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人数36人,都是附近邻居……”艾登翻阅着史密斯先生传真过来的最新案情通报,“我们的重要证人王建斌,就在里面……”
“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尹瀚洋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是天要亡我们,偏偏王建斌的家就被炸了?!”
“被炸小区是40年前建造的老破小二层楼,一楼归属哉商物业,那里没人住,二楼是普通社区家属居住,王建斌一家就在里面,”梁文君接收到了警务部内部的最新警讯,“案情处理得很快,昨晚发生的事,今天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哉商燃气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某在内的7名犯罪嫌疑人管理不善,全数归案,刑事拘留,死难家属目前情绪稳定……”
“这就稳定了?王建斌的爸妈呢?”尹瀚洋问道,“36人,如果不是巧合,他们为了堵王建斌的嘴,能去杀这么多无辜的人?”
“当然不是巧合,”梁文君道,“凤鸣桥上连撞事件里,46辆车连环相撞,其中检方需要的四个重要证人都死在里面,还有元成一案的情报员,在家门口拿个快递,都被有精神病史的快递员一刀捅死……这种套路,咱们都很熟悉了吧?艾检。”
“是,只是我没想到这次案子只是卜奕和刘赢的抢功之争,敌方竟这么丧心病狂,一条街全被牵连,包括我们派去的两个护卫也被炸成重伤,正在icu急救,”艾登的脸色很难看,“……这伙人太疯狂了。”
于浩海站在窗边抽着烟,阴沉道:“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何必呢?”尹瀚洋很是震惊,“就算刘赢真的赢了,他卜奕也不会失去什么,肯定说是‘看错人了’、‘杀错人了’‘这是个误会’搪塞过去,我都能猜到!但这眼前牺牲的,是一条条普通老百姓的性命啊!”
“为了杀掉王建斌一个人,牺牲了另外无辜的35个人,”于浩海阴戾地道,“这是让我们看清楚与他们斗的代价是什么,让我们掂量着还敢不敢!”
到这一步,于浩海才终于有些懂了巴可达统帅为什么这些年踌躇不前,眼见着这个团伙越来越猖狂,却不敢轻易动手。牵一发,动全身,驻地的老百姓们就在天子脚下,却无处可躲,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因为什么而死的都不知道。
“他妈的!这个仇必须给他报了!”尹瀚洋骂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别说我们不信法律,就他妈海盗看了也都不信我们的法了!35个人是吧,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梁文君看到他们这个反应,说实话是有些惊讶的,他以为像于浩海、尹瀚洋这样从小四处征战的少将军,想必是早已看惯了不知所谓的流血和牺牲,不说是草菅人命,漠视这些牺牲品,也都把普通人的性命看得很轻,可眼见着,他们此刻却比任何人都愤怒。
“你们先冷静冷静,这事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艾登道,“他们是擅长制造‘天灾人祸’的人,但也是会权衡利弊的人,不要冲动,更不能做一些报复的事,那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艾登这边劝着,梁文君却上前一步,直视着于浩海:“于少将,你可知道你们惹的是什么人,是卜奕,是卜大法官的唯一嫡孙,我们公安系统对这个盘踞在司法部的活死人是很了解的,动谁,都不能动卜正的利益,何况是他的亲孙子。我想,在卜刘之争最开始,就有人劝过你‘算了吧’,是吗?”
