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之后他才发现这句话还真不多余,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长公主。
看来刚刚那句话,应该就是在提醒长公主吧。
“可算是回来了呢,这脚程真快。”长公主笑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阴阳怪气的,不过也就是调侃罢了,没有其他的恶意。
时卿看了一眼仲白,对方的脸上完全没有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样,果然,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存在他不知道的秘密交易。
“好了,快坐下吧,再不好好说说,本宫可又要背黑锅了。”长公主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斜斜的倚靠在那里,手上拿着一把蜀锦扇子,绣工精湛面料细致,看起来就不是凡物。
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拿在长公主手上完全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反而有一种锦上添花的美感,美人美物,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时卿目不转睛的样子让仲白的脸色又黑了一层,不得不说,时卿的样貌生的着实是俊美,长公主样貌美艳,两人站在一起竟然格外的有些般配。
张扬的美被时卿的淡雅所冲淡,两人互相衬托又互相制约,隐隐间竟然形成了一点微妙的平衡。
然而这一幕有多和谐,看在仲白的眼里就有多刺眼,他冷着脸将时卿拉到自己身边站定,随后上前一步挡住时卿的视线,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
“哎呀呀~,好浓的一股子酸味~不知是谁家的陈年老醋坛子打翻了~”长公主锦扇掩面,笑着开口。
仲白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明显了,不由自主的看向时卿的方向,发现对方正一头雾水的在他和长公主身上来回看着,瞬间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仲白冷声道。
长公主轻哼一声,“也不知现在是什么世道,竟然连话都不让人讲了,可真是没有天理了~”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时卿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这插不上话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心塞。
“好了,不闹了,小家伙快坐下吧。”长公主笑着招呼着时卿坐下,随后便开口道。
“在此之前,本宫还得先是给你赔个不是,本宫和将军之间的事情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过本宫骗了你一件事,那便是本宫并未曾和将军决裂,不过生疏倒是有的,这次的事情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罢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反倒没有这般顺利。”
“时卿做事考虑周到,这件事本应该由他来决定。”仲白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长公主被怼的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语塞。
得得得,你的夫人什么都好。
“本宫与皇帝向来不和,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件事由本宫出面引导再合适不过,即使皇帝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他也奈何不了本宫,但你们就不同了,如果被皇帝抓到把柄,最后只会打草惊蛇。”
时卿点点头,他何尝没想过这一点,但是长公主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个未解之谜,这样亦正亦邪的人要是贸然找上门去,恐怕会得不偿失,索性直接由自己出面,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证据还在仲白的手里,只要计划按期进行,他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完成任务。
现在有长公主出面,事态对于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长公主似乎是看出来了时卿在想什么,撇撇嘴,“可别误会什么,要是深究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母亲。”
时卿看了一眼仲白,对方没有否认,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确实是存在着极其复杂的母子关系,能有这种不愿意承认两个人之间的直接联系又不忍心看着孩子遇到危险的别扭心态,恐怕只有长公主一个人了。
“好了,特意把本宫拉过来解释,现在也解释清楚了,本宫可真是善解人意,你们可得好好记着本宫的好。”长公主说完之后直接摇着扇子离开了。
特意拉过来解释?
时卿看向仲白,对方却像是故意和他闹别扭一样不和他对视,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那桌子上有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你其实……不用特意和我解释的。”时卿试探性地说道。
仲白冷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时卿有些尴尬,他总感觉自己和仲白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有些变化,但是具体变化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别扭,非常别扭。
“晚上随我一起用晚膳。”仲白没头没尾的突然开口,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手里的话本的时卿顿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本以为是仲白小题大做,可意外还真是如期而至。
房间内,看着变黑的银针,两个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叶文锦。”时卿试探性地开口。
“嗯。”仲白应了一声,将银针放在了一边,唤来蔚霄,完全不避讳时卿,开口道,“请李老过来。”
李老乃是前朝太医院之首,只不过老年身体日渐衰弱,精神也大不如前,索性就辞官归家好好休养,却没想到在归乡半路上遇到了劫匪,差点被团灭,还好仲白路过救了他一命。
为了报答恩情,李老回家安排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之后重返京都,心甘情愿的在将军府当起了悠闲大夫。
将军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生病,再加上他的院子清幽雅静,看上去似乎是换了个地方养老罢了。
这次请他过来,很明显仲白是认真了。
李老很快便随着蔚霄进了殿内,看到银针就知道这应该是砒霜一类的毒,心里也有了底,但是当他细细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这里面有砒霜,但不止有砒霜,大大小小的毒素粗略看去至少有数十种,这……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养蛊呢。
“将军,此毒十分复杂,您和夫人可用过晚膳?”
“未曾。”
“那便好,这其中的毒还请将军给老夫一点时间确认一番。”
仲白点了点头,时卿却开口了,“不用了,这个时候劳烦李老已经是过意不去。”
“夫人言重了,这是老夫份内的事,谈不上劳烦。”
“夫人说不必了那便不必了,劳烦李老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