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在京城口碑一直不错。”
邹蔚君喃喃低语,随即是长久的沉默。
章家在京城口碑不错,章志军口碑更好,后者还不是说垮就垮了。
“我和大伯说说,让他帮我查查,就查卢婶婶娘家的情况。卢婶婶父母是何时去世的,卢婶婶娘家大哥又是为何落下残疾,兄妹俩到底有什么矛盾……这些事我都想知道。”
谢骞不是在给谢玉平找事,他知道谢玉平一直在让人调查车祸的隐情,可惜那个货车司机昏迷不醒,谢骞觉得这事儿短时间内是查不出什么了。
就因为这样,谢玉平心中始终憋着一把火。
知道章志军不对劲是一回事,要想让章志军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得找到证据。
谢骞想要查卢美淑娘家的事就是要帮大伯谢玉平转移下注意力,又或者,真能从卢家查出点什么情况就更好了!
“我和你大伯提吧。”
邹蔚君把这事儿接了过去,她在国外陪着谢骞治疗也不想闲着。
第二天,有人来医院探望谢骞。
“说是姓戚。”
“卓琛以前就姓戚。”
谢骞请邹蔚君回避,他想单独见见今天的访客。
sara卓之前所嫁的老侨商姓戚,来医院见谢骞的正是戚家人。
自老侨商死后,戚家的儿女们和sara卓这个前继母打官司,从卓琛和老侨商不存在亲子关系入手,终是保住了戚家的钱财。
戚家赢了官司却输了名声,外人都知道已故的老侨商当了乌龟王八蛋帮别人养儿子,戚家人觉得面上无光,恨死了sara卓这个前继母,也很厌恶卓琛这个让老父亲蒙羞的野种。
其实一开始,戚家人还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卓琛确实分了不少遗产,那也是没办法的,老侨商疼爱这个最小的儿子,想给小儿子多留点钱做保障是人之常情。
是sara卓操之过急。
老夫少妻的搭配本来就惹人关注,老侨商活着时sara卓还算规规矩矩的,老侨商一死,sara卓就想在这个圈子里找新的供养者。
别人是好心安慰她这个遗孀,她却借此想勾搭上新饭票。
有些品行不端的男人巴不得占占便宜,也有品行端正之人对sara卓的轻佻行为看不惯,暗中提醒了戚家人。
老侨商的儿女们气坏了,这才想起来要给卓琛做亲子鉴定。事实证明他们的怀疑没错,卓琛真的不是戚家血脉。
sara卓虽然打官司输了,主要是卓琛丢掉了老侨商的遗产继承资格,这一部分是大头,sara卓还是以亡妻的身份分了一些遗产的。sara卓拿到的遗产和戚家人相比差远了,和普通人比还是挺多的,她若肯收心好好过日子也足够了。
可惜了,sara卓这种女人又岂会安心过日子?
戚家人不想以后都被这个女人膈应,也恨透了sara卓的轻佻浪荡,在打完遗产官司后齐心协力把sara卓驱逐出了戚家所在的圈子。
这么多年,戚家人和sara卓已经没有直接联系,却从别人嘴里听说过sara卓的一些事。
听说sara卓带着儿子回了华国,过了几年,又生下了一个父不详的女儿,算是找到了新的供养者。
不过sara卓后面找的男人不如老侨商好,一直没给sara卓名分。
但这又和戚家人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戚家是甩脱了这个女人,sara卓要祸害别人和戚家没关系——戚家已经和sara卓撇清了关系,不料时隔多年,又有人找到戚家头上要询问当年的事。
戚家本不想理会,又不得不给传话的中间人一个面子,按照中间人提供的地址找上门来。
戚家过来的是老侨商的小女儿,如今也是小40岁的人了,因一直未婚,外人还是称戚小姐。
明明是谢骞有求于人,还要让戚家人来见他,戚小姐心里是不高兴的。
等到了病房,见到了半躺在病床上的谢骞,戚小姐心中的不快就变成了同情。
原来不是谢骞拿架子,是他确实没办法去见戚家人。
当然,这其中谢骞的出众外表也成了缓和戚小姐不满情绪的因素,大部分人都会对长得好看的人更包容,戚小姐同样不能免俗。
当谢骞带着歉意做完自我介绍后,戚小姐的同情心更是拉满了。
sara卓那个女人是什么货色,戚家人实在太清楚不过!