是,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倾。
塞西莉公主是因为刘赢想争,才点头应允,可于浩海看得出来,她和方倾的意见是一致的。
巴可达统帅对这件事既不否定,也不赞同,只是力排众议让艾登来做检察官、公诉人,父亲于凯峰则干脆断网,并不跟于浩海联系。
于浩海知道,父亲和方匀都让他自己拿主意。
争,还是不争,30多条人命已经折在了前面,未来即使刘赢侥幸赢得了胜利,恐怕他们要面对的也是无休止的算计和暗杀,从最开始单纯的功劳之争,现在竟然演变成谁比谁更狠,谁更豁得出去。
“于少将,现在撤诉也来得及,”梁文君道,“卜正要的也只是你们‘不战而退’,压根不想让他的孙子站上审判庭,从刘副将的角度来说,这也是目前及时止损的办法……”
艾登看到梁文君眉梢轻挑,在认真地观察于浩海的反应,也在热切地期待于浩海给出他想要的回应。
艾登和梁文君一个检察官、一个警察,同盟多年,都在期待一股新生力量,这股力量必须正直而强大,光芒万丈且不容易被撼动,这股力量,可以摧毁一个旧世界,打造一个新世界。
当于浩海出现时,艾登知道梁文君期待的那个人来了。
“梁队长,我的字典里没有‘退’这个字,更不可能‘算了’,”于浩海沉声道,“我必须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一天于浩海、尹瀚洋、艾登、梁文君四人都在一室内密谋着,中午没有出现,方倾见这一桌上的人都神情凝重,只凯文逊和王俊还神色如常,便去问艾兰发生了什么事。
艾兰道:“我也不知道,浩海把文君和我哥都叫走了,还有瀚洋,可能是聊天?”
他有些莫名其妙,算算时间,梁文君明晚就得走了,可以说是分秒必争的时候,浩海竟然剥夺了本该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他比较大气,不论什么时候都觉得以事业为重,是应该应份的。
到了晚上,四个alpha竟然临时让索明月去通知艾兰和方倾,让他们去到飞机场,说是要出门办点事儿。
“去哪儿啊?”艾兰看到不停轰鸣的是战斗机,问于浩海道,“是上战场吗?可你带的人有些奇怪啊,我哥和我男朋友都不是当兵的人,你要不带我走吧?”
艾登笑道:“别闹,我们是去现场。”
艾兰:“什么现场?”
“去萍乡,”梁文君道,“每次找不到线索的时候,我都要去案发现场待两天,在那儿总会有新发现的。”
艾兰听到“萍乡”这个地名,知道梁文君也参与了卜刘一案中去,他虽不感到意外,但也有些担心,问道:“我也去吧,我当你们的打手。”
梁文君笑道:“不行,你来了我会分心。”
“可你办完事是不是直接就走了,回驻地了?”艾兰不舍地问。
梁文君双手牵着他的手,轻声道:“我这次的事要是办得漂亮,也许……能多一周假期过来陪你。”
“真的吗?”艾兰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们署长能同意吗?”
梁文君笑了笑,他七八年没休息过,这回可是拿着半个月的假期来找艾兰,只不过是刚到的时候比较傲娇,才只说有三天假,这三天,艾兰每次掐着手指算时间,都让梁文君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每次小小地折腾一下艾兰,结果都是心里更甚艾兰百倍的不好受。
“必须同意,我可是我们警队的神探,”梁文君说,“光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谈个恋爱,必须给我足够的时间。”
“哈哈!”艾兰爽朗地笑了起来,竟蹲下来把梁文君往上抱了抱,试图让他双脚离地伏在他的肩膀上,跟抱他的omega似的,“我等你凯旋。”
“哎这个有意思。”索明月见状立刻去抱尹瀚洋,也想把他扛到肩膀上整个抱起来,尹瀚洋不得不笑着推他,“你给我停!住手!”
艾兰偷偷嘱咐梁文君:“量力而行,可能你们面对的杀手是新兵营的人,打不过就跑,让我们少将去救你,但你得看着点儿我哥,他比较菜。”
梁文君趁人不注意,撇过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明白了。”
艾登忍不住笑道:“这把你给聪明的,我还没那么菜。”
艾兰:“你记得要躲起来!”
艾登无语地摇摇头,却觉得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omega们来送行,袁真作为路人丙是当然不会出现的,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有些期待。
可一想袁真来了可能是送于浩海,不是送他,那他可能更郁闷,这么一想,袁真不来反而是好事了。
他的性格本来就洒脱落拓,竟这么自我安慰地有些欣慰了起来。
袁真都不来送于浩海,有进步!
另一边方倾和于浩海对视片刻,都相对无言。机场很空旷,风也很大,吹得每个人头发都乱七八糟的。
方倾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王建斌是怎么死的?”
