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行军打仗,暗中包抄,迅猛擒龙,拿下敌人,于浩海是最好的指挥者,尹瀚洋就是最好的实施者。12岁开始协同父亲上战场作战,以及孪生子的默契,让这对兄弟只要一同出现在战场上,就是1+1大于2的结果。一次进击,便手到擒来。
牛鞍山兀自集结了15000精锐的山匪兵,从上至下,牛虻毒液与巨石枪炮齐发,以此给于浩海一个厉害瞧一瞧,进而壮大牛虻山声势,扬牛虻山的威风。
牛孟子作为带领群匪正面冲击的主帅,一次次跟于浩海对上,一碰上就调头跑,每前进300米,后退200米,于浩海并不理他,而是率军用障碍物堵塞下山的路,只许往上走,不许往山下退,你来我往,又是打了一天一夜。
尹瀚洋见他擒贼的心思不大有,倒是到处找爆破口堆放炸药,十分不解。
“咱俩今晚夜袭上山,先把那一老一小抓起来,”尹瀚洋道,“老步和刘赢不在他们手里吗?”
“他俩一个驸马爷,一个太子太保,都死不了。”于浩海继续部署爆破线,将百姓和一般赌徒早已轰下山去,一次次清场。
“什么意思,他们来头很大,咱们杀不得?”尹瀚洋问道。
于浩海:“是统帅的亲舅老爷。”
“……操,”尹瀚洋气道,“那狗比王子怎么不来打?!”
“他不好意思。”
“靠!”
说是这么说,该打照样打,尹瀚洋配合于浩海的安排,一边推人,一边炸设备,将这山洞赌场里的大型牌桌、幸运□□球,机械投注站和彩票池等通通炸个稀碎,牛鞍山这可不干了,直接让牛孟子挥白旗投降。
“快让他别打了!你就说你嫁给他!”
“阿大!”牛孟子脸红了起来,“人要脸,树要皮,人都打上山来了,我说要嫁给他?”
“你阿大阿爷年纪大了,不好意思投降,你年纪小,你投降,”牛鞍山看着他的乱发和衣服,皱了皱眉,“要不你先去打扮一下……”
“行了!”牛孟子恨恨地道,“我去跟他说!”
战火熄灭了,牛虻山树上挂着白布,宣告投降。
“叫你们老大,出来跟我说话!”牛孟子道。
这一夜的白杨树林里,双方约好了时间,于浩海和尹瀚洋走了过去,双方兵马,各退到百米开外。
“我一个人来的,你还带一个人?”牛孟子刚说完,忽地尹瀚洋从月光下的树影中,露出脸来,端的是白皙俊俏,世上再没这样好看的人,他立刻警惕起来,狠狠地瞪着他。
“……你龇牙咧嘴的干什么?吓唬人啊,”尹瀚洋瞅这牛孟子的造型,笑着对于浩海说,“怎么跟疯狂原始人里那小孩儿似的?”
于浩海道:“是苏乞儿。”
牛孟子对他们兄弟俩说的人一概不认识,烦躁地抓了下自己的乱发,对于浩海说:“这是你的omega?”
“你才是个omega!”尹瀚洋回敬道,“你瞎啊?”
“不是?”牛孟子瞪着他,看得比自己装得还像个alpha。
尹瀚洋气得朝他举起了枪。
“瀚洋,”于浩海拦住了他,“这是我弟弟。”
“哦。”
牛孟子看向于浩海,犹豫片刻,开始了正式的自我介绍:“你叫于浩海,我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尹瀚洋吧,我,我真名不叫牛孟子……我叫牛萌萌。”
“哦,我叫羊咩咩。”尹瀚洋说道。
牛孟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跟马槽子和酒糟子一样,a军都爱学人起名吗?
