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申盯着他们一群看了一会儿,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再浪费时间，每人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另外陆臻他们三个主动打架的,情节恶劣，需要在下周升旗仪式上念检讨。
之后便让其他人先回教室,陆臻留下。
“窈姐牛逼！姐,我发现您说话挺有艺术的,是不是因为好好学习,从课本中获取的技能？”刚出办公室，郑途风凑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
“去去去,谁不谁就你姐了。”林一舟给郑途风推开,“时窈妹妹，连累你了,感觉挺对不住啊。”话是这么说,可脸上丝毫没有内疚的表情，还夹杂着隐隐的喜悦。
时窈：“……”
果然,林一舟话音一转,“那什么,一份检讨也是写，两份也是写,要不顺手给我检讨也写了呗。”
时窈抬眸,颇为嫌弃，“我不。”
林一舟：“要不你动脑我动笔，你念一句我写一句。你们学霸不都文思泉涌，考试的时候八百字作文噌噌噌就写完了，就一个检讨嘛,多大点事，还一个模板出来，一点都不难是不是！”
“好难，真的好难。”
林一舟：“？”学霸怎么可以轻易认输！
走到楼梯口，时窈停下来，真诚建议，“要不你给‘老师我错了’五个字写六百遍，这样三千字也凑够了，或者写六百零一遍，多五个字，态度更认真一点。”
林一舟：“……等老李看到，怕不是要给我打死。”
郑途风反应过来，将林一舟和时窈隔开，颇为嫌弃，“妈的，林一舟你要点碧莲行吗？”
林一舟：“我这是学霸资源合理利用。”
时窈：“……”听着还挺……勤俭持家？
“姐，你不想回班？”郑途风见时窈站着没动，“也是，回班还要继续罚站，我也不想回去。要不咱出去玩吧，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台球厅，我还没去过。”
时窈：“不是。你们先回班，我等下陆臻。”
“行行行，时窈妹妹慢点等，我俩先回去了！”
就算当不成助攻，那也不能碍着自己兄弟培养感情啊！林一舟飞快应下来，又冲时窈挤眉弄眼，顺便把一旁很没眼力劲儿的郑途风扯走了。
“这么早回去干啥？一块等呗。你怎么这么没义气！”郑途风疑惑。
林一舟在他肩上撞了两下，“等什么等！你现在走才是讲义气。人家小两口是情趣！你一大老爷们，你觉得陆臻想看见你？说不定等会儿臻哥出来就要和时窈卖蠢了，哭诉自己的委屈，顺便升华一下感情，这能让你看见？”
走廊楼道里静悄悄的，声控灯大多是熄灭状态，便是压低声音说话都特别清楚。
时窈：“……”
说的什么屁话！能不能走远点再说！她都听到了好不好！
-
等了没一会儿，陆臻从办公室出来，办公室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头顶的灯应声而亮。
走了两步，还没到楼梯口，便看到时窈倚着墙壁，手里的手机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亮光，随着陆臻的脚步声，昏黄的顶灯亮起，时窈抬头看过去。
“怎么没回班？”陆臻大步流星走到她旁边，低头看了眼手机，语气一转，质问道，“你都拿手机了还不给我回消息。”
时窈将手机塞进口袋，“你发微信那会儿我没拿手机，等看到的时候你都来学校了。”
陆臻幽幽开口：“其实是你没给我放心上吧，人家女朋友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查岗，今天还是开学，我早上没来报道你都不担心吗？你就不怕我转学校吗？”
时窈：“……”
时窈沉默了两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注点有点歪，“大概是女朋友和不是女朋友的区别……？”
两人并排走到楼梯中央，陆臻比时窈多一个台阶，他停下来，回头看时窈，而且他本来就高，有点仰视的感觉，表情也颇为惊讶，“你始乱终弃？！”
时窈再次沉默。
陆臻觉得自己一语中的。
几秒时间，楼上楼下走廊的感应灯都已经熄了，窗外皎洁月光和微弱的路灯顺着楼梯间的镂空映了进来。
陆臻和时窈离得很近，勉强可以看到对方五官。
注意到陆臻逐渐怪异的表情，以及交握在一起有些僵硬的手掌，时窈猜测他应该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酝酿着质问她的语言。
时窈开口，打断他的思路，“高中生不能早恋。”
陆臻没吭声，和时窈对视，在这种光线下，黑眸愈发深邃，还能清晰看到根根分明的眼睫。
时窈哄他：“两个人有一个会查岗的就行了。”
