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逐渐维持不住,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得意,眼里的慌乱显而易见,仿佛现在的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棋子而已,不管是在人类社会还是现在,可惜他一直都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
时卿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旁边的洛斯站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鼓励。
宁蓝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的族人,刚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他从来没有在谁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冷漠的表情。
这种像是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让他全身的血液变得冰冷,他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你们不能把我交出去!你们不能这么做!”
人鱼族的其余几个人纷纷皱眉,“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由不得你拒绝,你破坏我们的约定在先,现在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无情的话语像是一把又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了宁蓝的心上,他的双眼逐渐变得通红,猛地站起身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明明我和时卿一样都是人鱼族的继承人!你们为什么对我和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就只是因为他有一条淡蓝色的鱼尾吗?”
宁蓝歇斯底里的模样让旁边围观的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样柔柔弱弱的人鱼也会有这么暴躁的一面,看着他发火的样子,不少人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怵得慌。
人鱼族的人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十分淡定,仿佛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刻,慢悠悠地开口道。
“你并非人鱼族直系血脉,你只是我们收留的养子,人鱼族的直系血脉都是淡蓝色的鱼尾,但你不是,我们以为你会明白这个道理,但你非但不明白还故意加害于时卿,你觉得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吗?”
好家伙,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的八卦?
人族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他们本就觉得这个宁蓝作为一条人鱼,仗着总统的宠幸无法无天,现在看来他在人鱼族也是一样。
养子?
难怪没有淡蓝色的鱼尾,这可不是秘密,连人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会不知道啊,难不成一直都在故意欺骗自己?
人族议论纷纷,声音不大,但人鱼族的听力极好,宁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的愤怒此时也到达了顶点。
双眼通红抬起手来,时卿眯了眯眼,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直接一道精神力打了过去,宁蓝怎么可能承受的住时卿的攻击,瞬间瘫软在地上。
但这一倒,原本还在看戏的总统却慌了,连忙上去将人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了他没事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看向时卿,眼神里满是责怪。
“洛斯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卿没打算和他废话,拉住了想要开口的洛斯,时间回溯瞬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甚至还给宁蓝的手部来了个特写。
众人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手上的动作,在场的多多少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于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了。
面对虫族的时候,因为人鱼族和人类的敌对关系,少部分的人鱼族会选择帮助虫族来入侵人类,他们会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来迷惑人类,手上的动作就是他们使用能力的标志之一。
看到这里他们也明白了时卿为什么要这么做,总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默默的将人扶起来之后也没再开口。
宁蓝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此时的他还没有缓过神来,时卿用的力道不算很大,但也足够让他眩晕很久,可是他的脑海里反复重复着刚刚人鱼族说的话。
他根本就不是人族的直系血脉,他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孩子……
因为这条鱼尾,他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被打破了幻想,他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陷害洛斯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联想到之前自己回去的时候,他们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自己的条件,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不是吗?
事实证明确实是的。
可他还是选择盲目自信,走到今天都是他自找的……
宁蓝没有再说话,人鱼族主动将他的能力摧毁,从此之后他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总统很明显对这个行为非常满意,双方愉快达成合作,此次谈判圆满完成。
可是随之而来的虫族第二次入侵,让人族又陷入了恐慌之中,沉浸在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的喜悦之中的总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洛斯几次提出想要出征,可都被一一拒绝了,前线发回来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一路被虫族占领了几个城市之后,总统这才如梦初醒,察觉到了这次的入侵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可他还是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同意洛斯的申请,依旧我行我素召开紧急会议,属下们都急疯了,不知道总统怎么还有心情开会,此时放他们去前线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几个下属骂骂咧咧的前往会议室,洛斯全程黑着脸,他没想到总统竟然会拿人类社会的安危来开玩笑。
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眼看着一座座城池沦陷,将会有多少人沦为虫族的食物,沦为虫母的养料?总统身为一个领导人竟然还能稳坐高台,在后宫嬉笑玩闹,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不,不能说他没有危机意识,只能说洛斯给他的安全感太足了,让他误以为每一次的虫族入侵都能被轻轻松松的解决,包括这次。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压洛斯的势力,这次的虫族入侵的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他忘了,以前正是因为有洛斯在,所以他才能这么安稳的坐着,才能让他有这个闲心去想该怎么打压这个铲除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