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和东西集结完毕,胡同高坐在寨子中间,举起酒碗,朗声道:“弟兄们,今日我流风寨因故需要搬迁别处,不过弟兄们放心,只要我胡同有一口肉吃,就不会少了弟兄们一口酒喝,干就完了!”
话落,底下男人们齐刷刷地举起酒碗,情绪高涨,跟随出声:“我等誓死追随大当家的!!”
啪、啪、啪!
碗中酒喝尽,所有人皆是摔碗抹嘴,有着空前绝后的凝聚力。
温宁与萧宴卿作为流风寨的恩人与贵宾,被安排在了中间的豪华马车上。
说是豪华,其实也不过是多添了几个软和的靠枕而已,其余也就与旁人无异。
早经历过更残忍的事,还会嫌弃这个吗?
左右也是为了照顾温宁,萧宴卿倒没什么可挑剔的。
现在时辰尚早,自然万物刚刚苏醒,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山里出发,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发出声音。
谁也不知那赵家什么时候会来找麻烦,凡事低调点为好。
听着耳边的蝉鸣鸟叫,温宁好奇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萧宴卿,咱们这是去哪?”
难不成要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去到沧州?
这也太惹人眼了吧?
如今正逢乱世,街上难民横行,他们就算是一直走小路,也难免会碰到什么人。
要是再被有心之人报官,那流风寨大大小小这么多人口,该怎么安置?
她是有钱,但钱总要花在刀刃上,她可不想白白给那些狗官。
萧宴卿还以为温宁是因为马车颠簸坐不惯,所以才没话找话,大手一捞,把人捞进了怀里。
“宁儿,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靠我身上吧,这样也会少些颠簸。我打算先带这群弟兄到西宁,那里应该会有合适的地方让我们安顿下来。”
萧宴卿的声音温温的,温宁顺势就靠着他。
西宁离这不过百里路程,照着这个速度行进,明日也该到了。
那些精壮的汉子可以一直赶路,老弱妇孺却一定要有歇脚的地方才行。
胡同这做大当家的,不能放着这么多人不考虑。
也罢。
西宁就西宁吧,只希望那叶雨灵有点良心,可别完全出卖了本心。
当然,按着小说的惯有套路走,叶雨灵这个角色,后面势必会作妖。
此时的叶雨灵正梨花带雨地哭诉自己是如何被流风寨人折辱,又如何没能护得赵令周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回来的。
惹得座上的赵尚书气得一把劈碎了上好的紫檀木桌子。
“爹,这一切都是儿媳的错,是我没能护好夫君,让他为贼人所害,都是叶问舟!他向来仇视我们尚书府,否则夫君也不会惨死在他手下!还请爹为我夫君报仇啊!”
“叶!问!舟!”
赵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气血上涌,一旁的尚书夫人见状忙走了过来,一边哭一边轻拍赵尚书的前胸。
“老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令儿的尸体还在那帮山匪手里,不知得遭受怎样的磋磨,他的尸体咱们必须尽快夺回来!”
说实话,就这天气,都用不上三五天的功夫,赵令的尸身就得发烂发臭。
赵尚书一把推开尚书夫人,袖摆一挥,直接离开了府中。
地上的叶雨灵依旧在啜泣着,尚书夫人脸色一沉,卯足力气给了叶雨灵一巴掌。
“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那计策原本就漏洞百出,是你诓骗我儿子去流风寨的!那里山匪横行,我儿又怎会是那帮人的对手?如果不是你,我儿也不会断送了性命!你这个挨千刀的毒妇,等我儿尸首回家,我定要将你这毒妇千刀万剐!”
哼!
发泄完怨火,尚书夫人又在侍女的搀扶下哭着离开了前厅。
待尚书夫人离开,叶雨灵才一改谨小慎微的模样,从地上起身,眼中满是冷漠。
轻触了下脸颊,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这老东西力气还不小。
注视着尚书夫人离开的方向,叶雨灵的嘴角微勾,笑容变得阴鸷。
赵尚书不敢驱逐自己,因为她手上还捏着尚书府的把柄。
更何况要想得到余下的三封信函,他们就必须留着她这条命。
阴险算计保持了一瞬,女人的脸上就又变回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赵尚书从府中出来,集结了自己在京城的一队人马,迅速地赶往扬州城。
这一次,他要亲自灭了流风寨,为赵令报仇!
“尚书大人,我们的信鸽已经给扬州城的守令递了消息,若是顺利,我们天黑便可抵达扬州。”
驾车的马夫是赵尚书的心腹,正和赵尚书低声汇报。
马车内的赵尚书满脸阴寒,周身的气场更是叫人冷得发颤。
尚书府独子被人杀害,无疑是在挑衅赵尚书的威信,此事如若不能妥善解决,日后定成大患!
再者,被朝廷或者上面那位知道,也定会责备赵尚书办事不利,搞不好还会面临降职的风险。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赵尚书都要亲自带兵剿灭流风寨。
马车内的人沉默半晌,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嗯。”
心腹不免吞咽了下口水,不敢再有所言语,快速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在赶往扬州的路上,赵尚书已经提前叫探子去打探了流风寨的动向,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流风寨早已人去楼空。
看样子流风寨里也有聪明的高人,知道自己会带着兵马前去。
但各城中都有他的人手,那些人要想逃离自己的掌心,做梦!
太阳渐渐落下,胡同命令众人就地休息,连续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无论是人是马,都有些承受不住。
更何况寨子里还有刚出生的婴孩,更是不能忍受长时间的车马劳顿。
马车停稳后,萧宴卿带着温宁下了车。
微热的夕阳慢慢隐去,在山谷间形成一抹亮丽的景色。
这时,柳山小跑着走了过来,拱手:“温姑娘,萧公子,大当家的让我来告诉两位,今晚就先在这里安营扎寨,等明日丑时三刻再动身。”
“好。”
萧宴卿应了一句,柳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