这话是问于浩海,也是问艾登和梁文君,三人对望,都不禁感慨方倾聪明过人,一见他们要出发去萍乡,就知道王建斌那边出事了。
于浩海试图把这个事儿说得婉转一些,便双手比划了一个球的形状,轻声道:“砰的一声,炸了……”
方倾心里一惊,连忙问道:“死了多少人?就王建斌他自己吗?是暗杀吗?”
“回头瀚洋跟你细说吧,”于浩海道,“这到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他看着方倾,等着方倾飞奔过来抱他,像以前一样。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一箩筐“不能带你去”的原因,以及哄他会尽快回来、安全回来的话,可方倾只怔怔地站在那儿思考着什么,甚至距离于浩海都很远,不像梁文君和艾兰那边一直互相拥抱着,耳鬓厮磨。
“方倾……”于浩海向前走了两步,想伸手去碰他,方倾却紧跟着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
艾登和梁文君都转身上了飞机,于浩海静静地看了方倾一会儿,心中叹了口气,有些感慨方倾懂事了,长大了,不再一遇到分别时刻就死死地追着他,他既心中稍安,又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转头对尹瀚洋道:
“瀚洋。”
“明白。”尹瀚洋答应道。
兄弟二人不用多说一个字,尹瀚洋明白,他和索明月要保证方倾在这里的安全。
于浩海回头上了飞机,飞机迅速滑向跑道,像一只掠过海面的白色飞鸟,冲向了黑夜的上空。
“走吧,挺冷的。”索明月拍了拍方倾的肩膀,方倾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紧咬着的舌尖才松开,几乎咬出了血味儿来,眼泪静静地飙了两滴,可也只一瞬,他就吸了吸鼻子,假装谁都没看到。
索明月也当作自己没看到。
艾兰走得很快,一直问尹瀚洋:“王建斌死了?王建斌那么重要的一个证人,竟然被炸死了?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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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多,袁真有些咳嗽,转过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只见方倾穿着睡衣,盘着腿,坐在床尾,月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
“快去睡吧,”袁真起来用被子把他裹住,“你的感冒刚好。”
“我明晚回我那儿睡觉吧,”方倾说,“抱歉,你的被子总被我抢走。”
袁真道:“明晚明月说要加个床过来,再拿两床被子,咱们仨一起睡呢,他说他要保护你。”
方倾无奈地笑了笑:“唉,其实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难说,现在他们都红了眼,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来,”袁真道,“最安全的地方是边界线的操控室,那里谁都进不去,不过刘赢已经住里面了,你去就不方便了,你在我这里也好,不但有明月,还有我。”
明月会保护你,而你若是发病了,我也第一时间能知道。
“我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么,是于少将的夫人,所以大家都这样看着我吗?”方倾说到这里,突然抚着额头,情绪有些控制不住,“那有一天我不是他的夫人了……”
“我们也得保护你,”袁真道,“雪莱上将说你是‘国之利器’,当然是我们重要的保护对象,这跟你是不是于夫人没有关系。方倾……你这段时间,我简直怀疑你要抑郁了,为什么?你这次生气格外地久……”
因为我想离开他了。
可仅仅是“试图离开”,于浩海尚且蒙在鼓里,都让他忽冷忽热,似乎浸没在水火之中。他多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于浩海,撒娇威胁耍赖一定让他带自己一起去,可眼见着艾兰都不被允许,他也不敢自讨没趣,特别是现在,牵涉进了那么多条人命进去,刘赢的案子生死攸关。
可于浩海转身一走,飞机升上了高空,他的心就仿佛跟着失重了一般,没着没落的。
“我觉得,我可能……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方倾喃喃地说。
“你终于知道了?”袁真轻笑道,“我早就发现了,你跟方夫人一样,不管什么事,你们都要掌控全局。”
但于浩海和于总父子,都不是会被omega掌控的人。
“你试着放一放手吧,不要担心浩海,”袁真道,“他8岁就跟着于总四处走了,去哪儿都没问题,他的战损率是最低了,很会保护自己,何况还有梁队长在,这几天你没跟我们一起训练,可能不知道,那位梁队长可是很能打的,战斗力很强……要我说吧,这三个人当中,还就艾检察官看着最让人担心了,也不知道他穿没穿防弹衣……”
方倾在袁真絮絮叨叨的话当中逐渐好受了一些,虽然他觉得袁真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为他担心,即使他看起来很强。
第二天一切如常,尹瀚洋和索明月夫夫干脆不上主桌来吃饭了,尹瀚洋觉得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和语言,不一定就会对威尔逊和赛威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方倾却坚持要到这里来吃饭。
他想知道是哪位王子干的。
炸掉一条街这种事没有王室成员在后面撑腰和兜底,想必只卜奕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去做,特别是在艾登已经插手的时候,卜正每天都被严密地监视着,也很难倒出手来做这种事儿。
这么大的手笔,恐怕也只有王室的人做得出来。
“哟,这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威尔逊神采奕奕地对方倾道,“你老公呢?还有你小叔子。”
“戍边去了。”方倾说。
“哦,那吃饭必须演讲的检察官呢?”
