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9 章 第 459 章(1 / 1)

第459章

那是袁真第一次看见宁朗,一个身穿检察官制式服装的男人,个子很高,身材偏瘦,有种成熟男性的骨感美,眼睛是淡而薄的浅棕色,柳叶般的细眉,小巧的鼻梁,薄唇微抿,头发卷卷的,似乎每一个弯勾波浪,都恰到好处,半映半掩着额头。

他穿了一双精致的方头皮鞋,略微带一点高跟,右脚支着地面,手按在门上,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有种风姿绰约的感觉,那检察官制服穿在艾登身上明明是挺括而潇洒的,穿在他的身上,却极具曲线美,修身又贴身,剪裁精细,检察制服的衣扣、皮带扣上都有水星银色浮雕图徽,里面的浅灰色衬衫上细腻的网状交织纹,将他检察官职业的冷酷和威严都衬托出来了,而且他还带着一只白色的山茶花小耳钉,亮晶晶的……

方倾打了个哈欠,袁真再描述下去,他就要睡着了。

“他还带了一个很小的水星国徽,在前胸上,也是亮晶晶的……”袁真说,“特别优雅,漂亮……”

“再漂亮能有李茉莉漂亮吗?”方倾反问道,“我第一次看到李茉莉喊着浩海的名字扑向浩海,你知道我是啥感受吗?我靠,这货竟然是我情敌?我疯了!”

袁真笑道:“倒是没有莉哥那么明艳照人,气质不同,总之,这位宁检察官一看就很职业、很专业的一位omega成功男性,还是水星仅有的七个独立检察官之一,比艾检还小四岁呢,是吾辈楷模。”

方倾点了点头:“这倒是,检察官能冠上独立二字,是能对水星国会议员还有军公检法违法犯罪行为进行调查和起诉的官员,权力非常大。”

袁真看他眨巴着眼睛,是困了,便起身将诊疗室的床铺干净整齐了,拉着方倾,俩人像平时那样挤到一张床上,面对着面,准备午睡一会儿。

“后来呢?”方倾说,“再给我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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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朗一来,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袁真在看宁朗时,宁朗也在打量着袁真,袁真坐在沙发里,身子和屁股下面垫着的是艾登那唯一仅有的一条毯子。他看起来年纪很小,估计仅仅20出头,不合时宜的明显属于alpha的拼皮黑色夹克似乎很重,将他瘦弱的身子牢牢裹住了,将他压得更矮小,他的头发往前梳着,刘海蓬乱,遮住了眉毛和一部分灰蒙蒙的眼睛,也遮住了双耳的耳尖,他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艾登放下叫餐的电话,瞥向宁朗,有些不耐烦:“有事?”

“有事,”宁朗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您很忙,没事也不能来耽误您的宝贵时间。”

“有事就说。”

艾登站起来拿过桌角袁真空了的杯子,走向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水,走回来将杯子递给袁真:“先喝点儿水。”

宁朗登时愣住了,他瞥到袁真手里有那个水杯,与此同时,艾登左手边的位置,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空了的水晶杯子!

他一时变了脸色,鼻尖一酸,眼睛发红,看着袁真手里的杯子,堪堪忍住了,一言不发,袁真被他严肃的眼神盯得这一口水愣是没敢咽下去,莫名其妙地看着宁朗。

“这位不给介绍一下吗?艾检。”宁朗冷冷地问道。

“我的保镖。”

“保镖?那史密斯先生呢?”

“负伤请假了。”

宁朗狐疑地看着他,早上他明明看到史密斯在门口打瞌睡了,即便左脸微青,像是被人踢了,但也没到请假的地步啊。

“一个omega,能当你的保镖?”宁朗道,“看着比你弟还小。”

“你管得着么?是我的保镖,”艾登说,“omega怎么不能当保镖,omega能干的事多了去了。”

这两人明显在斗气,而且是把袁真当成空气一般地斗气,说是介绍袁真,但谁也不用袁真说话。

袁真只好低头喝水,咕噜咕噜的,艾登有些着急地往门外看,希望送饭的人快点儿,同时又问宁朗:“到底什么事?”

