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九号,公司高层会议,于莫总的领导召开下,莫氏引入第一笔注资。
而此次注资的投资人,乃是龙源集团总裁聂勋先生。
谈及这位聂勋先生,那可谓就是要耗费许多笔墨了。自聂先生顶替原前任总裁上位后,在国内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以港城为核心的龙源办事处,旗下业务迅速展开,更是与多家公司联手合作。更让人引以为道的是,聂先生本人交友甚广,五湖四海的朋友都有,且都是各个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番莫氏引入这一资源,可以说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是私底下,内部员工也是生疑,分明前阵子两家还斗的你死我活,可现在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真是让人始料不及。都说商场如战场,每时每刻都有意外发生,还真是如此。
现在与其说是战场,更不如说像是赌场,瞧这眼下的阵仗,真是让人捏一把汗。同样也摸不清楚,到底要站在那条道了。
有人好奇了,此话从何而来?
只因为此次引进聂先生这一脉资源,却是由尧总莫柏尧引荐,一瞧那来龙去脉,便是尧总和聂先生私下达成了一致,协商过后的决定。再看袁副总首当其冲,同意此举,更可以得知尧总也是早就拉拢了袁副总。这边年总更是不用提了,本就是和尧总一派。
当下,莫总犹如盲人摸象后知后觉,显然是被将了一军!
“莫总就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也有人起疑不平。
众人一探讨,都是认定身为总经理的莫总,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边又岂会一点不悦都没有。这先有失利在先,后又被异母兄弟推举了对手入资,简直是耻辱一桩。恐怕背后,莫总早已经大动肝火了。
“可是董事会就不管了?”更有人质疑于董事会。
众人又是探讨,却是得出又一结论。以袁副总为先驱,董事会那里早已洞悉明察过了,他们已经默许应允,才会有此一日。那些元老又哪里会管孰是孰非,久远一本万利,首当其冲便是利益为重,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那些恩怨是非,不过都只是些小事情,听过就罢了。
这样一来,莫总在久远的地位就更加危险。
而这整个一月以来,寒冬慢慢来袭,渗透入肌肤,久远的崩塌也像是雪山雪崩一般,开始有了预兆。
众人都言,恐怕过不了太久。
一月三十号,聂先生的资金到账,久远暂时得以保全。
但是有关于莫总的失职而导致公司陷入到如今这般落魄下场,他一人的问罪审判,仍旧是持静待的趋势。
这大概也是董事会的宽宏大量,毕竟都是久远一直以来都是莫氏继承人当家,也是因为莫董事长的缘故。再加上,莫总个人过往的能力优异。
一月三十一号,一月月末的最后一天,宋七月找上了一个人。
jill律师事务所内,宋七月正和律师游子敬商谈有关于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情况正如她和聂勋探讨的一样,法律虽然是具有效率的,可是国情不一样,民情也不一样,游子敬道,“可以提起诉讼,但是就像是我一开始所说,对于宋小姐您而言,这很不利。”
“我知道,我现在只想问,如果现在提起诉讼,那么我有几成的胜算了。”宋七月问道。
游子敬细细一想,“一成。”
这结果还真是让人有够失望的,可原本的几率却是连这一成也没有,宋七月不禁失神想着,游子敬宽慰道,“现在您和孩子已经有了互动,比起您刚回国的情况是要好上太多。法官和陪审团会基于孩子对您的感情,有考虑度。”
“但是我的前科,还是最重要的败笔。”宋七月也是点出关键来。
这方面作为律师无法否认,游子敬道,“是,作为有过涉案背景的母亲,法庭更倾向于父亲拥有抚养权,毕竟莫先生在之前一直在孩子身边。”
“宋小姐,您不要着急。”游子敬见她似有忧虑,于是再次安抚。
宋七月微笑,“我不着急,两年都等过来了,我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游子敬着实一愣,只见她神情安然无恙,倒是他自己多心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助理进了来,“游律师,是尉先生他到了,在会客室里。”
“游律师,多谢。”宋七月开口道谢便是起身。
今日宋七月来了这里,一来是询问有关于绍誉抚养权的事情,二来也是主旨,她约了尉容相见。
那空无一人的会客室内,唯有尉容一人,宋七月进了去,只见他坐在那里,风姿绰约。
宋七月上前入座,“抱歉,容少你这么忙还特意让你跑一趟。”
“你能找我来这里,那一定是有事了。”尉容微笑道。
此处不是公司,显然不是谈公事,又不是画廊,更不是谈私事,却是比公事少了一些,又比私事多上一些,所以才到了这里。
宋七月道,“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请容少出手相助。”
“你说吧。”尉容没有迟疑应了。
“容少在港城传媒界的本事,之前就已经了解,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传一些消息……”宋七月的声音轻了,但是那双眸子却是闪烁着精光,冷冷的带着锋芒。
那女声飘散开,尉容是听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原本港城已经传开了。”
“不够。”宋七月却是嫌太轻,“我要人尽皆知!”
