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温宁去柜台结账离开。
虽说原本预定了一晚上的房间,如今突然离开,温宁还是给掌柜的多结算了住店的银钱。
对此掌柜的自然是满意得紧,什么也管不着了,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这一行人。
看着马车离开之后,掌柜的冷下脸,叫来小二低声说了几句,小二跑了出去。
当然温宁不知道这些。
她们径直离开了村子,很快又到了荒郊野外。
马车在飞奔。
这匹马根本没怎么休息,长途跋涉,便是汗血宝马,也没法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温宁和萧宴卿坐在马车里,萧宴卿像是想说什么,又突然收住,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怎么了?”
“有追兵,追来了,很多。”
“抓紧。”廉丰毅也感受到了,他一甩马鞭,那匹马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温宁有了提醒,下意识抓紧了萧宴卿的胳膊,终于没摔个狗啃泥。
她学着萧宴卿的样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能看见车窗的帘子摇曳不停,偶尔露出窗外的荒郊风景,什么也看不见。
温宁身为一个普通人表示压力很大,这种时候她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廉丰毅武功或许足够强横,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要同时保住自己和萧宴卿显然有些勉强。
马长长地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前面是悬崖,小姐。”廉丰毅语气凝重地跟温宁说道,“他们马上要追上来了,抛下萧宴卿我能救走你。”
温宁眨了眨眼,看向萧宴卿。
萧宴卿也在看着自己。
“你走吧。”
温宁听见他说道,语气十分平淡。
这种时候就不要搞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了好吧。
温宁瞪了萧宴卿一眼:“还没到这种地步。”
她转身掀开门帘往外一看,马车已经在悬崖边上,碎石落下去深不见底,云雾缭绕,只需要再往前一步,车毁人亡。
她又听到了,破风声,马蹄声。
地面好像都随之震动起来。
他们的马显然也感觉到了,有些焦躁地哼哼了好几声,马蹄不安分地在地面摩挲。
绝境。
悬崖……
温宁灵光一现。
众所周知,主角跳崖永远不会死,反而是崛起的标志。
这几乎是小说里的一条定律。
“跳下去。”温宁笃定地说道,“我们跳崖。”
廉丰毅跟见了鬼似地看着她:“小姐若是想死,我一刀结果了你还能少些痛楚。”
温宁高深莫测地瞥了廉丰毅一眼,旋即转身进了马车,急促地对萧宴卿说道:“跳吗?你跳,我也跳。”
她莫名想起了泰坦尼克号的youjump,ijump。
但是,泰坦尼克号的主角是走向死亡,她要让男主走向新生。
或许是温宁的眼神太过坚定,萧宴卿忽然笑道:“一起?”
“一起!”他的关注点是不是哪里不对,重点不是跳崖吗,为什么是一起。
“一起死,也好。”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相信我,不会死的!”温宁没有深思,这种时候只有抱紧主角大腿才是最安全的,她必然是要和萧宴卿一起的。
“好。”
廉丰毅抓着缰绳,喃喃道:“疯了,都疯了。夫人,我救不了小姐,您别怪我。”
温宁扶着萧宴卿出来,看了一眼廉丰毅:“要一起么?”
“?”你说的好像是一起去吃饭而不是一起去跳崖一样轻松啊!
霎时间,数道暗器破空而来。
不远处几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廉丰毅神色一凛,身形一闪便接住了那几个暗器,随后朝着那些人迎了上去。
见状,温宁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她使尽吃奶的力气将萧宴卿抗到了悬崖边,一边说道:“萧宴卿,我说一句,你跟一句。”
萧宴卿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性命都交托出去了,其他好像无所谓了。
于是萧宴卿点了点头。
事后,他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草率的决定。
温宁抬起头,朝着天,大喊一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萧宴卿:“……”想死。
“快!”
背后的打斗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萧宴卿冷着脸,毫无感情地幅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go!”温宁牵着萧宴卿,纵身一跃。
虽然早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正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温宁还是控制不住地生出无尽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身边只有萧宴卿,于是她化身为八爪鱼,紧紧地贴在萧宴卿身上。
在她魂飞天外的时候,萧宴卿不知何时反手抱住了温宁,察觉到温宁脸上的紧张和恐惧,脸上反而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萧宴卿攀住一根岩壁上生长出来的藤蔓,接连又下坠了一段,藤蔓摩擦着手掌早已鲜血淋漓,下坠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和岩壁碰撞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温宁被萧宴卿护在怀中反而没受到一点伤害。
直到失重感消失,温宁发现终于能够脚踏实地了。
身上垂下一块重量。
萧宴卿昏了过去。
他全身是伤口,尤其是手,血肉模糊,其他地方衣裳破碎了好几处,显露出伤口来。
温宁大致查探了一番,发现萧宴卿还有一口气在,松了口气,她都要以为萧宴卿就这么死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希望,所以说,萧宴卿是男主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她查看了一番周边的情况。
边上仍旧是悬崖,抬头能看见高处是山顶。
此地应该是悬崖中间一块凸起的岩石。
身后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简陋的山洞。
但是能看出有人在这儿待过的痕迹。
谁会在崖壁的山洞里面住呢?
正想着,一个落地声传来。
温宁紧张地回过头,就看见廉丰毅抓着藤蔓好整以暇地落了下来。
身上的衣裳都没有凌乱半分,就像是来逛街的一样。
相较而言,她和萧宴卿简直是狼狈至极。
可恶啊,这就是学武功的好处吗?
温宁咬牙切齿:“你怎么也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