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鹏回想起来,说:“记得,跟你爸关系很好,他们也是合作非常默契的伙伴。”
“那能不能请您回想一下,周扬当时有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顾鹏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表示没有。
“闺女,你问这个……是还在打听你父亲的事?”
言畅的嘴角牵出一丝弧度,点头,“嗯。”
“嗨,”顾鹏叹气,“说实话,我也一直不相信,老言会去做吸毒这种事。”
言畅坐在沙发上,和顾鹏聊了会儿,顾鹏的态度让言畅心里很舒缓,这么多年来,知道她父亲除了那件事还能如此和善对待她的除了沈伯伯和越斌哥,基本上没有别人了。
很多人一听她的父亲是吸毒致死的言必行就明显的表现出对她的不屑和嫌弃。
父亲去世那段时间言畅每天出门和回家都会听到路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地说这就是那个吸毒的言必行的女儿。
当时母亲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每天都以泪洗面,可她们母女俩还要生活,言畅就去了酒吧给人家唱歌赚钱养家。
就只是正正经经地唱歌,唱完拿了钱就走人的那种。
可她这么艰难努力地生活,在别人的眼里就成了小太妹,不学好。
说她有其父必有其女,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有人都只会看表象,却从来不关注事实和真相。
哪怕到现在,只要她说她的父亲是言必行,还是会有不少人对她的态度立刻转变。
而顾鹏今天的态度,是真的让言畅从心底感动。
最起码他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
这也促使言畅和他多聊了些,后来谈及顾鹏受伤残疾,然后才从报社退休的事,言畅听的心里很难受,她对顾鹏说:“顾叔叔,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不能对您进行一次专访?”
顾鹏笑笑,爽快地答应:“当然可以。”
在要从顾鹏家里出来的时候顾鹏突然又叫住言畅:“唉,小丫头!”
言畅回头,顾鹏皱着眉说:“你等等,我突然想起来……”
言畅抿住唇,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沉吟了会儿,才继续道:“周扬当时交了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在一家金浴足疗店工作,但我不清楚现在那个店还有没有了。”
“不过我只知道她叫……”顾鹏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说了一个名字:“应该是叫唐静静,从农村进城来打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八壹中文網
言畅差点喜极而泣,她本来以为都没有希望了,却在最后关头又得到了线索。
言畅激动地对顾鹏道谢:“谢谢您顾叔叔,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真的谢谢您。”
顾鹏摆摆手,“不谢,我也希望你能早点查出当年的真相来。”
言畅回去后就在网上查了这家足疗店,但很可惜的是没什么搜索结果,所以她只能找朋友帮忙,等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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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天言畅又去了建筑工地实地了解了一下,发现工地里的安全设施确实不完善,而大多数工人的法律意识和安全意识都很薄弱,言畅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导致工地总会有事故发生的其中一个原因。
回去后言畅着手整理关于工人在建筑工地作业时出事故的采访稿,同时在下班后她还私下托朋友去找一下关于“唐静静”这个人的信息。
周六这天言畅一个人在一家餐馆吃着午饭,她边吃脑子里边想最近的新闻事件,正在她出神的时候,有个人擅自坐到了她的对面。
言畅抬起头来,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体态偏胖,有点秃顶,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一身西装,但是瞧上去就是觉得有点不和谐。
言畅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盯着他看,还未开口问他是谁,男人就自曝了家门:“言记者,你好,我是建筑工地的负责人,陈震。”
言畅微微挑眉,她放下筷子,将手落下去,摸了下手腕上的手表,笑了笑,“陈老板,你好。”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咱就明说吧,”陈震说着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装着满满当当东西的牛皮纸袋,“只要你放弃关于工地的新闻报道,这里面的钱都是你的。”
言畅轻笑了下,“陈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陈震皮笑肉不笑,“言记者是个聪明人,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言畅抱起肩来,她撇了下头,却意外地敏锐发现,旁边那桌坐的两个人应该是这位陈老板带过来的人。
言畅假装没有发现,若无其事地低了点头,只是片刻,她又抬眼看向陈震,直视着他,说:“抱歉,陈老板,关于我负责的关于建筑工地出事故的新闻,我不能听从你的撤掉。”
“这钱……”言畅伸出手去把牛皮纸袋给他退回去,“我不会收,你真的要有心的话,可以完善一下工地的安全设施。”
“言记者说笑了,你是不是对我们建筑工地有什么误会,我们的设施很完善,前段时间那位工人摔伤是他自己没有把安全帽戴好,属于个人过失。”
“那跳板断掉也是他的个人过失?”