这意思尉容更是了悟,“可以。”
“只是,这么一桩简单的事情,你就用了这最后一个机会,好像有些太得不偿失了。”尉容轻缓说。
宋七月却是扬眉一笑,“谁说是最后一个了?”
尉容眼目一明,宋七月道,“这算是半个。”
“宋小姐,你这半个忙,是怎么来的?”尉容好奇询问。
宋七月笑道,“之前容少你主动出手相助,帮了我儿子,我很感谢。不过这件事情上,也是因为那个人和容少是有亲眷关系。”
当下尉容也是知道她的意思了,宋七月问道,“所以,容少,这只能算是半个忙吧?”
“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真不是浪得虚名。”尉容倒是应了,很是闲散的声音,“好,那这就算是圆我之前的半个忙。”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忙。”宋七月凝眸道,“很快,我还要请容少你相助。”
外面的天空不算明亮,会客室亮着灯,灯光有些惨白,照耀在宋七月的脸上,显得很是冷绝,尉容回望着她,宋七月道,“这是最后一个忙了。”
……
当天晚间报道,各大媒体报刊,已然刊登出有关于港城豪门世家之一莫氏家族继承人,久远集团总经理莫征衍的相关报道。报刊上明确道明,在这半年以来,莫氏的衰败历史,已经作为掌舵人的莫总,是如何定制了失败策略,让公司走向今日一步。
在一月的月末最后一日里,和莫氏相关的报道当真是铺天盖地,简直就要淹没整个港城。这样大幅度的报道,却是前所未有,简直让人惊叹。
而接下来的数天里,接连而出的报道更是更像是一阵龙卷风袭击,将莫氏直接推到了最尴尬的风口浪尖上。外界对于莫征衍的质疑,已然也是像浪潮足够将人吞没。
苏楠瞧见了这些报道,她恨的将杂志全都撕毁,团成了一团,“这些媒体是没事情做了是不是!”
萧墨白看见了她如此愤怒,急忙扶过她坐在一旁的椅子里,“这些都是事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既然媒体能报道,也是事出有因,就算是捕风捉影,这浪也得掀的起来。”大班桌上秦世锦道了一声。
苏楠气的不行,“这样夸张的报道,会让公司受到波及的!”
有些时候媒体不是万能的,可是有些时候媒体却是能过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那些明星娱乐人,多少人被黑的抑郁不堪负荷,又有多少人自杀遗恨离开。言论有时候真是一把双刃剑,能够让人风生水起,也能让人彻底变成死灰。
“恐怕这次,就算是莫总想要将这些负面新闻压下来,也是不行了。”秦世锦又是道。
苏楠一惊,她愕然收回视线,望向了萧墨白。
萧墨白则是道,“这次是有人暗中出手了。”
所以那些媒体才会这样穷追不舍,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击了,这让苏楠蹙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可是转念一想,这里边除了龙源,除了宋七月来,还会有谁?
萧墨白知道苏楠心中为莫征衍感到焦急,他低声问道,“你还不相信你大哥?”
听说莫夫人已经搬离莫宅,而绍誉也已经不曾再去过学校上学,就算是她,这些日子来也只见过孩子一次。那个孩子,变的这样沉默,那双眼睛,看着让她无措。
苏楠不是不相信莫征衍,可是这一次,真是不知道要如何。
唯有那寒风呼啸着,吹过一个寒冷冬季来。
而同一时刻里边,唐氏五洲集团,却是有人到来。男人只带了秘书前来,已然是轻松上阵。他的到来,一路畅通无阻,直达五洲总经办顶层。
那里是总经理唐紫陌的办公室!
