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妍这话说的十分应景,就连楚汐也想不到有更好的方式来比较白月光和小替身了。
两人在同一个场合出现,又身穿同样的礼服,站在一起,明明白白的放在大家眼前,高下立见。
正主都在这了,她一个小替身继续呆着还不碍眼吗?
于是楚汐转身出了宴会厅,丝毫没有开战的意思,把贺妍晾在了原地。
小杨在宴会厅外看到楚汐出来,忙上前问道:“林小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楚汐笑笑,“没什么大事,我刚想起来我晚上还有点事要处理,要先回去了,可以送一下我吗?这里恐怕叫不到车。”
她不知道顾敬寒为什么坚持要她来出席家宴,原本想着,是为了配合他们的契约,在顾家人面前装装样子,可是既然白雅竹也在,这场合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非要她在不可。
“林小姐,顾总让您在这里等她,请您不要让大家难做,顾总马上就到了,您再稍等一会,好吗?”小杨的神色很是为难。
楚汐看了看小杨身后,站了几个黑衣保镖,都向她这边看来。
这架势,难不能她非要走,他们还要把她绑回来不成?
楚汐揉了揉额角,“罢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楚汐想,这次一定要和顾敬寒好好谈下“离婚”的事情。
她现在好歹也是有了经纪公司的人,不再是一个人孤身奋战,虽然她现在还没赚什么大钱,但紧急状况下,和公司借点钱救个急应该还是可以的。
她撮合了顾敬寒和白雅竹这么久,是该自己彻底脱身了。
顾宅西翼的宴客区域里,连洗手间都十分奢华,空间很大,可同时供数人使用,里面放着音乐,墙上挂着艺术画,刚一进门处,还有一座小的雕塑喷水池,看着赏心悦目。
从洗手间出来后,楚汐碰到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那女人看上去30出头,穿着一身白色极简礼服,12公分的尖头高跟鞋,眉眼间极有风韵,梳着复古的波浪卷发,涂着烈焰红唇。
“林小姐,你好,我是敬寒的表姐,李婳。有空聊聊么?”
《帝少》里,李婳的母亲是顾敬寒母亲的长姐,父亲在顾氏集团担任高管。
她的履历也相当不凡,哥大商学院毕业,曾在华尔街投行就职,在那个男性占主导的行当,愣是杀出一条血路,与顾家这一辈的几个年轻男丁比起来,毫不逊色。
只可惜,她不姓顾。
李婳和顾敬寒并不亲近,但现下顾家的继承人花落谁家尚不可知,局势尚未明朗前,她和顾敬寒在顾氏集团里有共同的敌人,于是便结成了暂时的联盟。
李婳这个人的眼界格局,是寻常女人不能比的,楚汐更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于是道:“好。”
李婳带着楚汐来到了另一个宴会厅,这里都是软沙发,灯光也更暗,虽然与刚才遇到白雅竹、贺妍的厅有一道门相通,但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区域。
楚汐和李婳在一个沙发上坐了,李婳很快招来佣人,给她们上了两杯甜酒。
楚汐的目光在四处扫视了一圈,李婳看了,说道:“别担心,顾家的人现在都还没到。老爷子还在楼上呢。”
这样楚汐也就不必担心和顾家人照面寒暄的问题了。
周围有人发现了楚汐,有意无意的都向她这边看过来,像是在看她的礼服,李婳见了,颇有风情的一笑,“那位白小姐和你这一局,可是有不少人在关注。顾宅......好久没这么有趣了。”
楚汐也知道李婳这是知道她和白雅竹撞衫的事了,笑笑不语。
“林小姐方才不战而胜,为何要自退大军?敬寒就这么不值得你争取吗?”李婳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楚汐说道。
李婳是顾家的亲戚,楚汐从她口中听到自己和顾敬寒的关系,并不意外。
楚汐:“我不战而胜?”
李婳:“难不成,你觉得你输给了那位白小姐?”
楚汐眼中带着坦然的笑意,“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白雅竹显然知道如何能够在人前显得技高一筹,那些看似天然的裸妆和发式,其实要花更大的心思才能够达成。
“非也,”李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妩媚的说道,“那位白小姐固然优秀,今晚也算颇费心机,可与你相比,她身上有个致命的缺点,画虎不成反类犬。”
楚汐:“哦?”
“画虎不成反类犬”这话,可是贺妍用来形容她这个小替身的。
李婳指了指自己心脏的部位,说道:“这里贫瘠,不管换上多么昂贵的礼服,都只会显得廉价。不是么,林小姐?”
就在楚汐在品味李婳这颇具哲理的话时,李婳又勾了勾红唇,笑的浅淡:“更何况,我在她身上只看到了‘穷酸’二字。”
楚汐:“....................”
