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言畅的车被破坏了,而言畅又要和司以深作为当事人去警局录个口供,所以司以深就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警察局,至于言畅的车,直接打电话让4s店的人开回去修理。
其实警察局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司以深和言畅,一个是沈城武警部队里狙击手,而且今年刚代表中国在世界级的狙击锦标赛上拿了冠军,另一个是沈城电视台有名的刚烈正直记者,再加上言畅之前也因为新闻报道的事情去过警察局好多次,所以对他们两个录口供也只是个形式上的事情。
毕竟流程就是这个样子的,人人都得按规矩办事。
等言畅和司以深录完口供,警察局里负责这起案件的男警察刚好也从审讯室出来,他对言畅说:“他们说是拿钱办事,也没想着真的伤害你,就是吓唬恐吓你,想让你放弃近期的新闻报道,还说幕后的指使人是一个老板的秘书,言记者,你最近又在负责什么新闻啊?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言畅皱紧眉,她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所作所为。
如果她没猜错,就是那个建筑工地的陈震陈老板干的这事儿。
言畅心累地扯了下嘴角,没说什么,男警察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调侃,毕竟他们这些行业都差不多,有些事在没有结果之前,是要保密的。
言畅和司以深从警察局里出来,司以深开车送她回家,言畅因为受了惊吓,心里又有事情,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家里后他让司以深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了卧室里抱出医药箱来,打开,里面有各种药膏。
言畅拿出棉签来,蘸了药水轻轻地往他脸上有伤痕的地方涂抹。
在把他脸上的伤口处理好后,她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来,然后有点局促地对他说:“你……把上衣脱掉。”
司以深摇头,大大咧咧地往沙发里一靠,很随意地笑着对她说:“根本不用上药,我皮糙肉厚的,过几天自己就好了,没事。”
言畅不肯听他的,微微皱眉,“你别闹,快点。”她有些生气,刚才他是怎么挨下那几个人的棍棒他都看在了眼里,怎么可能不需要上药,肯定都要疼死了。
“真没事儿。”
言畅把东西放下,想要帮他把上衣脱下来,司以深抓住言畅的手,调笑:“迫不及待了吗?”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拧起眉瞪他,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但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言畅根本就挣不开他宽厚有力的手掌。
司以深凑近她,笑道:“脱了负责吗?”
她点头,认真地答应:“负责。”
“好,记住你说的话。”他得逞地笑,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一口,然后就退开站起来,拿起她放到旁边的活血化瘀的药膏,说:“我自己来。”
“但是我想冲个澡再抹药膏,行吗?”
言畅坐在沙发上,抬眼望着他,“不许骗我。”
他笑着点头,无奈:“不骗你。”
然后司以深抬起手来,“我发誓,肯定会好好涂抹药膏。”
她这才妥协,带着他去了卧室,司以深站在她的卧室里没有往前走,言畅一个人进了浴室,等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又从里面的柜子里给他拿了条新的浴巾给他放到旁边,这才回了客厅。
司以深在她离开了卧室后才把上衣脱下来,他站在她的梳妆台前的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光着膀子进了她的浴室,站在花洒下简单地冲了下澡,然后擦干身体就开始往身上一点一点地抹药。
每一处伤口都很疼,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言畅刚坐下一小会儿就听不到水声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她有点诧异,就转身回了卧室,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可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言畅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傻在了原地。
司以深刚从浴室里走出来,正打算拿起他的黑色卫衣来穿上,而他后背上和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这绝对不全是今晚和那几个人打架造成的。
她当时亲眼看着他和别人的搏斗的,虽然他是一个人,但也是占了上风的,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伤痕,而且还都是新伤。
言畅愣愣地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穿好上衣的司以深刚要回头,言畅就已经扑了过来,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他身体一僵,拿着卫衣的手顿住。
很快,司以深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湿了一片。
他叹气,想要拉开她转身,但言畅不松手,司以深只能低声唤她:“言畅。”
她松开一只手,抬起来覆到司以深后背上的伤口处,轻轻地触碰着,哽咽着问:“怎么会这么多伤口?”