他见于浩海不为所动的样子,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起了自己的名字来。
“是这个萌。”他竖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艹”。
“操,真节约,”尹瀚洋揶揄道,“这比明月还会省略笔画。”
牛萌萌长这么大,学的字一手数得下,天天就知道赌钱耍牌,两岁就会摸麻将,大字不识一个。
他显然知道自己这个字没写完,在下面写了个“日”,又在边上划来划去,忘了另一边是什么。
于浩海接过他的树枝,在边上补了个“月”,语气无奈又很温和:“萌萌,我知道了。”
牛萌萌陡然被他叫了名字,心里一暖,站起身来:“你跟我来。”
于浩海随他往山崖后面走去。
“等会,我也要去。”尹瀚洋看着这孤a寡o的,作为大嫂的忠实粉丝,他必须要跟着时刻盯梢儿。
于浩海随着牛萌萌沿着山涧铁链桥,走到悬崖下面的山壁之中,绕过几条石板弯路,出现在眼前的,是阴森森的山牢。
“你敢进去么?”牛萌萌回头问道,“我手里可有毒虫。”
于浩海颇为不屑,他怀里有方倾的解药。
“……你们这帮人是皮糙肉厚吗?”牛萌萌不解地道,“怎么牛虻都伤不了你们,还是你们都有解药?”
越往里面走,越阴暗潮湿,四周黑洞洞的,山壁从上往下滴答滴答滴着水,空气阴冷,岩壁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
如果是牛萌萌自己,断然不敢往这里走,可后面跟着于浩海,就好像无所谓似的。
他走着走着,悄悄回头望去,于浩海远远地跟着,一边走,一边抬头观察这里的地形和洞顶。
他有一双幽深的墨蓝色的眼睛,初初看去,漆黑得不见底儿似的,可牛萌萌再看一会儿,于浩海的眼睛,竟透出墨水般深蓝色的光。他在跟于浩海玩牌时,常常偷偷抬眼瞄他,等那道蓝光闪过。
走进最里面的牢房,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只见粗重的铁链捆缚着两个庞大破裂的身躯,一左一右坐着,如同青面獠牙的巨兽,正在昏昏欲睡着。
“变异人!”于浩海脸上露出了喜色,站在门口,双手抓着栏杆,笑着看向里面。
牛萌萌:“……”
原来真喜欢变异人啊。
他本来想说这真是变态的爸爸开了门,于浩海这变态到家了。可看到于浩海一贯没什么表情的冷脸,此刻绽出阳光俊朗的笑容来,竟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有吗?”于浩海转头看向他。
“……这两个还不够你销魂的?”牛孟子瞪大了眼睛,“大哥,你可真是……爱好独特啊。”
于浩海心下稍定,这变异人出现,可就彻底坐实了牛鞍山和赛威的罪行了,只要跟这东西沾上边儿,他们说不清跟蜥蜴军的关系,叛国是重罪,之前的克鲁格亲王也玩完了。
可看着眼前的少年,于浩海心里很清楚,他是瞒着父亲和祖父,偷偷将自己带来的。
“你知道这里出现了变异人,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很高兴?”牛孟子看着他,“这东西是别人送来的,恶心的要死,之前死了两个,这俩也快断气了,天天吃剩饭,还很臭,咱们先出去说话吧。”
去到了洞口,牛萌萌才敢大喘气儿,尹瀚洋靠在树上困得直打盹儿,见他们出来了,便走得更远了些。
牛孟子对于浩海道:“你要是喜欢,你就带走他们吧,或者是……带我走。”
“都要带走,缺一个都不行,”于浩海说,“你爸和你爷爷也一起。”
“大哥,这山中机密我也给你看了,你悄悄带走就完了,我们是不会帮你作证的,那赛威……还是别人,跟我们都是亲戚,不可能让他坐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娶我。在我家人们看来,你这个平安符,比赛威还牢靠,那样我们才会投奔你,抛弃赛威。
“要是想要我向你们行贿,那门都没有,”于浩海冷声道,“必须跟我们走,我问不出来,自有别人能问出来。”
艾检和梁队一起上,就不信你们不招。
“你……哎!”牛萌萌急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听懂了,要钱没有!”于浩海正义凛然道。
“不是要钱,是要你!”牛萌萌喊道,“要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放肆!你还是我的坐骑胖虎的媳妇儿呢!”于浩海喝道,“我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你再敢胡说,小心我给你一脚踢下山去!”
“你……你有老婆孩子了?”牛萌萌惊呆了,“你才24岁啊!”
