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宁晚和孟见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到南岛花园。
在臻水湾的时候两人就那样躺在床上聊了很久,聊现在,聊未来,聊他们之间神奇的缘分。
聊将来彼此一定要成为对方最重要的那个人,然后住进这栋房子里,陪伴一生。
回去后因为太晚,两人没再腻歪,各自回房间洗澡躺下休息。
这次放学前老田特地交代了,艺术节当天日间是面向所有人开放的,有很多外校的人也会过来,但晚上的晚会必须凭本校的学生证才可以进入礼堂观看。
孟见的学生证还在自己这里,依着他那无所谓的性格,肯定也不会想到去补办。
宁晚从书包内层找出他的学生证,打开。
初见照片上的孟见一脸的清冷桀骜,里外都透着玩世不恭的散漫,那时宁晚觉得他一定是个花心风流的名门少爷,从没有想过几个月后他会成为自己心里除了母亲沈宁外最重要的人。
宁晚仔细看着孟见的一寸照片,从包里掏出荧光色的记号笔,认认真真的在他帅气的脸上又加了些东西,然后才满意的合上。
第二天出门前,宁晚镇定的把证件还给孟见:“我在床底下捡到的。”
“……我之前去过你房间吗?”孟见拿回学生证,虽然有些狐疑,但因为赶着去学校,也没再往深处想。
树成中学第一届举办艺术节,其实完全是照顾了原艺中的传统,所以这次艺术节,80%的表演都被艺体班的同学承包了,文化班的学生们占了剩下的20%,还是硬着头皮上的。
日间的艺术节有篮球表演赛,走秀,书法大赛,创意设计展览等,宁晚所在的高三一班因为全是文化狗,一个节目都没报,被年级主任发配去做秩序维护和各种后勤。
全场唯一需要维持秩序的就是帅哥无数的走秀和篮球表演赛。前者看艺体空乘小班的帅哥靓女,后者看艺体一班的大佬孟见骚秀。
班里一共40个人,20个分去了走秀台,20个分去了篮球场。
宁晚和郑允都在维护走秀台秩序的那20个人里。
郑允倒没什么所谓,反正两边都是看帅哥,对她来说都一样养眼,但她也知道宁晚和孟见之间有奸情,虽然彼此没承认,但今天这样的时候,她猜宁晚一定会更想去篮球场。
两人到了走秀台,台上已经布置好了灯光背景,五光十色的筒灯和劲爆鼓点的音乐将整个场面渲染得宛如高级品牌的走秀现场,有模有样。
空乘小班的同学们画着精致妆容,已经换好了各种时尚服装,马上就要上台。台下满是围观的学生,高一高二居多,还有一些是隔壁学校来凑热闹的,挤得到处都是人头。
宁晚的二十人小分队到达现场,粗略的将学生们划分成几个区域规矩站好后,台上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灯光四射,主持人登场宣布开始。
围观学生们发出震耳欲聋激动的声音,宁晚皱着眉塞了塞耳朵,转而朝郑允悄悄示意了个眼神——“撤。”
郑允:“???”
等她反应过来钻出人群时,宁晚已经不慌不忙的朝篮球场方向走过去了。
这一头,篮球场上。
今天的篮球表演赛是艺体班和普通文化班举行的以增进友谊为目的的比赛,两方都出动了最优秀的队员,希望能表演一场精彩的秀。
孟见穿着深蓝色的球衣,背后数字是七号,一入场,看台上的女生就齐刷刷的站起来疯狂尖叫:“见哥加油!见哥加油!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的分贝在某种时候真的可以被刺激到一个超常的高度,以至于宁晚才走到篮球场外口一百米就听到了场内的疯狂呐声。
她能想象出孟见被一群美女围绕欢呼的样子。
然而场内——
孟见手里拿着球,一眼掠过看台前排,发现没有宁晚。八壹中文網
再放长视线看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跟计算机一样快速扫着那些脸庞,一分钟后确定,真的没有宁晚。
这个女人竟然不来看自己比赛……
孟见的情绪马上就淡了下来,懒懒的把求丢给靳宸,“你开吧。”
裁判吹了号,场内女生也安静下来。
虽然宁晚没来有些失望,可这毕竟是比赛,孟见很快就平复了情绪,目光如炬,认真的持球运球,很快,开场三分钟后,他一个精彩的跑位躲过对面同学的夹击,接过靳宸递来的球,成功投进第一球。
现场顿时沸腾起来,群众们的声音里不断听到孟见的名字,孟见却没太多表情,只是平静的走上前跟于修侧头说了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背。
比赛继续。
宁晚这时和郑允从侧面入口进来,她先找自己班上负责维持秩序的人,没想到班主任老田带着人到这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风骚的让大家给文化班的伙伴做拉拉队,每人发了一把亮银色的彩带。
总之就是,不管你会不会跳,是男是女,反正你得给我扭起来帮文化班助兴。
宁晚不想跳,于是绕开拉拉队,走到篮球场中间的位置,西米正坐在那,守着一箱农夫山泉。
她今天有点感冒,所以老田赦免她不用跳,只需守在场上定时给队员们补充水分就好。
宁晚在她旁边坐下问:“几比几了?”