作为五洲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代表,已然是巾帼之列,地位非凡。
唐紫陌瞧见对方到来,她冷艳的脸庞,没有情绪。
男人对上了她,微笑问候,“唐小姐,我好像建议过你,和人见面的时候要多微笑。”
“kent,医生的建议是该听从,但不是每一个都会照办。”唐紫陌回道。
聂勋迎上她,当年那个几乎自我封闭的女孩儿,如今已经不复当年,“看见你现在一切都好,我很高兴。”
“也是多谢你那段日子的照顾,没有你,没有现在的我。”唐紫陌也是直接爽利的回敬,虽然神情冷漠,可是那尊敬和谢意却是清楚可以感觉。
须臾之中,唐紫陌又道,“你今天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想要和谈项目。”
“我想龙源和五洲最近也没有什么项目好合作。”聂勋回道,“虽然我倒是很有这个想法。”
“kent,你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唐紫陌放出了这句话来,不带一丝的犹豫。
聂勋看着这个女子,当真是坐在五洲顶端的王者,才会有这样的风范,“我要你做的事情,可能会让你面临危机,你也同意?”
“你只管说。”唐紫陌依旧坚决。
聂勋定睛以对,只在这寂静里他缓缓开了口,“洛总这边,就劳烦你说一声了。”
不过多久,他语毕离开,唐紫陌点了头。
聂勋走后不久,唐洛焕前来,当他从唐紫陌口中听闻一切,任是商场上经历过风雨的唐洛焕,这一刻却也不禁凝眉,“这是要赶尽杀绝。”
二月开篇,二月港城,冷的更为厉害了。寒风阵阵袭来,好似能从四面八方钻进人的衣服里边,那寒意真是惊人。
就在媒体同时夹击不断的时候,莫氏数个项目被搁置被待定,更是因为资金问题而被搁浅。先前纵然有龙源聂总注资,可却是远远不足够。港城的银行,这个时候听闻了各方面的报道,已然不再借贷给莫氏。更确切来说,是不借贷给莫总名下。
听闻,久远内部已经被瓦解的差不多了,如今的莫家大少已是在作困兽之斗!
而久远旗下本要进行的项目,在此期间被纷纷抢夺,各家企业都瞄准了莫氏,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商场人一把好手段。此刻不分一杯羹,又何时要分一杯羹。但又转念一想,久远拿不下,是其自身问题,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怪自己没实力,此刻才会让人趁机夺了先机。
这抢夺项目的公司里却是有多家,其中包括北城连城集团,杭城富元集团,更有港城秦氏中正以及唐氏五洲,还有海城周氏信宜以及宋氏汇誊两家企业等诸家公司。
这几家被列举的公司,却是和莫氏有所关联的。连城曾经是合作伙伴,后与龙源联手。秦氏中正论起关系来,听闻本应该与名下子公司蓝天交好,可是谁料也是难敌利益诱惑。而唐氏五洲,也是港城和莫氏并驾齐驱的几大家族之一,却是如今夺了项目,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至于海城那两家,周氏以及宋氏,剧情人士称这两家与莫氏的莫总早有嫌隙,周氏的三公子听闻曾和莫总的太太是自小的交情。而宋氏汇誊,那更不用说,曾和家族之人宋七月闹僵,也一并和莫氏闹僵。但是听闻,之所以闹僵,是因为宋氏并不支持两家的亲事。
可其实,宋氏和莫氏还有远亲这一层关系。
听闻,按照辈分来算,莫家的大少与宋家的千金,应该是叔侄辈。
“那他们岂不是乱伦了?”有人惊讶质疑。
有人一笑道,“没有血缘关系的,算什么乱伦?”
这真是一出剪不断理还乱的家族婚事,这其中的纠葛道不明数不清,可是在年关将至的关口,毫无疑问莫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着实让人感叹。
莫家大少这究竟是有多差的人品,才能落的今日的下场?
而这幕后那一手,又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莫氏的掌舵人有今日的惨败局面?
只是这动荡的抢夺之战里,却有一人不为所动。哪怕是项目放到了面前,他都没有再正视过。
远在柳城的公司东升内部,周苏赫翻看文件,听着江森的报道,那一切都被娓娓道来,一场混战他虽未界临港城,可是已经可以感受到是有多么复杂。
江森汇报了一通,周苏赫放下文件,江森问道,“苏赫少爷,您看之前的项目,是不是要就此接手?”