“谏奕辰的案子,我想参与调查。”宁朗看到艾登脸上闪过的不屑,着急地说,“这案子太大,你吞不下。枢密院的王铎,参议院的谏奕辰,他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这边动谏奕辰,另一边王铎就联合枢密院的人,联合一致到法务部主张‘独立调查权’违宪,事到如今,卜正的势力还能放过你吗?他的独孙卜奕都……”

“已经被我搞死了,是吗?”艾登哼道,“随便他们怎么说,说我权力违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继续组团跟我辩呗,横竖辩不过我。”

“可他们要是形成一股合力,想要谋害你呢?阴谋阳谋一起,那是很可怕的力量,”宁朗道,“谏奕辰是参议院的议长,真正的一把手,在官方场合下,他就代表了参议院的声音,在副总统缺席的情况下,参议院议长甚至可以代替副总统,与众议院议长一起主持上下两院的联席会议。你能保证统帅站到你这边吗?他们甚至可以弹劾统帅,到那时……统帅都自身难保,王室为了整体利益,也会弃车保帅。到时抛弃的就是你,军方也会观望,你能扳动这么庞大的集团吗?”

“扳不扳得动,我总得试试,不试怎么知道,”艾登无所谓道,“扳不动我也要让他们原地晃一晃。”

宁朗用一种“我看你就是虎”的眼神看着艾登,艾登却言简意赅道:“这事不用你参与,你走吧。”

“艾检,谏奕辰是个老狐狸,我之前打过交道,说话滴水不漏,除了他的家属能当突破口,再很难攻进去了,我希望你能再信我一次,让我配合你调查。”宁朗恳切地道,“以前你孤军奋战时,我不都给你打配合吗?”

可是这次,艾登决定查谏奕辰的动机,一个是金陵集团招标出了问题,被他抓到了猫腻,再就是战场上浴血归来的谏中震,身上16枪,竟然没有一枪打到一个致命部位。

于浩海当时看着谏中震的医疗档案,说道:“奇怪,蜥蜴军也是军人出身,枪法也不算差,这倒像是绕着圈儿躲避要害部位,留谏中震一命。”

这太奇怪了,艾登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就必须要查,管你是什么议长还是副总统,反正都要一查到底。而这其中牵连到巨额资产的转移和让渡,就难免要跟财务司挂钩。

宁朗的弟弟宁园是莱恩的情夫,给自己的车做了手脚,误伤了于浩海,宁朗却帮着宁园,认定作案动机是宁园对艾登“因爱生恨”,这种莫须有的编纂,让艾登对宁朗存疑,涉及到财务司的案子,宁朗都不能插手了。

艾登的目光,挪到了宁朗手腕上的那个手表,是艾兰说的什么满天星粉钻,也是因为破解了宁园手腕上的蓝钻手表,才识别出宁园和宁朗的兄弟关系。

而宁园初入社会,被莱恩和他的金钱诱惑,尚且情有可原,可宁朗,你也会被金钱腐蚀吗?

艾登对他很失望,从前对他有多么好,现在对他就有多么厌恶。

宁园已经被莱恩和其未婚夫贝尔特利用,锒铛入狱,宁朗若再参与此事,恐怕将来丢了官职都是小事,艾登不会再让他面对诱惑。

谏奕辰一案有多么危险,艾登当然也不用宁朗提醒。

只是,这事宁朗是怎么知道的?

“卜青雄那边消息挺快啊,”艾登道,“看来我这地下一层也没有完全与世隔绝嘛。”

“艾检,你不要盲目地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上次若不是于少将恰巧开了你的车,侥幸让你逃过一劫……”

“你还好意思提这茬儿?”

“……艾检,”宁朗忽地站了起来,“请你允许我加入谏奕辰贪污受贿一案的调查。”

“我不允许,走吧。”艾登说。

“我也是独立检察官,我也可以参与……”

“我不信任你,你还不明白吗?”艾登蹙着眉看着他,“谁知道你是哪一伙的?你是来协助我,还是来打探消息?”

