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顾妈妈她们找不到玲珑了,一声声呼唤催得急。被守在旁边的长湖长溪拦住后,知道小姐应当是和七爷在一块儿,这才放心下来。
现下不是菖蒲苑中,人来人往的怕是很容易被看到。玲珑生怕两人这般模样被顾妈妈她们瞧见,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郜世修不情不愿地松开双臂,在她发顶揉了一把,微不可见地叹息了声。
临近分别了,玲珑还有一事不解,犹豫着问出来:“七叔叔可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现在她说的消息,指的便是两人定亲之事。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会轻易传到外头去。毕竟是家中私事,都还没过六礼,等闲不会让外头人知晓。
可是她的亲事走向却十分诡异。这边刚订好,那边就沸沸扬扬议论开了。很不符合常理。
玲珑一时间还改不过口来,依然和以往那般叫他。
郜世修并不在意。左右往后她怎么都要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她叫他什么,他并不在意。
听闻小丫头的问话后,郜世修很是不在意地“嗯”了声,淡淡道:“我让人放出话去的。”
玲珑疑惑地抬头看他。
指挥使大人做事素来谨慎。怎的这次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把个私事透露得全天下都要知道了?
郜世修道:“晚些你就会明白。”
七叔叔没有说个具体时间,玲珑也不晓得那“晚些”是个什么时候。但是现在品茗阁周围的客人开始多起来,生怕被人瞧见,没什么时间细问了,只能匆匆道别后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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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七叔叔已经把话说开,两人之间没了隔阂与芥蒂,又如往常一般亲近了。这让玲珑非常开心。心情愉快下,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回到侯府的时候面上笑意遮都遮不住。
冬菱在旁笑着和顾妈妈说:“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看小姐,这喜事临近了,可不就是开心起来了?”
如果是平常,顾妈妈少不得呵斥她两句,让她不能乱说。
可刚才她们亲眼见到郜七爷送了小姐上车,亲眼看着小姐在见到七爷前后的情绪变化。所以顾妈妈也没有训斥冬菱什么,反而一脸慈爱地望着玲珑,也跟着微笑。
玲珑的脸颊腾地下红了。
她正要驳斥,忽地想起了什么,看着冬菱,笑得分外和蔼:“你别急。总也有你‘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时候。或许过不了太久就能实现。”
冬菱一脸茫然。
顾妈妈听出了点味道,悄声问玲珑:“小姐的意思是?”
玲珑用手半掩着口说了个名字:“魏风。”
顾妈妈恍然大悟,继而欣喜,点点头赞同道:“是不错。”
冬菱本就性子开朗些,平时说话做事都麻利得很,又是个急性子。现下看到小姐和顾妈妈在那边咬耳朵,只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顿时急了,慌张张凑过来询问到底是在说什么。
之前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玲珑还没和魏风正式说起这件事来,所以那定了主意不说。
至于顾妈妈,小姐没有点头说可以讲,她是拿定了主意憋着,也不肯讲。
冬菱只能唉声叹气地回了晩香院。
玲珑怕她一直惦记着这事儿,道:“没什么,其实就是商量着发赏银的事情。前几天我身子不适,你们照顾得当,屋里伺候的每人六百钱,外头洒扫的每人两百钱。就当给你们买零吃了。”
顾妈妈连声说是。
冬菱欢欢喜喜地寻了红玉红霞,去小姐屋里拿银钱出来分。
穆雲到的时候,晩香院里正透出着欢声笑语。
她走上前来,看玲珑被丫鬟们围在中央,笑问:“这是忙什么呢?”
“忙着搜刮小姐的私房呢。”红玉扬着声音笑道:“难得小姐今日心情好,拿了好些贯钱出来分。婢子们正和小姐讨个好,让小姐今儿中午给添菜。”
就连一向沉稳的锦绣也在旁边跟着说:“是了,先前不知道,今儿一看啊,小姐银钱真不少。不给婢子们添几个菜的话说不过去。大家说对不对啊?”