那项目本牵扯到了莫氏,现在莫氏混乱不堪,腹背受敌,如今东升一出手,那必定是拿下无疑。
“不用了。”可是周苏赫却是拒绝了。
江森莫名,可是在这一刻想不通,“苏赫少爷,这个项目如果拿下,那和公司近期拿下的项目可以凑成双,这样就能达成项目链了!”
这是绝佳的机会,任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但是周苏赫只是站起身来,他不疾不徐,走到那落地窗前,抽了支烟道,“不用了。”
“是。”江森应了,这是苏赫少爷的决定,纵然不明白,他还是要照办。只是心中还有狐疑,让他不愿意离去。
周苏赫背对着他,“你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江森忍不住道,“苏赫少爷,您这么做,还是因为七月小姐吗?”
一提到莫氏来,就会想起宋七月,这几乎都是成了本能反应。可若是不关注,又何必会如此介意。可若是关注,又怎会置之不理。到了这一刻,真是明明暗暗,看不明白。
落地窗外边映照着一片冬日里的天空,虽非晴朗,可却也算是云淡风轻。
周苏赫只是微笑,他一言不发。
江森看见了他的笑容,这一刻愕然间却又仿佛觉得,一切都好似已经一笑而过,所以才会这样淡然。
……
眼看着二月年关将至,在这年关前夕,久远集团的股价一路往下跌。哪怕是频频放出利好的消息,却也是无济于事。在这样的走势下,一定是有人大庄家开始坐庄。
如此起起伏伏的股市风波,已如早年的股灾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这一天,孙颖滋接到了远在森城的邵飞来电,作为证券所行长的邵飞,现已管辖森城附近城市地区的证券交易所,他告知了近日的动向。而股市波动最大,引起轰动的自然是久远的股票。
大盘股指一路往下跌,从而造成各盘各行股票也是纷纷下跌,最惨烈的自然是久远的股市。
听到这消息,孙颖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刚撂下电话,陆展颜进了来,“请问孙总在烦心什么?”
陆展颜这自然是好友之间的笑言了,但是孙颖滋的烦恼却是真的,“最近股市不太平。”
“有人坐庄了。”陆展颜哪里会不听到风声。
都说证监会是公平公正的地方,可是这个世界这么黑,股市说白了只是一场公开的赌局。有赌徒,自然有人坐庄。那些散客一百万砸下去,连湖心的石子都不算,波澜都不会起半点。
“这庄坐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孙颖滋接了话,她的女声一沉。
岂不是大,能够让久远如此波动,陆展颜道,“这一遭估计旁边的看客都要捞一笔了,据你所知都有谁出手了?”
“难道秦世锦没有和你私下聊聊?”孙颖滋反问,陆展颜道,“倒是聊了一会儿,能动的都动了。”
孙颖滋蹙眉,陆展颜报出了那几家来,“五洲的总经理唐紫陌,她也出了手。”
那位圈内出名的冰山美人,此次竟也出手,着实让人惊讶。唐紫陌出手,又是为何人,两人一思量,唯有一个人可知,那便是龙源的掌舵人聂勋。早先聂勋设宴,为就龙源办事处建成款待众人,就已经听闻唐家千金和他交情不浅。此刻这一来,真是突显出来,可见是真的。
“她一出手,唐家洛少也是跟了。”孙颖滋应道,五洲熟人不知当年那内部争斗,胜任过总经理的唐洛焕如今为副总,却原是和唐紫陌是一脉的。
“只不过,你又知不知道,还有两个人也出马了?”陆展颜突然发问。
孙颖滋也是一惊,“你说的是哪两个?”
唐家诸位,出了名的那几位高层首脑,一人已经销声匿迹,那是唐家二少唐仁修,而剩下的另外两人,其一是入狱的那一位,剩下的一位那是——
陆展颜作了回答,“唐家三少唐允笙,唐家大少唐韩琛。”
“他们也出手了?”孙颖滋不得不惊奇。
“听说是这样的。”陆展颜点头。
孙颖滋怔愣中,“可是当年,宋七月不是传闻背叛了唐韩琛,和唐允笙也闹翻了吗?”