西米有人陪顿时也打起了精神,她从兜里掏了根棒棒糖给宁晚:“嘿嘿,6:2,见哥刚才进球超帅!!”
“噢。”宁晚随意接过她的糖,也没多想,剥开糖纸就咬到了嘴里。
然后抬起头,装作普通观众朝孟见看过去。
那头,靳宸一边传球一边暗暗通知孟见:“喂,你媳妇来了。”
孟见正准备接球,听到他的话分了心,视线跟着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比赛场中间的宁晚。
她叼了根棒棒糖,毫无意识的在嘴里来回舔舐着,看到孟见看他,挑了挑眉好像在说:“看毛呢?”
孟见转回头。
刚刚有一瞬间,宁晚舌尖在唇上舔了舔,然后又收回,把糖顶到口腔一侧,脸颊都跟着鼓起来。
……
孟见觉得全身都热起来,口干舌燥。他沉了沉心,却怎么都沉不下来。
整个人就这样分了心,以至于于修从旁边递来的球都没能接到,幸好对面来截的时候靳宸挡住,打断了对方的抢球。
球再次回到孟见手里,他若有所思的掂了掂手里的球,弯腰拍了几下,又装模作样的做了几个假动作,趁对面不注意,猛地跃起来假装要投球,实际却加大了力度,把球朝宁晚的方向不偏不倚丢过去。
果然,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在地上蹦了两下,乖巧的滚到宁晚脚边。
失误的跟真的似的。
孟见朝队员比了个抱歉的动作,然后走过去拿球。
天真的西米:“晚姐,你帮见哥捡一下球呀!”
“……”
全场女生的目光都跟着球和孟见走近的身影聚焦到宁晚身上,宁晚也不好装瞎,只好把球捡起来,站起身走上去递给孟见。
两人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一个递过去,一个接过来,规矩到全场人的眼睛都没看出一丝问题。
但只有宁晚知道——
就在交接的那一刹那,孟见的手心在球下故意掠过她的手背,带着运动过后的温度,热热的,像带了电,迅速抵达宁晚身体的每条神经。
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明目张胆的吃自己豆腐……
宁晚被撩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怕被人发现自己窜红的耳根,她赶紧低头返回座位,坐下后拧开一瓶农夫山泉狂往喉咙里灌。
比赛继续进行,文化班落后一分一直想找机会攻进,可孟见和靳宸,于修组成的铁三角完全防住了对方的每一次进攻,艺体班几乎完全控球,十分钟后,孟见远距离再进一球,现场女生尖叫四起,比走秀台的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半场结束后,艺体班领先几十分,中场休息时,选手们都来都西米这领水补充体力。
等人都领完,孟见才懒洋洋走过来,从箱子里拿了瓶农夫山泉,理直气壮递给宁晚:“我打累了,拧不动,你帮我。”
宁晚:“……”
她尴尬的看了眼身边的西米,西米却把这个眼神理解为【你来】,于是主动接过孟见的水:
“我来我来,见哥我帮你!”
小丫头吭哧吭哧的卖力拧开了水:“喝吧!”
孟见:“……”
天,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热心魔鬼。
水都送到自己面前了,孟见无话可说,只能接过来。就在同时他忽然看到桌上有一瓶摆在宁晚面前喝了一半的水,顿了顿,又把手里的水放下,淡定的拿走宁晚那瓶,并解释:“我只喝这个牌子的。”
然后转身,仰起头,边喝边又走回球场。
西米:“???”
她看着抱走宁晚剩水的孟见,愣愣的转头问宁晚:“你喝的不是农夫山泉吗?”