丫鬟婆子们都笑着应和。
看着大家开开心心的模样,穆雲转眼望向玲珑。见玲珑虽然脸色依然苍白,眉目间的笑容却是真挚的。她知道玲珑这孩子应当是已经想通了,提了好几天的心也跟着放下来了不少。
玲珑晓得安慧师太定然是有事儿来找她,就把荷包交给了顾妈妈,让顾妈妈做主给丫鬟们去分。
她则扶了穆雲往屋里去。
屋子里,门窗大敞。阳光透过门窗照到屋子里,一扫沉闷和压抑的气氛,满室都是金色光亮,显得暖意融融。
进到屋里后,穆雲看看只她们两人在,就顺手把屋门给关上了。
玲珑见屋中有茶叶和茶具在,就拿了些水,亲自烹茶来饮。
穆雲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视线却不在那些茶上,而是在眼前少女的眉眼间、五官上。
不多久,茶香溢满了屋子。
玲珑捧茶到穆雲跟前,看穆雲没有接,就打算搁下茶盏到桌上。谁知刚刚倾身往前将要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的时候,身边的穆雲忽然冒出来一句:“王玟雪。”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久到玲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是乍一听见才发现,丝毫都未曾遗忘,只不过刻意地放在了心底深处,轻易不敢拿出来想。
别说是去想了。
就连现在偶然听见,心里那一丝丝的揪紧的疼也足以让她窒息。
玲珑的手明显地晃了晃。幸好她研习茶艺多年,手稳。茶水只略微洒出来几滴,她就很快地稳住了平衡,将茶盏好好地搁在了桌上。
穆雲望着她愈发惨白的脸色,轻声道:“我原有个小姑姑,琅琊王氏的王玟雪。簪花小楷写的非常漂亮,名满天下。她也喜欢饮茶。往年她还没有嫁去江南方家的时候,我和她时常一起品茶。她还喜欢用不同的茶来调理身子……”
说到这里后,穆雲收住话头,没有继续下去。转而笑道:“刚才看见你这般认真斟茶,倒是让我想起她来了。”
玲珑好不容易才扯着唇角露出个笑容,讷讷地说:“是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穆雲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抬眸望向窗边,看着外头摇晃的树影,轻声说:“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少宁回家来了。我和他聊了会儿。”
玲珑的嗓子有些发堵。
外头气氛热烈言笑晏晏。
屋里,玲珑神色如常,脊背上却透出了一层的薄汗。就摸了近处的一把椅子,顺势坐了下来。
虽她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模样来,穆雲依然宽慰似的笑了笑,“你别慌。这孩子是飞翎卫,嘴严得很。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玲珑笑笑,暗松了口气的同时,神色维持着平静。
待到一盏茶饮完,穆雲握了玲珑的手,亲切地拍了拍她手背,“我看你面善,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来找我帮忙。我虽能力不足,但是,必然亲尽全力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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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赶忙起来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穆雲握了她的手,久久不能言,最终只是喟叹了句:“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辛苦了些。对自己好点,别太为难自己。”
有了和安慧师太的那番对话,玲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虽然熟知师太为人,不用担心师太乱说什么,但是那种忐忑难安的感觉却总是笼罩在心头。
或许因为和七叔叔把话说开后没了心结。到了晚上,一夜过来,倒是稍微能睡着一点点了。却是连番梦魇,醒来时候全身累得仿佛走了十万八千里路,酸疼难受,还不如没睡。
玲珑早早地起身,洗漱后陪了姑母一同用早膳。后来闲了没事做,就索性在庭院中发呆。
说实话,有些事情她很想找乔玉哲商量看看,问他一句,怎么办才好。
可现下的情形,让见一面都成了奢侈。而且即便见了面,也没有足够的好理由来悄悄攀谈。
玲珑这边思量着乔玉哲。乔玉哲那边恰好也说起了她。
乔玉哲今日跟了乔学士来沈府。
乔学士寻了沈家的老爷少爷去说话,独留了他在厅堂饮茶。
不多时,有人从外往花厅里来。他身着锦衣昂首阔步气势十足,身材微胖,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容。
乔玉哲看到来人后,慢慢起身,揖了一礼,“大皇子今日怎的得闲到这儿来?可是稀客。”
大皇子宋奉慎闻言大笑。
“清渊这话说得见外了。这儿是我外家,你我比较起来,还是你是客。”宋奉慎说着,对乔玉哲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下说话。
等到宋奉慎落座后,乔玉哲却是依然站着,没有依了他的示好而坐下。
宋奉慎看在眼中,面上笑容不变,只眼神略微冷了些,“清渊这是何意?”