“……”陆臻指了指自己，“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是。
你以为呢！
假期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信息，睡前最后一条还是他的信息，中间时不时分享一下今天的日程安排。这他妈还需要查岗吗！
“当然不是，你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嗯。”
时窈觉得陆臻脾气挺好的，虽然会莫名其妙生气，但是只要顺毛撸就行了。
她顺着刚才的话题，开始查岗，“刚才李申留你干什么啊？”
陆臻：“没什么，就让我好好学习，要不然还给我调回十班。”说到这，他有点不大自然，“早上我不是没来学校嘛，我爸找校长给我调班，和他们说我换了班肯定好好学习，不惹事，然后就给我塞进去了。”
陆臻抓了抓头发，推脱道，“都是我爸说的，我没保证。”
说到这，时窈还想起来被罚站的原因，同样是因为她。
那刚才打架呢？她还记得在办公室里那三个男生看到自己时奇奇怪怪的目光，还有之后明显的回避。
“刚才那三个人怎么你了？”
“没怎么，就看不顺眼呗。”陆臻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时窈抿唇，“你是觉得我很蠢？”
陆臻底气不是很足：“哎呀，你别问那么多了，好烦啊。”
时窈冷哼：“我烦？”
“……”陆臻连忙改口，“我烦。”
见陆臻这副死不承认又很心虚又很怂的样子，时窈噎了一下，盯着他看，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偶尔能听到楼梯附近教室的说话声。
片刻，时窈叹了口气，问道，“是不是因为我？”
陆臻没说话。
时窈猜出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涩涩的，又像塞了什么东西，很胀很难受。
陆臻有点慌：“都说了是看他们不顺眼了，你乱想什么，你哪有那么重要……”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了下来，补充道，“不是。我说错了，你特别重要，他们一点都不重要，哪会儿跟你扯上关系，啊，不是又说错了，算了，我不说了。”
时窈：“……”
陆臻顿了一秒，小心问道，“时窈，你怎么不说话？”
时窈：“……”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个屁啊！
陆臻紧张：“你这样我有点慌，你别生气，我要有哪点不对你跟我讲，我肯定改。”
手掌交叠在一起，一直没有松开，夜间温度并没有特别低，空气依旧残余着些微白天的燥热，连在一起的掌心有些黏腻，早就浸出一层薄汗。
时窈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有些话最多在心里想想，到嘴边时只会觉得难为情说不出口。当初向意知为她转来一中的时候，她其实很感动，但却只带着向意知参观学校，去校门口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最后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我不值得啊。”
时窈觉得很不自在，说完，手指下意识挠了挠陆臻手背。
“嗯？”声音很小，陆臻没听清，下了一台阶，弯腰凑近，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
脸颊瞬间涨红，不过幸好这里光线不怎么好。
时窈抿着唇，温吞的说，“没有必要。调班没有必要，换位置没有必要，打架也没有必要。全都没有必要。”
陆臻立刻反驳：“因为你在一班，你在那个位置。因为是你，怎么会没有必要？！就算没有必要，那也是我说了算，只要和你离得近一点，我就觉得特别有必要！”
“陆臻，你别对我这么好。”时窈抬头，眸色相接，盯着那双藏了银河的眸子，她更加不安，“我做不到对你更好，也付出不了什么，我们之间是不对等的。”
旁边那个班不知道在玩什么互动游戏，爆发出一阵哄笑，衬得楼梯间格外安静。
陆臻侧头，在时窈耳垂吻了一下。
小巧精致，柔软白皙，很可爱，第一眼见她时，陆臻便注意到了，以前很想捏它，现在更想亲它。
唇瓣温热，呼吸悠长，落在耳垂，喷洒在耳尖。
刹那间，仿佛有电流滑过，和额头接吻脸颊接吻唇瓣接吻全都不一样，痒痒的麻麻的，更为亲密，又特别敏感，捣乱的电流飞快逃跑，传递到最微弱最遥远的地方。
一下不够，陆臻又亲了一下。
声音有些喑哑：“亲一下就对等了，或者让我多亲几下，让我欠着你，然后对你更好，以后努力偿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