李婳说这话说的颇狠,但偏偏她的表情,像是并没有在针对任何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话却说的一针见血。
白雅竹的确长得清秀可人,柔柔弱弱的样子第一眼看上去,也确实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她出身寒门,成长过程中所受到的培养是与这些名门子弟无法比拟的,如果她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也罢了,偏偏她又是个极为要强的人,非常在意别人的眼光,可越是想融入某个圈子,就越容易露怯。
她的不自信,李婳这个段位的人一眼就可看透。
就算五官生的再漂亮,骨子里的自卑还是会让这个人失去光彩。
可楚汐这具原身,从小生于权贵阶层,广受熏陶,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高贵美好而收放自如的,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与肌肉记忆,就算现在落魄了,神魂却不灭。
楚汐倒是没想到,自己与白慕雅落在有些人眼中竟是这样的,与她事先想的倒是有点出入。
“顾家不是她呆的娱乐圈,她自作聪明,到头来,只会心机反被心机误。”李婳若有所指的说道。
楚汐喝了口酒,不做评断。
闲聊了一阵,李婳又道:“敬寒这一次要我们务必都赶回老宅,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林小姐可否知情?能否透露一二?”
楚汐不知道顾敬寒今晚有什么打算,顾敬寒想要做什么,又怎么会和她说?再者,她也没什么兴趣。
也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一阵骚动。没过一会,居然是贺妍扶着白雅竹走了过来。
之所以用“扶”这个字,因为白雅竹现在的状态与刚才已经大不相同——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滴着水,整个人神色凄楚,双手抱着臂,遮挡着胸前被水浸透的位置,看上去很冷,也很无助。
贺妍像是与白雅竹突然变得很熟,说道:“林希,你也太卑鄙了吧!这种不入流的事你也能做出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允许你胡来?”
楚汐听到贺妍的声音,就觉得一阵脑阔疼。
她老实在这里坐着,竟然也能被麻烦找上门来?
楚汐和李婳同时超着来者看过去,李婳的嘴角勾了勾,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楚汐则抬眼打量了一下白雅竹,叹了口气,诚心问道:“哦?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旁边有一位好心的年轻女孩走上前去,把自己身上的披肩给白雅竹遮在胸前了,“怎么弄得这样狼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雅竹湿了身,脸上带着屈辱之色,咬着贝齿摇了摇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好心的女孩路见不平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说,这里是顾宅,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
白雅竹眼眶发红,身上也在发抖,攥了攥胸前的披肩,神色隐忍的低声说道:“谢谢你,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行了,你就别想替她遮着了,”贺妍对白雅竹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瞪了一眼楚汐,向问话的人说道:“还不是她这个罪魁祸首,刚才看到她们撞衫了,被抢了的风头,就怀恨在心,趁着白小姐用洗手间的时候,进去把她推进了水池里,要她出丑,这种事她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女主原身在16岁的时候还真就干过类似的事情。
那时她的父亲还在部长的高位上,曾包下一处场地为她举办“sweetsixteen”派对,而她在那场派对上,的确把一个女孩当众推到了游泳池里。
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她“仗势欺人”,却很少有人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林希在学生时代性子顽劣,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太妹,她有钱,又仗义,愿意和她结交、跟她混的人不少,男女都有。
被推下水的那个女孩,曾四处传播她一个好哥们儿是□□犯的儿子——那个男生的母亲的确是遭到□□才怀上的他,父亲也进了监狱,但他从小就因为这件事受尽别人的眼色,母亲也常遭人戳脊梁骨,总是在一个地方无法长待,短短几年就已经搬过了五、六个城市,其实十分不幸。
这本是人心底最深的痛,那个女生却不知轻重,当晚再度在众人面前揭人伤疤,还污蔑男生的母亲,说“如果不是她勾引男人,怎么会遭到□□”。
那男生不动手打女人,可林希却可以,她这个人做事向来不遮遮掩掩,看谁不爽直接教训了便是,不屑于背后耍阴招,当场便把那女生摁进水里,要她好好洗洗嘴巴。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在圈子里被传开了,女主的骄横之名一时间被广为流传。
楚汐回想起了那段记忆,心下了然,知道这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她现在穿到了女主身上,以前的事,做了就是做了,总不能不认账。
不过一码归一码,没做的事,她也不会背锅。
她站起身来,走到白雅竹面前,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
白雅竹看向一边,隐忍不语。
可她什么都不说,却比贺妍那指着鼻子的指控更具有控诉性,俨然一个受害者的样子。
顾宅处处都有监控,除了洗手间里。白雅竹若是一口咬定楚汐在那里对她做了什么,楚汐连洗脱罪名的证据都没有。
周围的人看着楚汐,神色各异,但看样子,多半是信了白雅竹。
白雅竹好歹是当红的影星,人设又一直是善良单纯、十分正面的;而在场的名流有不少都知道楚汐的过去,知道她曾是部长千金,风评并不好,甚至行为跋扈,还有前科,这样两个人比较起来,当然是白雅竹这一方的说辞更具有说服力。
本来,这种女人间争风吃醋的小动作不算什么,可偏偏这里不是别处,而是顾家。在顾氏家宴上惹出这样的事端,若是触了逆鳞,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众人看向楚汐,只觉得这人怕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在顾家生事。
楚汐简直是飞来横祸,心道“受虐女主”这衰命真不是盖的,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白月光的这波黑化如此突然,真叫人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打脸已经安排上了,狗血不能停_(x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