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此事急不得,”沈欢此时已经从刚听到消息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他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
“这......这怎么能急不得?”姜玉儿急了,说道:“诏狱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父亲在那里随时都要生命危险,怎么能不急?”
“此事只是秦氏听吕布酒后之言,到底是不是属实我们还需要确认,义父安危确实重要,可我们也不能单凭酒后之言就展开营救......”沈欢说道:“所以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打探义父目前的情况,看看到底在不在诏狱之中,关押在何处,由何人看守?只有这些都搞清楚了,我们才能有针对性的制定计划,开始行动......”
“沈主事说的对,玉儿,事已至此不急在这三两天,”刘辩也劝解道:“你放心,只要这些前期工作做好了,我全力支持你展开营救!”
“这......好吧......”姜玉儿本就聪慧,她如何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事关自己不免情急罢了。
既然决定先弄清楚事情真相,暂时就不能回返,需要在此地逗留一段时间,刘辩让诸将回去安排后续之事,但不得将姜成之事透露。
众人散去之后,刘辩留下沈欢、典韦、陈到、徐平四人继续商议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心事重重的姜玉儿自然也留下来旁听。
“廷尉诏狱中司隶校尉代表皇帝主持某些特殊案件的审讯和监禁事务,所以在其中有人驻守,而且这诏狱之中早就被司隶校尉渗透,其中属于司隶校尉的暗子不知凡几,”沈欢清了清嗓子,说道:“当年我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诏狱的事务,这其中我也留有暗子,明日我就回洛阳联系看看他们是否知道......”
“嗯,如此甚好!”刘辩点了点头。
众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问题,眼看着夜色已深,纷纷告辞离去。
“公子,不......陛下!”姜玉儿磨磨蹭蹭的留在最后,见诸人都已经离开,起身跪倒在刘辩的面前:“多谢陛下相助救出我幼弟,玉儿已经是家破人亡,无以为报,今后本应该为奴为婢,任公子差遣!”
“玉儿,你这是作甚?”看着仰望着自己的姜玉儿,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泪痕,刘辩即便上一世也算是阅花无数的老手,可这时候也忍不住有一丝的悸动。
与唐姬那种雍容大度的美不同,姜玉儿身材纤细高挑,因为从小习武,身上自带一股英气。此时的她眉眼间带着泪痕,梨花带雨的神情跟她本身的英气更是形成一种反差,更让人有保护欲。
“如今父亲身陷囹圄,玉儿若不能救出父亲,无颜苟活于人世,只是弟弟年纪尚幼......这次营救不同于之前,凶险无比,玉儿不求陛下出手,只求能帮我照顾弟弟和姨娘秦氏,”姜玉儿悲从中来,忍不住低声啜泣道:“陛下的恩德玉儿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吧......”
刘辩捂着脑袋,一脸的无奈,女人啊,不管是现在还是和后世都是一样。
他伸手拉起姜玉儿,无奈的说道:“玉儿,我说不帮你救你父亲了吗?”
“嗯......好像没有,”姜玉儿想了想说道:“可是您是皇帝啊,哪能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好了,别陛下,陛下的,那你说我这么老远跑洛阳城不危险吗?”刘辩这个时候忍不住爆发了:“这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跟不知道就变了样吗?”
“可......可这件事情太凶险了,可以说是十死九生,你没必要陪我的......”姜玉儿低声说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没必要,没必要,那我千里迢迢的陪你走这一趟洛阳城有没必要?我做这一切为了什么?”
“额......也是哦......”姜玉儿不禁一愣,当初自己也没想那么多,人家不远千里陪着自己冒着风险来救人,又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自己?姜玉儿不由自主的想偏了,一张脸瞬间变红了。
刘辩哪里知道姜玉儿自己加了这么多戏,只是无奈的解释道:“我也曾经有过你这种经历,知道这个中滋味,将心比心,我才想要帮你......而既然答应帮你,那自然是帮到底,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哦......那我回去看我弟弟了......”姜玉儿乖乖的答道,转身回转自己的卧室。
刘辩自以为跟姜玉儿说明白了,可哪里知道她自脑补了刘辩的内心世界之后,刘辩的话她就没再往心里去,只剩下一些不可言说的意思......
少女的心就这么......变幻莫测......
刘辩等人所在的这处道观位于邙山脚下,附近本来有几处村子,可是不只是不是遭了兵灾,如今村子都已经荒废,只剩下残垣断壁。再加上这几天雪就没有停过,大雪封山,更是没有人的踪迹。
一大早,沈欢就带着梁田去洛阳城打探消息。其他人则是呆在道观无聊的等待,这次从楼庄村走,那族长庄熊给了不少的东西,吃食是不缺的。
不过即使不会有人前来,可必要的警戒还是不可少的,钱同和随他从军的同乡子弟被安排在一起守在一处关键位置警戒。
“都伯,咱们真的要跟他们走吗?”说话之人是钱同的本家侄子钱益:“之前他们说放了我们,咱们回去军营多好?”
“说什么屁话?我们回去干啥?我这一都人马折损大半,回去军侯能饶了我?”
“那也比这么大的雪在这里哨探的好,而且吕布将军如今风头正劲,都伯跟着吕将军可是前途无量......”
“无量个屁!”钱同忍不住又冒了粗口:“我戎马二十年才混到了一个都伯,多少跟我一起出来的人早就埋骨他乡!这前途......就特么跟我们这些人没有关系......”
“而且......你以为在这洛阳城是好事儿吗?”钱同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叹气说道。
“天子脚下,自然是好的......”
“孩子,你错啦......”钱同摇了摇头,说道:“这洛阳城是如今天下最危险的地方......你别看董卓如今风光无限,可他的好日子不长了......”
“为什么?董相国如今兵强马壮,谁敢来惹他?”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董卓现在看着强大,可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一推就倒!”钱同摇了摇头,说道:“他虽然成功的将朝中之人压服,可是却也得罪了所有的人,平头百姓倒也罢了,那些门阀士族一时不敢反抗,可他们的底蕴太强大了,一旦给他们抓住机会发动,董卓必死无葬身之地!”
“到了那个时候,必然是大乱,各个势力互相争斗,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些小兵!”
“可这刘公子有什么值得我们追随的呢?”
“此人对村民能主动救助,对我们能网开一面,不乱杀,是为仁义;其麾下士卒勇猛善战,是为勇武;这些都是明主的基本素质,相信我,只有跟着他,你们才能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
“真的吗?”
“真的!”钱同笑了笑说道:“你是不谈这个,你忘了那个被我们杀了全家的人吗?他可是司隶校尉府的......”
“那倒也是......”钱益缩了缩脖子说道。
“其实还有个原因,当年我曾遇到一位道士,他教给我一套识人之术,”钱同一脸神棍的表情,悄声说道:“此人有帝王之相,必成大事!”
“真的?......”
“哈哈......”钱同哈哈一笑,并未答话,而是说道:“小子,听我的,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跟着公子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