宁朗细腻白净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忽地垂下了眸子,嘴唇微微颤抖。

袁真觉得他要哭了。

这时外面的勤务人员推进来了小车,上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艾登一下跳了起来,快步走到那儿,将饭盒拿到桌子上。

“这omega套餐,就多一个鸡蛋羹,多了一个这什么……儿童ad钙奶?!”艾登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小奶瓶来,哭笑不得地问道。

“是啊,omega的牢饭就多这两样。”勤务人员回答。

“你咋又给我牢饭?!”艾登惊慌失措地看了袁真一眼,又扭头看向他。

“艾检,不是你说‘跟员工食堂都一个锅里炒出来的,牢饭的科学配比更健康’嘛?”说完,勤务人员推着小车,去给隔壁羁押人员送饭了。

“袁真,我……”

“我饿了,我就想吃这个,”袁真伸手把桌上的饭盒端了过去,“那个……你们继续聊哈,我开动了。”

他掀开饭盒看到里面是三菜一汤一馒头,外加鸡蛋羹和钙奶,已经比行军路上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好多了,管你什么牢饭不牢饭,他本来就不是个挑食的人,拿着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艾登把椅子拉向他,也打开了自己的盒饭,对比袁真的omega套餐,倒觉得alpha里面的肉更多一些,便用筷子将里面的牛肉和鸡胸脯肉都挑给了袁真。

“你吃啊,我这些够了。”袁真用筷子拦住他的筷尖。

“你吃吧,我还不饿。”艾登已经被自己的粗心大意给气饱了。

宁朗转头往外走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咯噔声音渐行渐远,袁真忍不住说:“你把他气哭了。”

“至于么?”艾登无所谓道。

“闻医生说,让美人流泪是一种罪过。”

“哭是情绪的释放和表达,法典里没有记载这种罪过,”艾登愧疚地道,“让omega挨饿才是犯罪行为。”

“我宽恕你了。”袁真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让艾登宽心不少,只是,他明白了,袁真不像别的omega那样,有一点痛、一点不舒服就会立刻愤怒地表达出来,他似乎习惯忍耐,而这种习惯,是因为他以前,就经年累月忍耐着身体以及心里上的不舒适。

“你干扰不到我,”艾登说,“因为你再吵,都不可能比艾兰吵,他那大嗓门,你是知道的吧?”

袁真看着他忍俊不禁,点头道:“知道,他喊我们熄灯睡觉或是早起集合,都不用吹口哨。”

“是啊,我小时候在家学习、背书,艾兰就戴着拳击手套,在我身后打我的后背,他嫌打沙包没劲,打我比较有意思。”

“那你爸爸不管管他吗?”

“我说了啊,”艾登道,“我说艾兰打扰我学习,康斯坦丁上将说‘哼,英雄都在闹市里学习,还是你心不静!’结果我现在只要一忙起来,就犹如进入了‘无人之境’,谁也看不着了……啊,这么说,今天把你忘了,那还是康斯坦丁上将的错!”

袁真连忙笑道:“不敢,不敢。”

艾登发现他很喜欢笑,自己说啥他都爱笑,这无形中让他来了劲头,讲了很多他和艾兰小时候的趣事,甚至窘事。比如和艾兰打架打不过,被艾兰打哭,离家出走;比如打算把艾兰卖给隔壁吴老二,只卖五块二毛钱等等,逗得袁真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艾登总结道:“还是人民警察救人民于水火之中,梁队出现,把艾兰给收了。”

袁真道:“一物降一物,艾兰可能在梁队面前是很温柔的。”

艾登摇头说:“不大可能,最大的可能是梁队其实是个受虐狂。”

袁真又捂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有种冰雪初绽的甜美。这种美并不夺人心魄,也不摄人心魂,却有种宁静和淡然的美感,令艾登怦然心动,为了逗笑他而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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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朗即便走得很慢,也听到了二人说笑的声音,他颓丧地往楼上一步一步走,每一步脚底仿佛有千斤重。走了很久,才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去等电梯,而是心灰意冷地打开了偏门,走到了逃生处的楼梯,茫然失措地还在往上走着。

