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迟了一步,老者大概就会加钱把这镇纸买下来了。
林然暗笑道,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外地,鬼市交易都这样。
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你能看上的,别人也能看上。
所以一般来说,对自己目光有信心的话,下手一定要快。
否则,很快就会被人买走。
当然前提是在接受价格的情况下,没钱就另当别论了。
不管怎么说,玉镇纸最终落入了林然口袋。
他打算带回去再仔细研究。
他也想通过猜测镇纸的年代,结合文献研究一下。
市场上经常流落出一些宝贝,不知属于谁的,毕竟都是鬼市了,很多都是人们实在走投无路才拿出来卖的,那种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表面出处,能够换粮食和医疗费就足够了。
结合文物,研究当时的文人雅士,文献种或许会有相应的资料。
而且还能参考当地的一些杂谈类的文集,说不定在野史当中能找到真正的拥有者。
一旦捡漏成功,可就能卖到很高的价钱了。
林然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了。
凭借他在这一行混的时间,他大概可以感觉到,这镇纸比想象中是要值钱的。
但对他来说,收藏价值远高于出售价格。
“干爹,要是那个老头是通过摊主来找你,你会把镇纸卖给他吗?”杨建龙问道。
“还有这种规矩?”林然笑道。
他断然不会将自己买下的宝物加价卖给其他人,更何况原价。
捡漏就是一门生意,有亏有盈很正常。
林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当初急着用钱,他都没有将手里珍藏的字画拿出去卖。
现在,市场价肯定已经涨到上万了。
林然打算在手里继续收藏着,哪怕不拿出去卖钱,也可以当做自己的收藏。
至于有些文物,林然会捐给博物馆,这话倒不假。
捐献文物,实际上是做善事,收获的是好心情。
林然也没有想过通过捡漏变成世界首富,捡漏主要是看心情。
正所谓知足常乐,林然逛鬼市通常都是抱着随缘的心情,这一趟能有收获,已经超出他意外了。
林然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现在没有业绩压力,他也刚好随便逛逛。
跟杨建龙一起,从街头逛到街尾。
在有些摊位上闲看了一会。
大部分文物的辨别,对于林然来说都毫无压力。
杨建龙则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旁边听着。
“这个瓷器的年代不对,不是真品。”林然低声对杨建龙解释,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瓷盆。
他也刚好借此机会,跟杨建龙讲解一些文物鉴赏的细节。
毕竟杨建龙喊自己干爹这么久了,除了一开始介绍他看书以外,也没有交过他什么东西。
到目前为止,没有鉴定一件真品。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在这古玩市场,摆摊的赝品和仿品实在太多了。
赝品就算了,还有很多伪品。
一个完全没有出处,制作工艺也很一般的物件,在摊主口中包装后,就变成了落魄文人,后来名落孙山,成为了当地的小朝官。
这一类的野史实在是太多了。
林然听到摊主说这种事,他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揭穿,毕竟这也是行业的潜规则。
只要自己能够鉴别真伪就行了。
“古玩街这么多赝品,怎么还这么多顾客。”杨建龙有些不解,难道齐省的收藏家眼光如此差,连真伪都鉴别不出来吗?
林然微笑了一下:“其实就是因为赝品多,顾客群体才会增大。”
这句话更是把杨建龙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按照林然的市场分析学理论,大部分收藏家,其实是能看出文玩真伪的。
就是因为赝品多,所以在这古玩街上,绝大多数商品的价格,就要远远低于其他古玩店。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即便摊主嘴巴说烂了,也没办法自己证明手里的就是真品。
想要甄别出真品和伪品,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因此,林然判断在这市场上,销路最好的就是高仿品。
收藏家往往是有一定眼力和知识底蕴的,伪品一看便知。
但想要辨别文物的真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然一边走着,一边跟杨建龙分析买家的心理。
杨建龙感觉受益匪浅,没想到林然不仅对鉴宝极有研究,对市场心理学也颇有见解,他在旁边听着,把林然的话暗自记了下来。
已经快到街的尽头了。
在他们前面,大概还有三四个摊位没有去过。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林然刚想说这里比起潘家园和琉璃厂,规模小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仔细想想,这里的常住人口也没有京城那么多,有这么大型的古玩市场,已经极为难能可贵了。
在这里开一家工艺品店,是非常值得的。
林然走到一个摊位前,打算随便看看,毕竟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玩意,手里的玉镇纸已经算是极品了。
可就在他准备随便看看的时候,一个粗暴的手直接拍开了林然的手,从他手底下拿走了一个小杯盏。
杨建龙勃然大怒,敢想开口训斥。
但发现竟然是刚才的老者。
“老头,你别太过分了。”杨建龙本来想爆粗口,但看到对方年纪大,把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要是把老头气死在这里了,他可负不起责任。
老者却没有理会林然,而是自顾自地从摊位上拿起了他想要的物件。
林然眉头紧蹙,觉得老者实在太没礼貌了,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红色小杯盏。
老者没有丝毫歉疚之意,反而拿起杯盏仔细观看了起来。
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强光手电,对着杯盏进行照射。
林然也悄悄观察着这件瓷器,还有眼前的老人,果然不是外行,看他的动作娴熟,显然是专业的。
林然也没心情去观察其他物品了,盯着老者手中的杯盏。
只见这杯盏里外都用红釉进行装饰,颜色显得极为纯正,是浑厚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