面对着他的寒声相问,乔玉哲只勾了勾唇角,不卑不亢地道:“先前殿下让我带东西出京,我带了。而后胡先生让我去求亲,我遣了人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殿下却是紧接着又派了沈家人和大皇子府的人去?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我心不诚,非要找了人来相陪似的。这下可好。侯府的人恼了我,不肯将郡主许配给我。让那郜七爷白白的占了便宜。敢问大皇子一句,您遣了人也过去一趟,究竟意欲何为?”
刚开始,乔玉哲的声音尚还平稳。到了最后,已然现出严厉意味,甚至是有些斥责了。
宋奉慎道:“她心里并没有你。不然就凭她那么受宠,非要嫁给你的话,谁能阻得了她?”
“是么。”乔玉哲冷笑,“倘若郡主心中丝毫都没有我的话,何至于和郜七爷的亲事定下后,却还接连病了几日。如果心中喜欢这门亲事,哪至于心中郁结而不见欢颜?”
乔玉哲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当初胡立是往这边猜想的。他索性趁了那个石头,就把事情往这方面去引。
想到偷偷打听到的消息,想到那丫头是真的郁郁寡欢,乔玉哲神色不佳,“如果当初只我去提亲的话,说不定就已经成了。她也不至于这样不开心。”
暗指是宋奉慎多事,非要去提亲,而且安排了沈家也提亲,这才搅和了亲事没能成。
宋奉慎其实也因为这个懊恼得很。他其实是抱了一点点的希望迫使穆家答应他的,谁曾想郜世修也出了手。直接把他压了下去。
他素来多疑。
先前他还觉得乔玉哲和长乐郡主之间不是这么个情形,甚至还怀疑过,郜七爷究竟是为什么去提亲的。
现下看到乔玉哲这般的情形,甚至于因为亲事不成而和他顶撞,宋奉慎反倒是开始相信起来。
正因为开始相信了,他一反之前冷笑追问的模样,微笑着拍了拍乔玉哲的肩。
乔玉哲皱着眉躲闪开。
宋奉慎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笑容更深浓。
“你的心意,我知道。”宋奉慎道:“这次事情失败不怪你。是郜七那小狐狸太滑不留手了。你放心,有我在,自然有你吃香喝辣的时候。你且等着。好好给我办事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乔玉哲懒懒地扯了扯唇角,“希望大殿下说到做到。就怕您承诺得太多,到时候一句‘不信’,就全盘否了我的努力。”
宋奉慎哈哈大笑,“你放心就是。”
两人再说了几句,听着外头有人过来了,宋奉慎便匆匆告辞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乔玉哲努力掩去眸中的深沉恨意。想到宋奉慎刚才那些话后,他终是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大皇子能那么想,他就放心多了。
至于郜七爷——
那日郜七爷是铁了心地要灭了他。即便不杀他,也是打算挑断了他的手筋让他成了废人。
谁知道小丫头一来求,郜七爷就真的放了他一马。
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对方是天下闻名的郜七爷。
旁的不说,单凭那男人肯为了小丫头而做到这个地步,就足以让他放心把她交给那男人。
乔玉哲想到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愧意万千,满腹心事无处发泄,顺手把旁边枝丫上的一朵花给揪了下来。
扯下之后觉得它碍事。乔玉哲正要把它丢弃一旁,却听旁边想起了个娇滴滴的女声:“请问,公子这支花能送给我吗?”
居然有人问他要新折的花。这声音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这念头一闪而过,乔玉哲根本不放在心上,随手丢了过去。而后大步离开。
沈芝雪快速地接过了花枝,如获至宝,认真地拿着它小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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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长乐郡主的亲事,宋奉慎其实是非常不甘心的。他没料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郜七居然会想要成亲,直接坏了他的好事。
从沈府出来后,宋奉慎越想越是难以压下心头的火气,索性入宫了一趟,和皇后娘娘密谈许久。
他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沈皇后没在皇上跟前吹了枕头风,却是寻了郜太后来诉苦。
第二天一大早,太后找了皇上商量起了这件事。然后两人召了郜世修和玲珑进宫。
说是许久不见了说说话,其实还是想要就亲事问题来说个清楚明白。
虽然皇宫还是那个十分熟悉了的皇宫,可是有了亲事在身后,不知怎么的,玲珑再次踏入的时候就心虚了不少。
好在七叔叔就在她不远处跟着。有他在身边的话,她紧张的心情暂时舒缓了不少。
太后的静安宫中,燃香袅袅。
靖德帝和郜太后在上首位置品着茶闲聊。直到郜世修和玲珑入内行礼问安了,方才停下话头,搁下茶盏。
靖德帝命人看座。
郜世修把椅子拉好,看着玲珑做好了,自己方才坐下。
其实他们俩这些年基本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郜太后原本觉得再正常不过了的情形,现在却发现有些碍眼,忍不住喝道:“这像什么样子!”