他停了下来,忍不住头靠着墙,低声抽泣了起来。

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这就是他现在的境遇。

当年法学院初见,他是大一新生,屡战屡胜,被寄予厚望,打到决战的最后一组,成为正方一辩,而艾登则是反方四辩,又被称为法学院里著名的“魔鬼四辩”。

那时,宁朗初生牛犊,敢于抛观点,抛概念,说话很狠,反方看他是学弟,多少都让着一点儿,可是一番唇枪舌战,艾登作为反方四辩,在结辩陈词时却毫不留情,不但抓住正方辩手的观点一一回击,还把他这个错漏百出、场上唯一留下的omega一辩连番驳斥,宁朗几乎每一个词都被他抓着打,天知道那天宁朗在场上有多么挫败,多么难堪,刚下场,他就站在那儿哭了。

学长们气不过,去找艾登理论,说他不懂怜香惜玉,艾登脚下踩着个足球,无所谓道:“至于吗?怕输上什么辩论场啊?”

说完抱起球就跑,去运动场上玩了。

时间长了,宁朗才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在法学院鼎鼎有名,说是叫“魔鬼四辩”,是因为艾登在交锋中永远都是把控比赛节奏的那个人,在结辩里,他总能让评委给他一个判他赢的理由,如果不给,那评委就是魔鬼,不能叫人了。

久而久之,艾登“魔鬼四辩”声名鹊起,法学院的学生最看重的“mvp辩手”这一项荣誉,从艾登大学期间就再没假手于人过。之所以说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是因为他的成绩太过突出,气度、学识、见识又不输于人,像是一位世家公子,可姓氏又不常见,不姓于,不姓卜,不姓王,也不姓谏,更不是王室中人。

大家对这个异类查来查去,以为他这是个化名,可对照身份证,他的个人档案里又真的是姓艾。

直到小公主塞西莉6岁“破壳日”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后,法学院的学生们才惊讶地发现,电视上那后面跟着塞西莉、绅士地扶她走上公主宝座的男人,竟然就是法学院那臭名昭著的“魔鬼四辩”——艾登!

已经进入法研院读法硕的艾登,终于以“康斯坦丁上将的大公子”身份,在同学们面前亮了相。于总为了隐藏儿子们,将他们送到了瀛洲读书,而康斯坦丁上将为了隐藏儿子们的身份,干脆做得更绝,两个儿子都姓艾,跟他一点关系都挨不着。

考上独立检察官的艾登,靠自己过五关斩六将,通过层层关卡,得以现世,而卜正他们想围追堵截,拦住这少年的飞速成长,是再不可能了。

惊鸿一瞥,再难相忘。

宁朗最开始是处心积虑想打败艾登,可随着关注和了解,他渐渐地被艾登所吸引。艾登天生胆子大,除了艾兰,谁都不怕。最喜欢嘲弄和得罪那些权贵阶级,在法学院里一堆姓卜的人的包围下,他愣是每天让他们吃瘪,过得开开心心的。

宁朗没等打败他,先爱上了他。从法学院到法研院,从法研院到法博院,从法博院到检察院,最开始追求艾登的人不计其数,后来被他的惊人身份吓退了一批人,被他的不解风情赶走了一批人,被他“我的爱人是法律”又驱散了一批人,宁朗像是在攀登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一点一点向那个骨子里非常骄傲的男人靠近。

后来,头悬梁,锥刺股,宁朗用惊人的毅力追逐着艾登的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以独立检察官的身份,让艾登眼前一亮。

“啊,你好像……是我的学弟吧?”艾登在检察院里,微皱着眉,终于认出了宁朗。

宁朗笑而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我好像总在学校看见你。”艾登朝他伸出了手。

是我总在你背后追着你。

他大一,他大四;他研一,他毕业;他读博,他实习。他进了检察院,他已经被同僚们排挤了三年。

宁朗面上不露痕迹,只是握住了他宽大而温暖的手,微笑道:“学长好。”

艾登身边再也没有别人了,宁朗终于以超高智商和能力,站到了他的身旁。

没有人知道宁朗为了当上“康斯坦丁家的儿婿”,做过多少努力。走到他的身边,是步步为营、精心谋算的结果。

可是,弟弟宁园毕业了,要当检察院里的普通文员,和自己上下班。宁朗想尽办法满足他,让他进来。再然后,宁园认识了莱恩,走进了灯红酒绿,也走进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拍裸/照,被威胁,说是让艾登“在家休息几天,不能办公”就好,结果在莱恩的指使下,宁园搞坏了艾登的车,险些害得艾登坠海,最后宁园求助宁朗,宁朗得知一切,要诉诸法律时,雷蒙和莱恩却告诉他。

“我们说这照片拍的不是你弟弟,而是你,散布到检察院里去,你能脱光身子自证身份,告诉他们拍的不是你吗?”