“我早婚了,你不知道?没看过报纸,还没看过电视?”于浩海想起那个没写完整的萌字,不由得叹道,“你爸可真行,一心一意把你培养成赌鬼,连一个字都不认识,外面的世界,你一无所知。”
“赌鬼怎么了,我愿意!我生来就在山上,就是干这行的……”
“生来如此,就对了吗?”于浩海指着山下,“这悬崖峭壁,多少倾家荡产的人在这儿断了魂儿,你小小年纪,为虎作伥,成天赌博,是非不分,跟你爸和你爷爷一丘之貉,还假借着菩萨的名义,开设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下赌场……”
“哇啊——!”牛萌萌被他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怔了半天,突然仰头大声哭嚎起来,眼泪哗哗地淌,“我怎么啦!我是怎么啦!”
他还不懂这种滋味是心碎和心痛,只是于浩海有老婆和孩子这件事,让他彻底崩溃了,紧接着,他将兜里、怀里的毒虫、飞镖、皮筋、钢镚、骰子什么的,通通都扔向了于浩海。
尹瀚洋从听他大声嚎叫开始就跑了过来,见他又蹦又跳还袭击人,直接一记倾弹将其拍倒在地。
“我靠,他疯了吗?”
于浩海皱了皱眉:“算了,小孩儿一个,咱们走吧,里面有货。”
尹瀚洋进去一看是变异人,惊喜地拍手道:“竟有这货!咱们这趟可来着了!”
第二天清晨,牛孟子和牛鞍山以及七十岁高龄颤颤巍巍的牛俸禄,坐上了山平顶上的飞机,被于浩海押解回驻地。
“我不跟你回去了,丁一劭要攻打凤栖岛,我做辅助,得尽快回到红霜镇。”
“你做辅助?”于浩海问道。
“……咱也不懂,反正跟着他和我大舅哥,我就只能做辅助了。”尹瀚洋无奈地笑。
“李哥还好吗?”
“肚子有这么大了,墨菲也是,”尹瀚洋比划着,“李总一直拿不下凤栖岛,莉哥担心地睡不着,丁一劭才决定去打的。”
“嗯,我们驻地的事完了也可以过去支援,”于浩海道,“那红霜镇怎么样?”
“日子老美了,过得是日进斗金,我发财了,”尹瀚洋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链子,戴到了于浩海的脖子上,又将一个盒子递给于浩海,“这是给大嫂的。”
于浩海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别客气,红霜镇到处都是金子,我们天天挖,挖都挖不完。”尹瀚洋笑道。
“你们这审美……”于浩海想说,是越来越跟那“不夸张就会死”的丁一劭看齐了。
“回头见,”尹瀚洋道,“哎对了,老孙好几天没回我电话了,怎么个事儿?”
“进修去了。”于浩海朝他挥了挥手,“注意安全,回头见。”
飞机飞向了千里之外的高空,一声地动山摇的爆破声,响彻人们的耳膜。
牛萌萌和他的阿大、阿爷趴在飞机窗口上往下望去,牛虻山浓重的灰色的烟雾,往上弥漫飘散着,山顶的寺庙,轰然倒塌,金身大佛炸成碎片,被于浩海夷为平地,通通炸掉。
牛萌萌双手戴着锁链,泪眼婆娑地往飞机舱前方看去,于浩海低着头,正静静地看着书。
十七个小时后,昼夜飞行结束,飞机降落在了安全秘密的机场上。
于浩海和刘赢、步睿诚下了飞机,带着一众王室亲眷……或者叫逮捕回来的牢犯们,从远处而来。
王室的白车停在一边,门打开后,塞西莉和凯文逊下了车。刘赢一路抱着从牛虻山采来的鲜艳的向日葵,送到了塞西莉的手中,博得了公主一笑。
过不多时,对面的白车里,也走下来了一批人,却是赛威和威尔逊。
“于少将刚刚痊愈就去接我舅舅了,真是辛苦了,”赛威笑道,“恩戈齐舅舅!阿巴亥大哥!”
牛鞍山扶着父亲,将手上的锁链往前一拱:“赛威老弟,好久不见了!”
“哟这怎么还锁起来了?”赛威有些不满地看向于浩海。
“这些人现在涉嫌犯罪,要说的话,现在不必说。”于浩海一时忘了警察逮捕他时说的什么话,倒是刘赢记得清楚,在后面补上了,“要说的话,将来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什么意思啊?兔崽子,你现在也是戴罪之身吧?”赛威质问道。
“舅舅,于少将这次是奉命当差,将舅公舅叔伯带回来问话,也是将功抵过,”凯文逊接话道,“请您让于少将先带他们走吧。”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赛威道,“这些人你巴克达舅舅看到了也得让步三分,是随便就能拿回来的人吗?”
