了个好觉，小胖子自信心爆棚了。
谢亦舒瞥了顾延之眼，看他如何应对。
顾延之掂了掂胖崽，让他重新在自己胳膊上坐好，淡定道：“没有看不你。”
“今天的比赛是啵崽赢了。”
可他没有扔出最后球呀？
啵崽有些困惑歪了歪脑袋，扁扁嘴对顾延之道：“父亲，你不要哄小孩。”
谢亦舒能肯定，顾延之不是那种会哄小孩的父亲。
他边牵着林执，边听顾延之的回答：“倒数二三局，父亲扔的距离，就是父亲像你这么大时，能扔出去的距离。”
他五岁时没扔过小球。
但他按回忆估了能力，大概就是扔那么远。能扔过林执，但扔不过小胖崽。
小胖子在扔球上还挺有天赋的，顾延之捏了把啵崽的脸蛋，感慨儿子肉没白长。
啵崽却还没听懂，胖嘟嘟的小脸上写着茫然。
他把小巴搁在父亲的肩膀上，仔细了父亲的话，好会儿似懂非懂问道：“所以啵崽是赢了五岁的父亲？”
顾延之点头，啵崽眼睛亮。
“阿爸阿爸，啵崽赢了小时候的父亲！小执哥哥，赢来的葡萄酱啵崽跟你！父亲父亲，你等着，啵崽回去后好好练习，以后超过现在的你！”
胖崽的小尾巴直接翘到了天上去。
顾延之失笑：“就算拿到了那么多葡萄酱，每天吃的量也不能超过你阿爸规定的量。”
小胖子兴冲冲点头：“啵崽每天就吃三小勺。绝对不超。”
顾延之点点头。察觉到谢亦舒的目光，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谢亦舒匆匆收回目光，摆正脑袋直视前方，镇定道：“没。”
没怎么。
只是发现他喜欢的男比他象中的更好罢了。
谢亦舒无事般别过头。
露出了侧的耳朵尖。
啵崽眼尖发现，娘亲耳朵红了。
小胖胳膊勾住父亲的脖颈，啵崽凑到顾延之耳边，吐气般小小把这发现告诉父亲：“父亲父亲，阿爸的耳朵红了。”
顾延之朝他那容易害羞的道侣那儿瞥了眼，眼里带上了笑意：“嗯。”
他看着有些好奇的小胖子，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的音道，“阿爸耳朵容易红，我们不要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