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呢？谁让你抄作业呢？你妈知道你在学校这样吗？”
陆臻站在何源旁边,故意找茬。
何源：“……”
何源怼他：“我抄个作业怎么了？你还不写作业呢，阿姨知道吗叔叔知道吗？诶，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没睡醒,怎么看见谁都想怼一顿？”
桌子上放了两本寒假作业,一本写得满满当当，另一本一片空白。
陆臻低头瞥了眼,认出他抄的那本是时窈的,小楷娟秀,又带了点凌厉的笔锋,和典型的女生字迹有些不同。
“谁说我不写作业了。”
陆臻伸手，握着书脊位置,将时窈的寒假作业拎了起来,蹭着何源回到自己位置。
然后在抽屉里摸了半天，翻出那本在学校落了一假期灰尘的作业册,摊在桌面上,又从何源手中夺过他唯一的一支笔，龙飞凤舞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何源：“……”
他转过头,看向向意知：“一只猪,我没笔了我没作业了,都被陆臻这狗|逼抢了。”
向意知正在抄时窈的另一本作业，语气极为敷衍：“那你别写了,反正都是学渣,交不交作业老师根本不在乎你。”
何源：“……”
时窈寒假作业早都写完，现在全都贡献给向意知了，她这会儿没什么事情，就在研究刚才被陆臻系上去的死结怎么解开。
倏地，后脑勺被东西击中。
一团卫生纸弹到她怀里。
时窈：“……”
作案者显而易见:)
陆臻丝毫没有会被对方嫌弃的自觉,“时窈，为什么你册子上用这么多颜色的笔写字？是不是成绩好的秘诀？”
“……”
时窈翻了个白眼，“老师要求的，放假第一天用黑笔，放假第二天用蓝笔，放假第三天用红笔，为了让你每天都写作业。”
陆臻：“那我要整本用黑笔写完的话，不就是我一天就把寒假作业写完了？我靠原来我这么牛逼啊！”
时窈：“你自己信吗？”
陆臻：“……”
陆臻拎着刚从和何源手中抢劫来的黑笔，在空中晃了两下，“我就一根笔，还是黑色的。”
后半句虽然没说，但是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
时窈装作听不懂。
陆臻明示：“借我用用你的笔呗。”
“……”
时窈把文具袋递过去。
她的文具袋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子，毛茸茸的布料和冬天很搭，两条长耳朵垂了下去。
陆臻很少接触这种少女系的东西，拎着耳朵左看右看，捏了几下后将它系在一起，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要借笔抄作业的事情。
看到自己兔子被蹂躏的时窈，突然觉得大佬少女心挺重的。
也再次觉得学校小道消息都是假的，什么陆臻乖戾嚣张，高冷不苟言笑，一言不合就动手，确定说的是旁边这么幼稚的人？
-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班主任开完会，徐华直接进班。
“寒假作业没写完的都先别写了，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收齐。”徐华捏着黑板擦在讲桌上敲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都收拾一下东西，桌面上什么都不要留，中午放学前争取把教室打扫干净，下午的时候大家早点来，重新换一下位置。”
因为徐华在场，分配打扫卫生的任务就没落到时窈头上。
徐华是按照一排一排划分的，最后一排只有时窈陆臻他们四个，分给他们的活儿是前后黑板和倒垃圾。
开始打扫后，陆臻用手比划了下时窈的身高，很是不屑。
他又看向比时窈还矮一点的向意知，建议道，“你这么矮就跟何源去倒垃圾吧，时窈勉勉强强给我递个抹布。”
被人身攻击的向意知：“？？？”
她不服：“我哪儿矮了？别以为你是大哥就能随便造谣了……”
何源很有眼色，当即扯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哪儿都矮，倒垃圾多好了，你凑啥热闹呢，能不能给我们臻哥留点私人空间了？”
等人走后，时窈幽幽的问道：“那我哪儿矮了？”
陆臻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的说，“我什么时候说你矮了？”
时窈比划了一下他刚才的动作，“你暗示了。”
“我没有。”陆臻矢口否认，“我是在夸你的身高，刚好到我下巴，跟我——”
“让一下让一下！水要洒了！”
班里同学拎着水桶进来，水接的有点满，左右摇晃，走两步，水都要泼出来一些。
从时窈身后经过，眼看着就要荡出来，落在时窈身上。
电光火石间，陆臻手臂勾了一下，带着时窈往他这边靠。但是他用力过猛，时窈没有任何防备，下意识朝他扑去。
等回过神，嘈杂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世界好像开启了消音模式。