本来就是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伤口他才想自己抹药的,可最后还是被看到了。
司以深叹气,他放下卫衣,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来安慰她:“别哭啊,没什么的,真的。”
然后帮她轻轻地擦着眼泪,又开玩笑说:“我刚刚才抹上的药膏都被你蹭脸上了啊傻瓜。”
言畅瘪嘴,司以深把她抱进怀里,失笑着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小傻子。”
言畅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肯定很疼。”
“没有,”他否认,“一点都不疼。”
“倒是你,哭的这么厉害,挺让我心疼的。”
言畅没用什么力气的在他怀里捶打了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司以深笑,反问:“问什么没心情开玩笑?”
他低头凝视着她,很满足地说:“我喜欢的女人就在我的怀抱里,刚刚还答应了我只要我脱了上衣就对我负责。”
“我现在很高兴啊。”
言畅:“……”
他又低了点头,蹭着她的耳廓故意放低了嗓音问:“什么时候对我负责?今晚吗?”
言畅受到惊吓,立刻推开他,想往后退,有点慌乱地摇着头说:“你……身上有伤,改天……以后……”
司以深逗她上瘾,一把将人给举起来,抱着她笑道:“我没关系啊,这点小伤不碍事,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天就很好。”
说完就转身,把言畅直直地摁倒在了床里。
言畅的身体轻盈地在舒适柔软的大床弹了几下,司以深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一侧,她刚刚哭过的眼睛晶亮,眼角泛着红,有点惹人怜,言畅有点紧张地攥紧了些拳头,然后又松开,在他慢慢向她靠近的时候抬了起来,用纤细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随即微微抬起头来,凑过去直接碰上了他的薄唇。
言畅慢慢地倒回去,躺在床上,司以深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她稍稍睁开了一点眼睛,旋即又合上,扑闪轻颤的眼睫就像是蝴蝶在振翅一般。
司以深初始很温柔,但越到后来他的霸道和粗暴就越明显,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甚至让言畅感觉难以呼吸,她的身体里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抓挠过一般,引的她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本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然而往往都会事与愿违。
就在相拥的两个人有些忘我,身体里肾上腺素直线飙升,仿佛下一秒就会情难自禁擦枪走火的时候,司以深搁在她梳妆台上的手机特别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虽然司以深有千般万般不情愿,但还是要去接电话。
因为这是作为一名武警战士要随时待命的基本要求。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言畅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地望着他,她那张本来就漂亮可口的嘴巴像极了一颗小樱桃,看的司以深瞳孔猛然收缩了下,他连忙撇开目光,快速翻了个身,坐到了床边,然后下去。
司以深从梳妆台上拿起手机又坐回床边,看到来电显示后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轻咳了声,确定自己的声音没有什么异常,他才接起来,平静地喊了一声:“张叔。”
张猛在电话里问他:“小深,你什么时候回来,首长生气了,说你今晚不回去以后就别回去了。”
司以深:“……”
“好,知道了,一会儿就回。”
言畅此时也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她的双手从他的腰两侧伸过去,向上抬起来扣住他的肩膀,在她现在的角度满眼都是他后背的伤痕,言畅抿抿唇,慢慢地凑过去,在他的后背伤口上轻轻地触碰着。
温热轻软的触感让司以深的身体微僵,他扭头向后看了下,言畅侧着脸,脑袋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等他挂掉电话,言畅低声说:“你回去吧。”
“到家后早点休息。”
司以深转过身来,抬手将言畅揽进怀里,她仰脸对他微微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开玩笑:“以后再对你负责。”
他哼笑,捏了下她的脸,“我等着。”
然后言畅就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把卫衣穿好,又突然弯腰,双手摁在她身体的两侧,俯身平视着她,说:“那我走了。”
她抿唇笑着点头,“回吧,下周日再见。”
司以深轻笑了声,在她的头上胡乱地揉了几下,然后摁着她的后脑在她的前额印上一吻,低声说:“那你好好睡,晚安。”
“有事联系我。”
“嗯,知道了。”
待司以深离开,坐在床上的言畅抬手轻轻地触了下被他亲过的额头,垂着眼眸抿紧唇。
他刚才打电话的内容她有听到,看起来应该是他和他的爷爷闹了别扭。
那他身上那些被打的伤……
言畅突然想起之前和时玖他们一起吃饭时,在最后要走的时候时玖对她说过,她高考前消失后,他试图逃课出去,结果被学校的领导抓住请了家长,还被他爷爷打了一顿。
言畅躺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傻子。”
因为家庭变故和性格的原因,言畅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有些事别人不说,她也能感觉出来。
只不过别人不提,她就当不知道罢了。
别人都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像这次,她已经猜到了他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