陈震的脸色变了变,言畅又道:“陈老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的工作很危险,那工地里的设备和工具是不是该定期地检查一下来减少这种意外事故?可据我了解,您并没有对设备之类的进行检查排查过,这是你们管理层的疏忽我说的没错吧?”
“言畅?”沈越斌一进来就看到了言畅正在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说话,他走过来,刚要问她,言畅就站起来,嘴角迎着浅笑喊了沈越斌一声:“越斌哥。”
她拎起包,对还坐在座位上的陈震礼貌地笑着颔首道:“陈老板,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拉着还没吃饭的沈越斌出了餐馆。
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言畅才后怕地吐出一口气,沈越斌自然也察觉到了刚才那个陈老板的不善,问言畅:“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言畅摆摆手,“一个新闻的当事人。”
“怎么?又遇到麻烦了?”沈越斌跟着言畅在长椅上坐下来,关切地问她。
言畅咬了咬嘴唇里的软肉,不想让沈越斌担心她,就随口说了句:“没事,我能搞定。”
“诶,你怎么会过来这边?”
沈越斌笑笑,“想吃他家的菜了。”
言畅笑了声,调侃:“没想到越斌哥你也会为了吃东西跑这么远。”
沈越斌无奈地叹气,“没办法,这段时间工作忙,每天吃餐厅都吃腻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像吃点自己想吃的。”
说完他扭头看了看言畅,对她低声说:“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
言畅抿了下嘴唇,抬手将头发拢到耳后,微微笑着点头,说:“是有点久了。”
“谁让你是个大忙人的。”她开玩笑。
沈越斌失笑,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你不忙?”
言畅嘿嘿笑。
就在这时,言畅的手机突然传进一条短信,她掏出手机来查看,脸上漾开很开心的笑。
沈越斌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点苦涩,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问:“是那个武警发来的?”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沈越斌,他笑笑,“看你笑的很开心。”
“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让你这么开心。”
言畅也没打算隐瞒,坦然地“嗯”了声,算是承认了。
司以深之于她,不是很重要的人,而是最重要的人。
和沈越斌呆了会儿言畅就回了台里继续工作,晚上加了会儿班,结果言畅没想到,她一出电梯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
司以深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戴着卫衣上的帽子,身高腿长地杵在旁边,倚靠着墙壁低垂着头,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快要埋进胸前,他的眼睛闭着,像是在休息。
乍一看过去,就像个才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
言畅失笑又心疼,怎么这样都能睡着。
她踮着脚悄咪咪地走过去,仰着脸从下方盯着正低头睡觉的他看。
下一秒,司以深突然就点了下头,在她的嘴巴上偷袭了一口。
言畅睁大眼,怔住。
他睁开的眼睛中盛满了笑,司以深用手搂住她,把人箍在怀里,用鼻尖去蹭她的,低声笑着问:“想我了吗?”
言畅往后仰头,笑着要躲开,他追过去,弯着腰看着怀里笑的灿然的姑娘,满心欢愉。
“司以深……”她眉眼间都是笑意,“你让我站好啊。”
他直起身,把她也给捞起来抱在怀里,在她的耳畔说:“我好想你。”
然后言畅的耳垂就被他轻轻地含在嘴里咬了一下,她敏感地缩了缩脑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司以深稍微松开言畅,她扬起脸,望着他,男人眉目温和,眸光里全都是她的影子。
言畅踮起脚来,抓住他戴着的连衣帽边缘,让他不得不低了点头,同时自己也凑过去,飞快地在他的嘴巴上碰了下,而后躲进他的怀里偷笑起来。
司以深听到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自己的胸膛间传出来,她说:“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