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仅是徐洁云,陈老心里也觉得林然这个判断有些唐突。
即便他先前说的有道理,玉腰带只属于墓主,但要判断一个古墓的年代,光靠一见文物是不行的。
否则像他们之前去过的唐代古墓,里面还有东周的器具,是属于东周的古墓。
考古工作,可不仅仅是靠建立文物的年代说了算的。
林然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在意的并不是徐洁云和自己争吵的事。
实际上是宋代古墓还是唐代古墓,和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比较介意的是这个腰带。
这已经是15块玉片了,可是看到玉片旁边还有缺口,就代表这玉片还没有结束。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腰围?林然印象当中的任何一个名将都不可能做到。
他刚才就在考虑这件事情,听到陈老在劝说,才抬起头。
“陈老,我只是初步判断是唐代古墓,并不敢确定。”林然笑着说道。
“这就对咯。”陈老对旁边的徐洁云点了点头,后者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她为什么生气啊?”林然有些不解,徐洁云虽然看起来挺年轻的,可是在来的路上,陈老已经告诉自己,她都已经快40岁了。八壹中文網
这个年纪还能被人轻易激怒。
林然有些不理解。
陈老却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林然的肩膀。
“林小大家,你确实很有才华,但是有时候你也该注意一下别人的想法。”陈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育道。
换做是其他人,林然就懒得搭理了。
他觉得在华夏做事,最麻烦的就是为人处事,往往除了大量的精神内耗以外,没有其他的意义。
不过,作为过来人,他也能理解。
刚才那番话,自己是认真的,可是在徐洁云耳朵当中听来却是另外一件意思。
他以前也有看过考古队的工作流程。
考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这么轻易就推翻了他们判断的结果,他们直接就接受了的话,就代表根本要好好准备。
越是认真的人,对于结果越是重视。
林然对徐洁云挤出一丝微笑:“徐队长,不好意思,刚才我看东西太入神了,没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我就那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
林然的话在徐洁云耳朵里听来或多或少有一些敷衍,不过好歹是表了态,自己总不能再跟这个年轻人计较吧。
徐洁云冷脸来到旁边说道:“考古队的队员还在下面忙着呢,你倒是说说你判断的依据。”
她对于刚才林然的话非常介意。
林然本来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说多了容易得罪人,而且他现在自己也有了一些想法。
但是,陈老却鼓励林然:“林小大家,你说说你的理由吧。”
陈老对于林然的判断到是有点信心,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林然好像对于古墓特别了解。
徐洁云觉得他说的不一定对,不过也可以让他说说理由,自己可以斟酌一下逻辑有没有问题。
林然拿起一块玉片,说道:“刚才已经跟你们说过了,首先这是唐代的玉腰带,这一点你们认可吗?”
既然要说服别人,最好少用一些肯定句,而是多用思考的方式把他们引到自己的逻辑当中来。
“嗯。”两人点了点头。
因为玉片的上下两侧,对应的四个角各有一个缺口。
看起来确实像是用来穿绳子的。
林然见他们没有否定,便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他们所看到的玉片,浮雕的一面都是战士或者仕女。
战士的形状还不太显眼,可是仕女,只要是考古行业的人看到都能判断出来,就是很明显的唐代风格。
以胖为美,画风华丽。
徐洁云并不否定玉腰带是唐代的。
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已经知道这是唐代的文物了,可你怎么判断这是唐墓的?”
林然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猜测是后来富商收藏的,这也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何判断古墓的年代,但是。”
林然拿起玉片说道:“玉腰带,在唐代的时候是特别赏赐的物品,不允许转卖,更不允许送给别人。”
“在死后都得一起带入墓葬当中,是天子所赐之物。”林然解释道。
徐洁云冷哼一声:“你怕是不知道明代的风格吧?明代富商可是愿意为了古玩一掷千金的。”
在明代历史上,出现过很多著名的收藏家。
即便是前代君王的物品,在他们的朝代被明令禁止,不得转卖,依旧在民间进行私自流通。
如果被发现了可就是死罪一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愿意铤而走险,可见他们对于收藏的热爱。
徐洁云更加确信这一点,因为他们本来就通过侦测初步判断,墓主是明代的富商。
在任何年代,有钱往往意味着有更多的路子。
墓主想要获得一条唐代的玉制腰带,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碰到了盗墓贼,盗墓贼可不会管是什么达官贵人,尤其是古代的盗墓贼更加猖獗,尸体上面的陪葬品都直接扒下来。
就算在死的时候把玉腰带别在身上,也是一样的下场。
另外一种,就是富商实际上是通过别人买下这条腰带的,可能早就在市场上流通了。
更别提在古代,还有一些富商会自己养一些盗墓贼,专门去下古墓,然后靠倒卖这些文物为生。
总之,通过一件文物去判断古墓的年代,是不科学的。
杨明和陈老大吃一惊,早已经猜到林然想说什么。
林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应该没有被人挖出来过。”
“你怎么判断的?”徐洁云问道。
林然说话真是越来越老成了,他凭什么做出这种断定,除非当年他就在旁边看着,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东西有没有被其他人挖出来过。
林然则是不慌不忙的回答:“徐队长,你想一想,在明代的时候,京城算是当时的首都了吧。”
“是,那又怎样?”
“这里已经快靠近燕郊了,开车过来三十多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