宁晚:“……”
不远处孟见似乎喝空了水,跟于修和靳宸在说话,期间或许是太热,他无意识的捞起半湿的球衣,露出结实紧致的腰部肌肉。
围观的女生们又不能自已的尖叫起来,宁晚咽了咽嗓子,收回视线,心虚的跟西米解释:
“我没注意,好像是怡宝吧。”
西米懵逼了:“???”
这两人都瞎了吗?
或许是喝了神秘的爱情水,下半场孟见更是凶猛,开场就连进两球,打得文化班慢慢也没了斗志,不再挣扎,直到最后比赛结束,艺体班以52:13赢得了胜利。
比赛结束,孟见正想找宁晚说话,满场却没发现她的身影,换好衣服后孟见给她打电话,又显示不在服务区,一时联系不上,孟见只好先跟着靳宸和于修去了创意展览区玩。
创意展览区是这次老师设置的一个鼓励学生们小发明的环节,参展的学生都拿出自己觉得有创意,有新意的物品分享展览。
孟见低头给宁晚发微信,没怎么用心逛,倒是靳宸,看中了三班一个男生发明的简易遥控飞机,花50块钱买了下来。
宁晚在比赛结束后收到了安鹿的微信,然后便带着郑允匆匆赶去了礼堂后台。
安鹿今晚第一个上台表演,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以前每次有这样的机会都被吴丽莎和其他几个女生抢走,这次老师早早的就挑中了她,她虽然一直激动,但到了要表演之前,也难以避免的紧张起来,以至于从早上来就呆在礼堂,没有出去玩过。
安鹿的家庭条件不好,一直都有些自卑,在艺体班这种势利的地方,也没有几个人愿意靠近她。
整个下午,宁晚和郑允都在陪着安鹿聊天,帮她舒缓心情,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临开演前的半个小时,安鹿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些,
日间的节目也都一一结束,晚上的晚会才是所有学生期待的重点,六点半后,礼堂开始有人悉数进场。
这个礼堂是树成最大的表演厅,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入座,安鹿在台后掀开帘子看台下整齐的座位,心脏怦怦跳。
她回头朝宁晚说:“你们快先去占个好位置吧,我没事。”
宁晚也正有此意,不过不是去占座位,而是去学校门口拿花。
她给安鹿定了一束花,打算待会表演结束的时候送给她,庆祝她第一次登台。
从后台出来,郑允先帮两人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宁晚出去拿花,她不知道安鹿喜欢什么品种,只好让花店老板随机包扎了一捧颜色丰富好看的。
返回途中,宁晚在礼堂门口遇到孟见和靳宸他们,一下午没见,孟见都快忧郁成一条咸鱼了,见宁晚捧着花走过来总算续了半条命,拦住她压低声音暧昧的问:
“下午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
两人身边都有其他同学,宁晚便大大方方跟他走在一起,说:“安鹿有点紧张,我陪陪她,礼堂信号可能不好。”
礼堂门口有老师在检查,孟见想起早上宁晚拿给他失而复得的学生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也没打开就递给了检查的老师。
这个老师认识孟见,接过来打开后,原也没打算较真,可余光不小心瞟了眼学生证上的照片后,表情迅速愣住。
随后一脸复杂的把学生证还给孟见,忍不住关心:“孟见,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有点大?”
孟见:“??”
他把证件拿回来,正纳闷老师的关心从何而来,视线不经意往照片上落了一眼后,不禁瞪大眼睛。
照片上的自己被人用红笔在脸颊上画了两朵高原红,嘴也涂得血盆大红,惊悚的像刚吃完孩子没擦嘴,眼睛下面更夸张,一排睫毛画的跟挂面似的,一直挂到了鼻子旁边。
这些也就罢了,最丧心病狂的是这位灵魂画手还给他画了两根夹着蝴蝶结的麻花辫,妖艳的挂在脑袋上,配合这个妆容——
整个照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孟见:“……”
“快进去吧。”老师见他不说话,马上宽慰着拍他肩膀:“我懂,其实平时有什么压力可以找同学聊聊,别这样对自己,万一憋出病来怎么办。”
孟见看着像个含冤女鬼的自己,“……”
呵,他一定会找某位同学“好好”聊聊的。
顺利进来后,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只是眨眼的功夫,孟见便找不到宁晚的身影,倒是靳宸从过道里捧着一束花匆忙跑过来:
“见哥,你媳妇刚才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花塞给我就跑去后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