“回驻地了。”方倾道。
威尔逊抖了抖腿,觉得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一双眼睛又偷偷地瞥向王俊:“这眼瞅着就平安夜、圣诞节了,有什么玩儿的吗?”
“这里没什么玩儿的,”凯文逊道,“驻地恐怕也没心情过这种节,一起燃气爆炸案惊天动地,炸了一条街,搅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开火,不敢去烤火鸡。”
方倾有些惊讶地看向凯文逊,凯文逊竟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像答疑解惑似的,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方倾。
“嗐,不敢用燃气,可以用……用那个柴火烧嘛,那样不是更有氛围?”威尔逊道,“小王妃,你有什么圣诞愿望吗?”
“……唔,”王俊想了想,说道,“希望家家户户的燃气都安全吧。”
他昨晚看到凯文逊在那看了一晚上的燃气爆炸案,他临睡前也趴在凯文逊身边跟着看了很久,那伤亡的惨状让他心有戚戚焉。
威尔逊脸上闪过一抹意外的神色,看着王俊,目光灼热:“好,好,圣诞老人应该会听你的话的。”
“三岁小孩么?还圣诞老人。”凯文逊不屑地说。
“当然你这种家庭不算完整的人,是没过过这种洋节,也没alpha父亲装成圣诞老人送你礼物吧?”威尔逊一听凯文逊出声,就忍不住顶了回去,“想想你的童年,啧啧,那叫一个凄惨。”
凯文逊看着威尔逊不出声,隐隐地想发作。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其实威尔逊是根本不知道的,威尔逊只觉得他只一个玛格列特公主隐藏着长大,肯定是孤苦伶仃的。
他没想到凯文逊真正的童年,是经历了什么。
俩人这么看着,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王俊把手轻轻搭在凯文逊的手背上,捏了捏他,在一旁轻声道:“那我晚上装圣诞老人好不好?我送你礼物,你说你要什么。”
凯文逊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王俊,轻声笑了。
俩人低头继续吃饭,威尔逊却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往一边看去:“赛威将军去哪儿了?”
正说着,赛威一脸戾气地来了,坐到椅子上,发出的声音很大,有些无语道:“卜正那老儿是不是有毛病,大早上问我卜奕去哪儿了。”
“卜奕?”威尔逊往后面的几张桌子看去,果然没看到卜奕的身影,“他昨晚还跟我说话来着。”
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可能是跟着于少将或是尹少将去戍边了。”凯文逊话里有话地说。
方倾望着凯文逊,以凯文逊的眼线之多、暗线之密,不可能不知道于浩海和艾登他们都走了,何以这么说?
到了晚上,尹瀚洋急匆匆地回来,对方倾和艾兰道:“赛威和威尔逊、凯文逊那边到处派人去找卜奕,可笑死我了……”
“瀚洋。”方倾直视着他,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艾兰却直接问了出来,悄声道:“你把他藏哪儿了?”