塞西莉声音清脆道:“我爸说了,阻拦者一律按罪惩处,您别耽搁了。”
“没大没小,目无尊卑!”赛威喝道,“大公主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正说着,只见一辆接着一辆贴着检察院麦穗标志的黑色a6车,缓缓驶了过来,后面竟还跟着两辆鸣笛的警车。
“哟,真热闹啊,”艾登笑着走下了车,带着六个身穿制服的检察员,身旁则是警长孙尧洋,“于少将,这一趟你收获满满啊,辛苦了!”
“不辱使命,变异人就在封箱之中,我给您送到警局吧!”于少将道。
“那还真得你亲自护送,不然我们还整不了,给我一爪子,我是不是当场就得倒下?”艾登笑着看向赛威,赛威听到了变异人三个字,脸色发青,已然不再作声了。
牛鞍山猛地回头,看向了神情呆滞、哭了一路的牛萌萌。
于是,各回各家。
凯文逊、塞西莉、刘赢回王宫里,赛威没拦下人,阴沉着脸,打道回府。
艾登将这一家老小带回警局,于浩海想了一会儿,叫住了牛萌萌。
“你跟我走。”于浩海琢磨着不能让这唯一没有完全泯灭人性的证人,被其父亲和爷爷污染了。
他往外走了几步,想上检察院的车时,忽然露出了笑容,快步跑向一辆安静停在远处的银色车前,打开了车门。
“父亲。”于浩海向青羚点头行礼,却笑着看向副驾驶位的方倾。
“哼。”方倾瞥了他一眼,头往另一边看去。
于浩海拉开车门,强行让方倾和他坐在后座上,牛萌萌则坐在前面驾驶位上,他双手、双脚捆着铁锁链子,木然而呆滞地看着前面。
并从车前镜里,往方倾的脸上看去。
“这一仗有惊无险,多亏你及时送来的解药,谢谢。”于浩海见方倾不搭理他,张开双臂,笑着用力抱了他一下,咬着吻着他的脸,低声问道,“你想我吗?”
方倾顾忌青羚和外人在前面,狠捶了他胸膛一拳,皱眉将他往后推,却赫然对上了前面车镜里,牛萌萌冰凉的眼神,吓得一怔。
“他叫牛萌萌,是牛鞍山的儿子,有十五六岁?是这次年龄最小的证人。”
“我18了。”牛萌萌说。
“绿色的瞳,”青羚瞥了他一眼,想起了维多利亚王妃的瞳色,“你这眼睛生得很好。”
就凭这个,恐怕也能保住他的荣耀了,王室就认维多利亚一脉的血亲。
“没您生得好。”牛萌萌看着青羚的浅蓝色眼瞳,和后面坐着的方倾一样。
“萌萌,你还小,涉案不深,还能改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积极参加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于浩海在里面进修久了,这种话说起来是一套跟着一套。
“是。”牛萌萌依旧盯着方倾。
方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有些不舒服。旁边小公主的车呼啸而过,她抱着向日葵花,扬手跟于浩海和方倾拜拜。
方倾笑着朝她挥挥手。
于浩海看到了向日葵,想到了刘赢说的礼物,又想那步睿诚跟着封箱里的变异人跑,要拿一个给闻夕言玩儿。
这一比较,他的咪咪,竟什么都没有。
他赶紧摸了摸兜,掏出了一个盒子来,递给了方倾。
方倾打开一看,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黄金链子,坠子是朵木棉花。他刚想笑,想说“原来你脖子上那狗链跟它是一对儿啊”,结果,于浩海煞风景地开了口。
“瀚洋送的,咱俩一人一根,”于浩海抓着自己脖子上那条,“傻吧?”
“傻,”方倾点了点头,“帮我谢谢瀚洋。”
他转过脸,看向另一边窗外,忍不住将车窗放了下来,吹了吹夜里的晚风。
于浩海不是没拿回来东西,而是带回了一个人,一个明显的情敌,就坐在前面。
他叫他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