戚家人甩脱了sara卓,谢骞却甩不掉,因为卓琛是谢骞同父异母的“哥哥”——这简直是全天下最恶心的血缘关系啊。
“你的伤……”
戚小姐由衷感到可惜,这么年轻又出众,落下残疾可怎么办呀?
“我的伤不要急,慢慢养就行了。冒昧联系上您家里人实是无奈之举,我的家庭已经被姓卓的女人搅合散了,她还破坏了我家和另一家多年的交情。我真是想不通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如果只为了钱,她只需要扒着我父亲不放就行……我百思不解,所以来请教您和您家人,希望能从你们这里得到些线索。”
谢骞很少低头,但他很有教养。
本就是求人,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谢骞对渣爹谢景湖早没什么父子亲情了,可戚小姐不知道呀,她觉得谢骞一定是受了重大打击。
戚小姐想到了20多年前,自己那一年只有十八岁,和病床上的谢骞差不多大,老父亲忽然接到了华国打来的电话,匆匆去往华国。
从华国回来,老父亲就带回了一个比戚小姐大不了几岁的后妈。
老侨商已经丧偶好几年,儿女们对老侨商再找个伴侣共度余生并不排斥,但老侨商从华国带来的女人实在太年轻了。
要知道那时候老侨商的大儿子都三十好几了,sara卓才二十出头!
儿子们不好说话,戚小姐仗着年纪小却是大闹过。
平时老侨商都很疼小女儿,唯有那次,老侨商把戚小姐狠狠训了一顿,说与谁再婚是自己的自由,做儿女的哪能干涉长辈的决定。
十八岁的戚小姐哭得很伤心,终究是把老父亲的心哭软了。
老侨商说卓家对戚家有恩,卓家出事他不能见死不救。
又说把sara卓留在华国,她是如此年轻貌美,人人都想从她身上占便宜。
卓家的敌人是不会放过sara卓的。
老侨商只能以夫妻名义将sara卓带出国。
老侨商已经去世十几年,戚小姐提起往事并无多少悲怆,更多是唏嘘:“我父亲对她一直很好,也教育我们要尊重她,说她可怜又可敬。”
可怜吗?
或许吧。
但要说“可敬”,戚小姐是一点都没看出来,现在想到打遗产官司时sara卓理所当然要分遗产的嘴脸,戚小姐还是很生气:“我父亲对她那样好,她却给我父亲戴绿帽子,这个女人实在太恶心了!”
戚小姐又把sara卓骂了一顿。
谢骞耐心听她骂完,才问她:“戚老先生说卓家的仇人容不下她,您知道戚老先生嘴里‘卓家的仇人’都有谁吗?”
戚小姐欲言又止,迟疑了半天,可能是同情谢骞,也有可能是想让sara卓得到真正的教训,还是小声给谢骞说了一个人名。
“反正人已经过世了,我才敢说的。”
戚小姐喃喃道,“我父亲早已去世,那个女人嘴里的大仇人也去世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我们戚家没有关系,以后你们也别找我们戚家的麻烦啦。”
谢骞郑重点头,“已经给您添了麻烦,以后哪敢再打搅您和家人。”
戚小姐如释重负,和谢骞客套了几句提着包要走,不知为何走到门口了又停住,转身提醒谢骞道:“我父亲总说那个女人是可怜可敬,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她身上有什么美好的品质。那一年打完官司,她当庭败诉,卓琛不过几岁,哭闹着说自己就是戚家的孩子,我们虽然憎恶那个女人,对卓琛确实真心疼爱过。我走过去想安慰一下卓琛,那个女人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甩了卓琛两耳光,说她本来也不稀罕卓琛姓‘戚’,当场就给卓琛改回了‘卓’姓,还说谁做过对不起卓家的事她做鬼都忘不了,早晚会报仇。”
那是戚小姐第一次见到sara卓的狰狞。
一个美艳的女人带着狰狞的表情太吓人了。
戚小姐晚上做梦都忘不了sara卓的狰狞,后来sara卓还想在戚家所熟悉的圈子里找供养者,戚小姐想尽办法都要破坏,除了憎恶sara卓让老父亲丢脸,更是害怕。
戚小姐怕sara卓翻身,把戚家也作为打击报复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