“啊?”尹瀚洋瞪大了眼睛。
艾兰:“不是你藏的?”
“怎么可能是我?”尹瀚洋无语道,“我藏他干什么?要是我我就直接杀了,我还藏他……”
一句话说出来方倾和艾兰更为惊恐地看着他。
“真不是我!”尹瀚洋好笑道,“你们问明月。”
“明月今天一直在我身边。”方倾说。
“我是说明月都不相信我会这么做,这太无聊了。”
索明月点了点头:“不是他,是哥哥干的。”
方倾心头一紧:“哪个哥哥?是你哥索大豹吗?”
“我哥能踏上这片土地吗?要是我哥,会杀了他,然后大大方方摆到院子里,切成一片又一片的晾起来……不是,我哥杀他干什么?”索明月道,“我是觉得,是浩海哥哥做的。”
“你给我停,”方倾猛拍索明月的手,“你浩海哥哥还在飞机上,哪能分/身去做这种事。”
到了第二天,饭桌上的人更少了,赛威左顾右盼,问凯文逊道:“你哥威尔逊呢?”
“不知道,”凯文逊说,“去找卜奕了吧。”
赛威拿起了刀叉,想了想,又寒着脸站起身来,去找威尔逊。
昨晚卜正一连给他去了四五个电话,语气很急躁,不但卜奕消失了,不回电话,昶洲这边不见人影,刚刚从卜正办公室里得了命令,走出门去的秘书长,也转眼不见了。
卜正放下电话,推门出去,是莱晤坐在椅子上,一年不见,他已经逐渐老态龙钟,扶着把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问道:“卜奕找到了吗?我的两个孙子,雷蒙和莱恩,有消息了吗???”
卜正道:“您稍安勿躁,现在还没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就晚了!卜正,咱们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老了老了已经糊涂了吗?”莱晤重重地拍着扶手,“这水星最不能惹的人是谁,是你,是我,还是那巴可达统帅吗?不是!是姓于的人!你不该跟他置那个气!”
“不可能!于凯峰在红霜镇根本联系不上!”卜正高声道,“我也不信他能倒出手来抓我们的孩子!”
“他那个人有什么不敢做的?!”莱晤道,“你以为他的两个儿子羽翼未丰,就可以随便欺辱了吗?那于浩海老夫跟他对过,其凶残根本不亚于他的父亲!”
“不,他不敢,”卜正的手撑着桌子,心跳得直抖,“他不敢,他说了,要走法律途径,跟我、跟我正面对抗……”
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于浩海能依法处置了。
第三天傍晚,anger部队上万人从昶洲山上逐次下山来,可以确定的是,威尔逊也失踪了。
包含威尔逊在内,总计卜正、莱晤、赛威等人的子孙和身边亲信,共计失踪了36人。
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能有这种身手,能悄无痕迹地做出这种事来,而不被人看到、捉到,监控视频里也没留下一片影子,那不会是别人,只能是一代兵王,于浩海。
“赛威昏了过去,凯文逊带着人漫山遍岭地找着威尔逊和卜奕,我们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尹瀚洋对方倾道,“我是跟他们辩论了很久,加上艾兰在一边帮腔,咱们这才到这操控室里躲着。”
方倾坐在操控室冰冷的机械上,里面是刘赢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边防线的动态,他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找人才是关键,他的案子已经不算什么了。
“瀚洋,你们那天是怎么商量的?”方倾问道。
“艾检,梁警官,我哥,三个人去萍乡找线索。”尹瀚洋道。
“一个多月过去了,还能有什么线索?”
“即使没线索也能引得卜奕的人再追去,我们再抓几个王建斌的替身,”尹瀚洋说,“我们当时就这么打算的。”
“外面的人都猜是浩海做的,”方倾问道,“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尹瀚洋挠了挠头发,只能对他的大嫂坦诚道,“我有时候都不懂我哥,他是个……是个自由自在的人。”
方倾闭上了眼睛,后颈上袁真给他贴着抑制贴的地方,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