但是她却能清晰地听到胸膛下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对面进行敲鼓表演，发现观众后表演的更有激情了。
第一次和女生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喜欢的女生。
陆臻手足无措，原先横在腰部的手臂像触碰到极其灼热的东西，当即离开，悬浮在空中，就差举手投降了。
——跟我……
——跟我还挺搭的。
刚才戛然而止的话是这个。
陆臻在心里默默补充完整。
以他俩的身高差，拥抱时，时窈会埋在他的颈窝，如果想撒娇的话，可以蹭两下。
陆深深每次撒娇都会往他妈怀里跑，在颈窝乱蹭，毛茸茸软绵绵的感觉。寒假的时候陆臻见多了，觉得这个姿势很好。
但是他俩刚才面对面说话，是正常距离，时窈扑过来的时候，刚好撞到胸膛处。
陆臻站得笔直，怀里独属于少女的味道萦绕在鼻腔，甜甜的，诱着人想要咬一口，他更僵硬了。
脑子一片空白之后，陆臻忍不住思考，其实这个姿势也挺好的。
几十秒的时间里，却好像暂停了很久很久。
时窈先反应过来，扶着陆臻悬在空中的手臂，从他胸膛离开。
耳尖泛着红，她捏了捏耳垂，有些不自在，小声说话：“谢谢，刚才不好意思……”
陆臻搓了下后颈，眼神望向别处，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心虚，又强装淡定的说，“没事。”
-
冬天天冷，前后黑板很久没有被用湿抹布擦过了，粉笔末黏在上面，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陆臻个子很高，抬手便能碰到黑板上边缘。
如果换时窈擦黑板的话，还要踩个椅子才行，所以和陆臻说的那样，他擦黑板，时窈给他洗抹布递抹布。
因为刚才的近距离接触，陆臻有些沉默，没像早上刚来时那样找茬。
垃圾一般是打扫结束才倒的，何源和向意知出了教室，便朝小卖铺走去。
中午经常有学生在来小卖铺买泡面吃，所以老板特意安了一台热水机，又在门口支了两张桌子。
他俩买了一堆吃的后，坐在桌子旁，在凛冽的寒风中，吃着东西聊着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干活。
教室不算很大，全班分配好任务，一起收拾，很快便结束了。
徐华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便让他们提前放学，下午记得早点来换位置。
和其他班主任相比，徐华还算比较民主的，平时有什么活动或者决策都会在班里先通知一下，问问大家的意见，或是投票决定。
下午上课前，徐华拿着期末考的成绩单进来，念一个名字出去一个，按照班级名次排队。然后第一名进去挑位置，其次第二名，第三名，以此类推。
如果有不满意的，可以和对方商量，双方都同意的话可以换位置。
时窈站在前门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教室里的人还没出来完。
她朝里面张望，还剩下大约五分之一的学生，向意知还没出来，陆臻何源两个人四平八稳的坐着，很有倒数第一第二的自觉。
“你等会儿选哪个位置？”
“嗯？”意识到胡博学和自己说话，时窈转过头，犹豫了几秒，“可能坐后排吧。”
成绩好的一般会选前排中央，轮到向意知选时肯定就没位置了，万一她同桌不愿意换那也很麻烦，还不如选后排。
胡博学：“怎么不选前面的，我觉得第三排中间的位置挺好的，我们坐同桌，下课讨论题目也很方便。”
时窈婉拒：“这不太好，我和向意知说好继续做同桌的。”
胡博学有些失望：“坐前面比坐后面好点，听讲会比较集中，老师注意的也很多。”
时窈：“嗯，谢谢。”
时窈第一个进去，看了一圈，在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队伍排了很长，向意知在后门站着，给时窈比了个手势，让她安心等自己。
一个又一个同学从教室外面进来，大多选的是前排靠中间的位置，偶尔有几个和时窈一样选自己原来的位置。不过一会儿，好一点的位置已经被选得七七八八了。
轮到向意知的时候，时窈旁边还没坐人。
时窈既是班长，又是年级第一，平时有人找她帮忙或是找她问题，她都很温柔的给予解答，没有任何不耐烦，所以在班里她人缘挺好的。
因此，在向意知之前，有好几个人都在她那个位置上犹豫了，想和时窈坐同桌，最终在目光触及到旁边两个位置时放弃了。
轮到陆臻和何源的时候，全班就只剩下他俩原先的位置没有人。
之后，徐华让所有人在十分钟内搬好东西，开始上课。
有想调换位置的，私下自行解决。
下课后，向意知去接热水。
忽然，时窈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
余光中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几下，“时窈，换个位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