“只是传闻,谁知道呢。”陆展颜轻声说,她又是问道,“就你看来,你觉得她会是这样的人?”
商场上那些所谓的道义品德,似乎都无关紧要,可是有句话却是说的好,盗亦有道,哪怕是这世道阴险,有些会做,有些却是必然不会。此刻,那传闻竟是不攻自破,孙颖滋道,“是假的了。”
陆展颜坐在那里,也是默然同意。
“现在久远未来又要怎么样呢。”孙颖滋幽幽说道,眼中却也是有了未知的深凝来。
这一切都像是风暴。
坐庄之人手段狠辣,将久远股价逼向低估。这些推波助澜的人里面,却也有是意料之外的,比如说是宋氏汇誊。
聂勋道,“宋家今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宋七月正是裹着毯子,一到冬日里,她就已经懒洋洋的,她生性怕冷,中央空调还不够,还需要暖手袋。一瞧见她冻僵的如此,聂勋笑着,为她将毯子盖好,宋七月道,“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是要赚一笔也好,或者是凑个热闹都好,都由他们去。”
宋七月却是在想,又一个月了,天这么冷,不知道绍誉他怕不怕冷。
相对港城的寒冷,海城这里稍微暖和一些,可是也是森冷。
夜里边宋家别墅顶层那一楼,那是宋连衡的领域,今日的书房里边却是聚了两个人,那正是宋向晚和宋瑾之。两人已经听闻宋连衡的决策,对莫氏出手了,便是来问个近况。
宋瑾之道,“大哥,这么做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做,也会有人做。”宋连衡坐在椅子里回道。
宋瑾之却是在想,“你是想替七月姐出口气吗?”
此番宋七月回国重返港城,所有人都瞧出来了,她步步为营,只为了要将莫征衍打垮。而这一个半月来的节节部署,听的人每每都是心惊,却也是为她的手段的折服。
宋连衡不曾说话了,而此刻宋向晚道,“她如果是要打垮莫氏,大哥也已经进了场子,就往下走了。”
宋瑾之一愣,此番宋向晚竟是没有反对。此刻唯有他还没有出声,宋瑾之更是道,“那就继续吧!”
……
过年的前夕,久远的股市犹如寒天冻地一般就要冻僵,骆筝从新城心急如焚的赶回来询问情况,“征衍,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说初期的时候还一直在旁观,可是到了今日骆筝回归,这事态已然仿佛马上就要崩断的情景了。
然而莫征衍没有任何话语来解释,更像是不愿多言,他只是说,“骆筝,这里是公司,公司就该有公司的规矩。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回自己的部门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这一刻的焦灼,对上了他这一刻的冷淡,骆筝好似没有回过神来,可是她却也知道了莫夫人的现状,她又是道,“好,公事我可以不谈,但是傅姨呢?”
骆筝回到港城后才得知莫家早已经大变,她想去探望傅姨可是没有允许,就连莫宅都不得进入。而傅姨如今已经住回到近郊的山庄去了,带着姜姐一起。
“骆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你说是么?”莫征衍反问了她。
骆筝一下不明了,只能愣住在那里。
“出去!”莫征衍一声令下,骆筝只得离开。
骆筝没有了办法,她必须要去见莫夫人一面。于是马不停蹄,立刻赶去了近郊的山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庄这里没有限制禁出,所以骆筝还算是顺利的见到了莫夫人。
“傅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骆筝急忙询问,“莫宅的管家也换了人,赵管家也走了吗?”
莫夫人却是一言难尽,这一切改变的太过突然,让人无从去理清楚,只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骆筝一听后,也是震惊,“他怎么能这么做?”
“可是之前,他不是还让她见绍誉的吗?”骆筝又是询问。
“自从那些消息被媒体报出来以后,就开始不一样了。”若说起因,莫夫人只想到了这一层。
骆筝狐疑,而她所能想到的唯有:难道是因为宋七月要出手了,所以他才不愿意让绍誉见孩子了?
“可是您是他的妈妈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您?”骆筝喊道。
此刻莫夫人道,“骆筝,两年前,我的话他就已经不会听了。”
骆筝想起两年多前,莫夫人被限制出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一刻骆筝也是六神无主,“可我的话,现在他也早就不会听了。”
若说从前,还有一个宋七月,可是现在还能又如何?