宁朗愣住了。

在莱恩和雷蒙的笑声中,宁朗作为一个omega,屈服了,妥协了。

他不能名节有损,他要做艾登的夫人,康斯坦丁上将家的儿婿。

他必须里里外外都是干干净净的,名节不能有亏,不然,他这些年的努力,又为了什么呢?

“至于么?”

宁朗仿佛又听到22岁的艾登对他不屑一顾的声音。艾登讨厌omega哭,因为海曼夫人和艾兰,都不是爱哭的omega,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心生厌烦。

所以宁朗迅速擦掉了眼泪,咬了咬唇,继续往上走着,脑海里,都是袁真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表情。

路还没完呢。

终于到了第21层,宁朗推开自己的办公室,一屋子呛鼻子的烟味,扑面而来,令他皱紧了眉。

站在窗口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却是卜青雄。

宁朗几步走到窗边,先把窗台上那一盆芦荟抱起来,离卜青雄远了,又把土里面插满的烟头都一个个拿了出来,愤怒地扔到垃圾桶里。

“哭了?”卜青雄看着他,贪婪的目光从他绯红的眼睫往下滑动,到他的唇,他的喉结,以及他敞开的衣领中那片白腻的肌肤。

“我以为你只在床上才会哭,”卜青雄饶有兴致道,“宁检不是很有种、很耐造吗?”

他见宁朗还是不看他,只是低头擦拭桌上那盆芦荟叶子,便走到沙发旁,将上面放着的那一捧白色山茶花捡了起来,大头朝下,递给宁朗。

“拿走,出去。”宁朗冷声说。

“给你。”卜青雄将花往他的脸上拍着。

“我让你滚出去!”

宁朗将花夺了过去,用力摔到他的脸上,花瓣掉了一地。

卜青雄偏过了脸,轻笑一声:“宁朗,你给脸不要脸了?”

“蔡惠文一案当事人不接受任何议前调解,我也不会撤回起诉书,请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不谈案子,我是你的老同学,不能来看看你吗?”卜青雄目光幽幽地看向他。

“同学?读了法硕的才算我的同学,你是哪个同学啊?”宁朗嘴巴不饶人,果然一戳就戳到了卜青雄的痛处。

卜青雄没考上法研院,是水星大法官卜正口中的“废物”,是一颗被遗忘许久的废棋。

“读了法硕还是法博,当了检察官、法官就了不起吗?!”卜青雄抓住宁朗的腰,将他箍到怀里,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低头邪恶地看着他,“卜奕已经死了!卜正那老头儿再没别的后路,只能挺我!你还看不明白吗?艾登敢动参议院,他迟早要玩完!你要的荣华富贵,我都能给你!”

“我要高智商,你有吗?”宁朗冷笑道,“在大学四年,你有一次赢过艾登吗?”

“他算什么东西?!康斯坦丁早就退了,他一个人能蹦跶到哪儿去?!”卜青雄猛地俯身去吻宁朗的唇,宁朗用尽力气去推他,却被卜青雄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脸上!

啪的一声,这巴掌极其清脆,像是把宁朗心里的某种东西彻底击溃一般,他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抓过地上那捧山茶花,一下下拼命地打到卜青雄的身上和脸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

“你疯了?!”卜青雄即便躲着,脸上也被花枝划了几条,流出血来,他又抬手要扇宁朗时,却见宁朗坐在地上,全身发抖,抬手指着门,“滚出去!再不出去我让保安进来了!”

卜青雄到底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只好往外走,临走时丢下一句:“人尽可夫的东西,照片都满天飞了,还在我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夫!”

宁朗看着被□□一地的山茶花,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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