郜世修闻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就是该有的样子。”
玲珑的心提了起来。
靖德帝忍俊不禁,看那丫头紧张着,笑问玲珑:“你觉得如何?”
玲珑想了想,小声说:“一切都听七叔叔的。七叔叔说什么就是什么。”
靖德帝可喜欢这孩子乖巧懂事的小样子了,一听她处处都护着郜世修,忍不住哈哈大笑,指了她与郜太后道:“一物降一物。你看老七给谁这样搬过椅子?也就她!”
听了皇上这话,玲珑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最起码,皇上是不反对这门亲事的。这就好。
郜世修朝靖德帝拱了拱手,微笑道:“还有一件事想要求了陛下。”
靖德帝点点头,“你说。”
“长乐原是住在菖蒲苑的。照着我的意思,让她继续住着就好。哪知道她不肯。依陛下看,如何是好?”
玲珑没料到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哀怨地瞥了郜世修一眼。
郜太后不悦,“这像什么样子!”后记起一件事,问道:“听皇后说,你们定亲没多久,就闹得满城上下都知道了。这又算什么?”
按理来说,两家刚刚定亲后,是轻易不会让旁人家都知道的。除非已经过了礼方才和亲朋好友知会一声。
哪有刚定亲就吵吵得到处都知道的?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陛下知道。”郜世修温声道:“太后娘娘不必担忧。”
这话倒是出乎郜太后的意料之外了。
郜太后侧身问靖德帝:“皇帝知道这事儿?”
“嗯。”靖德帝道:“老七什么都不瞒着我,这事儿也和我说了声。只不过母后不知道,我又和母后解释不清楚,这才叫了他们进宫来,让他亲自和您解释。”
郜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沉吟道:“虽然事情做得合情合理。但是刚刚老七说的什么来着?让长乐继续住在菖蒲苑?我瞧着不成。你们都订了亲了,这不合常理。”
郜世修莞尔,“常理是什么?还不是人定的。从族学回侯府不容易,她素来住在菖蒲苑,都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郜太后依然绷着脸不肯松口。
郜世修无奈,悄悄地朝靖德帝使了个眼色。
靖德帝素来疼爱这个妻弟。这小子素来机敏,聪慧过人,甚少有需要求助旁人的时候。
此刻见这小子吃了瘪需要他来帮忙应对,靖德帝忍不住笑得畅快,与郜太后道:“您老宽心就是。老七为了长乐,特意用了这么一招,倒是妙得出其不意。他特意让人把定亲的消息放出来,无非是想给旁人个警示。他做事一向坦荡,我信得过他。想必长乐在那边住着也没什么。再说了。”
帝王眸色一闪,语气发沉现出冷意,“有飞翎卫护在周围,也免得有谁再乱打长乐的主意。”
去玲珑那边求亲的人中,靖德帝最不喜的其实不是乔玉哲也不是大皇子。而是沈五少爷。
但是,大皇子已经有正妃了,却还想要纳长乐郡主为侧妃。这般的行径也让帝王不喜。
所以郜世修这般突如其来的求亲,倒是让皇上十分满意。因为郜七爷在,旁人就不敢再乱动分毫。免得沈家那边还肖想着这孩子,也断了大皇子的念头。
最主要的是,郜七爷这样横叉一刀来,大皇子即便求娶不成,也不至于太落了脸面,保全了颜面。
皇上本来就喜欢这俩孩子。因为心中非常满意郜七爷的做法,所以对这桩亲事愈发热情起来。当即和太后悄声商议着这亲事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一旁的玲珑听了皇上的话后,没来由地忽然脸颊有些发烫。
继续住在菖蒲苑啊……
她悄悄去看七叔叔,便见那人正唇角带了淡淡笑意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
望见他眸中显而易见的笑意,玲珑突然惊醒,恍然觉得自己跟误入了狼窝一般,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
怪道之前她问七叔叔为什么要把两人定亲的消息放出去时,七叔叔说往后她就知道了。
见到皇上再听了皇上的话,她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七叔叔使了这一招后,皇上对他愈发信赖与赞叹,以至于七叔叔说让她继续住在菖蒲苑,皇上都不反对了。
所以说。他肯定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