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徐氏在背后摆了一道,全心开始照顾起喝醉的陆谨言。
好在陆谨言酒品很好,喝醉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除了一身的酒气,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亲自动手替男人擦洗一番,打发丫鬟去前厅说他们晚饭就不过去。她倒是想起来徐氏说陆谨言脾胃不好的事情,怕他半夜醒来饿着了,另外让茗雪单独生了炉子,炖了一锅海鲜粥。
反正时间还早着,她一个人闲着无聊,将几个丫鬟都叫到偏厅打络子,用来装饰之前到的一批金子做的动物装饰品。
江婉容对这些手工活几乎是一窍不通,扯了紫红色的流苏线条,半天都没有做成一个,反而将线都弄得乱七八糟。
绯珠较忙趁着她手中的线还没有变成一团乱麻,连忙拿了过来重新理顺,“您还是看着吧,喜欢什么样子的和妙菱说去,让她给你打一个就是。您真要是自己动手,回头还要人跟在您后面理线。”
“这不一样,反正我也闲着无聊,想亲手做一个试试看。别人都不说,偏就你在说我,等会罚你给我理线好了。”
绯珠笑着凑过去问:“怎么突然来了兴致,是准备给姑爷的吗?”
猛然被人戳中了心思,江婉容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去捏她的脸,“就你是话多的,在外面可不许乱说。”
“乱说什么?”晴安在旁边接了一句。
她一时没能够答上来,难得的有几分窘迫,几个丫鬟围坐在一起,笑得有些神经兮兮。
“姑爷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感动成什么样呢。”夏岚乐呵呵地找补上一句。
这一群人都围着自己打趣,江婉容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们,便戳了戳夏岚的脑袋,将别人也拖下水来,“她们一群人嘴皮子当时锻炼的利索,你怎么也在后面学起来。前些天柳朝兴还在问我,怎么替你赎身的事儿,你两在私下里可商量好了?”
“奴婢都不知道这件事儿。”夏岚立刻反驳,耳根却突然变得通红。
几个小姑娘年纪都不大,对于情情爱爱的事情还好奇的很,夫人那边又不好多问,就拉着夏岚问一些细节,直接将夏岚闹了个大红脸。
江婉容一边和她们说着话,一边在妙菱的帮助下打络子,好歹也算是成功了一个,就是歪歪扭扭,样子不怎么好看,不得已让绯珠拆了准备重来一遍,她又闲着无聊,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手里的流苏。
陆谨言过来时,正好就瞧见这一幕。
女子坐在塌上,懒散地靠在小几上,偏过头去笑着和丫鬟说话。暖色的烛火斜斜地撒过来,仿佛边缘处都泛着碎金。整个画面都变得柔和起来,连远处吹来的风都变得缠绵。在这样像是被遗落的温柔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妻子生得过分好看,身上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过他觉得一直盯着这么看有些不大礼貌,便将视线挪开,不留神就注意到女子拽着流苏的手。
她的手生得很是好看,莹白细腻,骨肉匀亭,前端泛着一层淡粉色。她许是有些过分无聊,嫩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从流苏的顶端往下捋着,紫红色与白色的极致对比,偏偏带有一点撩人的意味。她却是没有多少察觉,撩起下端的流苏,五指在上面揉弄,贪图那一星半点的凉快。
还是绯珠先注意到他,端着小竹篮子站了起来,行了礼,“三少爷。”
女子听见动静,顺着绯珠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有些欢喜道:“什么时候醒了,怎么在这里干站着,也不出声,倒是叫我吓了一跳。”
“才过来,想看看你在做什么?”男人说着话,便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几个丫鬟都有些怵他,较忙将东西都收拾起来站到一旁去,给陆谨言让出位置来。
“在做些小玩意儿,打发一下时间而已。”江婉容让夏岚去厨房将熬好的粥端上,同他说:“我让人熬了点粥,你喝一点垫垫肚子,免得晚上难受了。”
陆谨言听后有些意外,倒是也没有拒绝,只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夫妻之间能做到像他们这样客气的,也真的是少见了。江婉容都想直接将他的脑壳撬开,看看他都在想什么东西,就不能表现出那么一丝半点的感动吗?
不过她倒是铁定主意要让陆谨言喜欢上她,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是笑得温柔,暗戳戳地展现出自己的温柔贤惠:“我猜想你醉酒之后胃会不舒服,所以一早就让人将粥熬上了,你等会儿尝尝看,看是否符合口味。”
恰好夏岚也将粥端了上来,她便让丫鬟们离开,自己动手给男人盛了一碗。
这不大像是她会做的事情,陆谨言虽然在醉酒之后有片刻思维都停滞,可就是再停滞此刻也察觉出一点反常来。不过他挑了挑眉,也没有去追根问底,两个人倒是安安生生地用了饭,安生到江婉容都觉得有些头疼。
她开始回忆起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诱惑人的手段,想来想去话本子里都是公子哥讨姑娘家的欢喜,心里念叨着自己命不好之后,又只能自己琢磨着野法子。
两个人用完饭后便去洗漱,便直接躺到床上去。男人在这方面的作风很是古板,规矩地睡在里面,没有一点跨越雷池的意思。
她其实也不喜欢这档子事情,主要昨天给她的记忆过于惨痛,但是陆谨言真的老老实实时,她的心中又生出一种微妙的不满。她好歹也算是个美人,美人在侧不乱于心,这不是说明她的魅力不行?
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偷偷将手臂挪过去一点,装作不经意地抬手,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臂,先发制人说,“不好意思碰到了。”
“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吗?”男人问了一声。
江婉容纯粹就是临时起意,还没找到一个好借口,手拿了出来对着脸上扇风,假装镇定地说:“就是突然有些热,你不热的吗?”
屋子里虽熄了烛火,但因为月光正盛也能看得清个大概。
陆谨言见到女子抬起了手,宽大的袖口滑落下去,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往上便是纤长的手指。他不知是联想到什么,眸色突然暗了下去,伸手将女子的手紧握在手里,胸膛上下起伏着,淡声问,“我让人去再添些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