又是匆匆一个来回,骆筝来不及多作停留,赶回了城区去。她试图想要找莫征衍再谈一谈,但是却都没有了机会。当下莫氏危机重重,莫征衍早已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连过三天都不见他,这一天骆筝前往财务部,亲自找财务部部长谈项目的一笔资金问题。待和财务部长会过面,对方却是为难,只因为公司资金紧缺,恐怕还需要再等待。
骆筝道,“这是年后要到账的资金,不着急。”
公司内部如此混乱,资金不足够也是重要原因之一,骆筝当时是知道的。心中却是不安宁,她离开了财务部。走在那回廊里,她回港城后也是听到了许多消息,若说有内鬼,那这内鬼一定是——
骆筝一抬头望去,却见面前一道身影正是走来,光影处这样的醒目。
不正是莫斯年!
却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刚好,骆筝和他撞了个正着,骆筝的步伐一停,在那回廊里看向了他。
莫斯年见状,他也停了下来,“听姗姗说你回来了,前两天我出差去了。”
这件事情骆筝是知道的,所以回港城后也没有见到他,今日一见面却是在这地方,骆筝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他,“莫斯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算是个尽头?”
“你在说什么。”莫斯年问道。
骆筝的声音压低了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公司现在一团乱,你有份!”
“笑话,他处事不决办事不利,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莫斯年笑着反问道。
骆筝道,“你不要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所有一切,我最清楚,从前过去现在又发生了什么,我也都看的到!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的时候?你非要把你哥拉下位来,看到他一败涂地,你才算是甘心才算是心满意足了?”
“莫斯年!他是你大哥,不是你的仇人!”骆筝愤然于兄弟之间的争斗,却又不知要如何将这场数十年来的争斗休止,她是这样的无力,“就算你不念他是你大哥,那你也总要念在这么多年,他对姗姗一直这么照顾!”
提起姗姗来,莫斯年就脸上一下阴郁,“你不要再跟我谈姗姗!”
“难道不是吗?我怀姗姗的时候,你在哪里?是他保了我保了姗姗!我和姗姗在英国的时候,你莫斯年又在哪里?”
“那是你从来就没有告诉我!”
“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你从来没有去问一问你自己吗!”两人理不清的恩怨纠葛在飞逝而来,骆筝喊道,“莫斯年,你放手吧,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可以。”可是突然,莫斯年竟然答应了。
骆筝愣住,他的话语又是传来,“只要你嫁给我——!”
骆筝却是惊住,他所提出的条件,完全在意料之外,让她回不了神。沉默里两人定格在这回廊的一片天地,莫斯年看着她说,“怎么,做不到么?你不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只是让你嫁给我,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做不到?”
骆筝一颗心凌乱着,她来不及去理清楚那思绪,莫斯年又是说,“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也没有当真……”
可是下一秒,这一次打断莫斯年的却是骆筝,“可以!”
那仿佛是狠了心,骆筝一开口,换成是莫斯年怔住,骆筝道,“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放手是吗?可以!”
“什么时候?我随时都可以!”骆筝询问起来,莫斯年却是眸子渐渐凝起。
莫斯年道,“你晚了一步。”
骆筝又是愕然,莫斯年沉声道,“我已经和他谈好了条件。”
和他?是谁?骆筝凌乱起来,莫斯年说,“他同意将抚养权变更到我名下。”
莫征衍同意将姗姗抚养权变更?
骆筝不敢置信,她这样坚决的说,“这不可能!”
“骆筝,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以为还风平浪静?你以为他还是那个能够保你保姗姗的莫征衍?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莫斯年阴沉着眼眸,这样认真道,“他已经转交律师处理!”
他的坚决让骆筝一颤!
“不可能!”骆筝一下往前狂奔,她一把推开了莫斯年。
骆筝一路狂奔,她要去找莫征衍谈一谈,可是却找不到,她只在总经办的办公司里等。她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天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黑透了,办公室里亮着灯,骆筝痴痴而坐。
突然,门被推开,骆筝一下起身。
却是终于瞧见莫征衍归来,骆筝忙道,“我从莫斯年那里听说,你要变更姗姗的抚养权,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骆筝说了一通,莫征衍只将外套脱下,他身上带着外边而来的寒气。慢条斯理的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回过头来,很是冷漠的声音说,“骆筝,我照顾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了,总该为我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