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征衍握住了那把刀的刀身之后,眼看着鲜血淋漓流淌,那温热的血像是荆棘,能够刺伤指尖每一寸,宋七月的手忽然一松开,那把刀在他的掌中被夺了去。
齐简和何桑桑再度飞速上前,他们一人一边防卫住了宋七月。
莫征衍夺过那把刀,却是往一旁的茶几轻轻放下,他很是沉静的低声道,“送她去警局,告诉巍警司,被告被保释后企图人身伤害,现在请求警署撤销担保,把证据也送过去。”
两人眼目一凝,宋七月一言不发,她的手指微动着,像是在不断颤抖着。
“是!”终于齐简先回神,和何桑桑两人双双点头,之后何桑桑扶住宋七月,齐简收了那把刀,一并送宋七月走出了偏厅。
宋七月没有再反抗,她像是一具躯壳,在此刻认命了一般,就这么被送走了。
“请吴医生来一趟。”莫征衍说着,更是吩咐道,“还有,赵管家,联系乔世伯。”
一听到要请父亲过来,乔晨曦愕然,“为什么要让我爸过来?”
“他该知道你在我这里受伤。”莫征衍淡然道。
“可是我爸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烦死我的。”乔晨曦已经开始头疼,想起父亲,她手上的划伤伤口根本不算什么,“征衍,就不要让他过来了吧?”
赵管家却是已经去通知医生抵达莫宅,更是前去通知乔父,莫征衍道,“乔世伯在港城,这件事情瞒不过他。”
的确是瞒不过,这样热的夏天,伤口又是在手臂上,不可能再穿长袖,就算穿了长袖,这伤口也总是会被看见,乔晨曦只得坐了下来,她拿着手帕覆着那伤口,抬头看向莫征衍的伤口,那是手掌心,一道好深的裂痕,那模糊的血肉让她一阵反胃恶心。
“征衍,你的手不痛吗。”她别过脸去问道。
莫征衍低头瞧着他的手,鲜血还在流淌,赵管家立刻拿来毛巾裹住了,却是立刻渗透出鲜红来,他的手指无法动作,竟是这样的僵硬。那疼痛的感觉都好似来不及,在刚刚那一个刹那,他定格住了。
只在此刻,那回忆思及,却是胸口又是一阵急猛的刺痛!
很快的,莫家的私人医生吴医生就赶到了,乔晨曦道,“先给他处理伤口!”
“先处理乔小姐的。”莫征衍放了话,吴医生只听从于莫征衍,便是快速的替乔晨曦清理上药。
“吴医生,乔小姐的伤口严重吗,会留下疤痕吗?”赵管家问道。
“不严重,只是刀口的小划伤,只是口子有点长,等上了药结痂退了痂,好好擦药就不会有疤痕了。”吴医生一边回着,一边做好了处理。
等莫征衍这边的时候,那情况就更加惨烈了,因为毛巾裹着手掌时间有些长了,所以在掀开的时候十分的小心翼翼。正是在为莫征衍做清理,这边乔父也赶到了。
乔义礼一进偏厅,就看见了医生给莫征衍处理伤口的画面。
电话说的太过简单,只是听闻弄伤了,现在人在老宅,乔义礼就第一时间赶到。目睹了莫征衍的受伤,乔义礼心中一惊,急忙去瞧乔晨曦,乔晨曦摇头道,“爸,我没事,只是小伤,都包好了,征衍的伤比我严重多了。”
“幸亏刀身没有伤的更深,不过这段日子,这只手不能碰水了,免得伤口恶化,也让这只手休息休息,不要再工作。”吴医生叮咛回复,他的速度加快着清理。
乔晨曦又是侧头不去看,乔义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们!”
“还不就是宋七月……”乔晨曦如实回道。
乔义礼一听经过大怒,“她是蓄意谋杀!不能放过!她现在人在哪里?一定要报警立案!”
“爸!她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精神不大好!”乔晨曦早就知道父亲得知后就会这样。
“现在不立案,以后还会伤害你!现在她就已经伤到你!”乔义礼爱女心切,一口咬定要法办,“不报警不行!征衍,难道你是想包庇自己的太太!”
莫征衍的伤口也包扎好了,手掌上缠绕着绷带,“乔世伯,人已经送去警署,就刚才发生的突然事故报警。”
“乔世伯,虽然她是我的太太,但是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她,她这么做的确是不对,伤了晨曦,我想她需要看管,在警署更好一些。”莫征衍的声音淡淡的,可是那眸光沉静自持,瞧不出慌忙来。
乔义礼本还想要追问质责,但是此刻,对上了莫征衍,才惊觉他的气势。人已经送往警署,这让他想要法办也不行,沉了气他又是道,“难道就让她送回警署就算是完事了吗!”
“是,这太草率了,晨曦还是受伤了。我已经吩咐了,送回警署后,手铐脚链不会少,就当是赎罪了。”莫征衍温漠的男声,却是透出冷绝来。
纵然是闯荡商场大半辈子的乔义礼,听到他如此狠觉发落也是无法再继续治罪。
乔晨曦却是吓到了,“手铐脚链?我只是小伤!”
“小伤也是伤,她总是要付出代价,乔世伯,您说是么?”他说的冷静理智,乔义礼迎上他,只见他眸光阴冷阴霾。
警署处,宋七月又被重新送了进来,那一切照旧,那间黑房也是照旧。
巍警司在得知事情后,他也是震惊,“既然这样,那么警方这边会撤销担保。”
“还有一点请巍警司定夺。”齐简开了口,巍警司等候他的下文,齐简接着道,“莫总的意思是,宋小姐刚刚已经出手伤人,这样的行为太过极端,所以请警署这边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护。”
“这是当然。”巍警司应了。
“并且,为她带上手铐脚链。”
“这可是重刑犯才会带的!”巍警司惊道。
齐简道,“闯入私人宅邸出手伤人,这难道还不够?还是要等到真的有人死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巍警司忙道,退而求其次想,“看来被告精神方面可能有些不大稳定,这也可以,也是为了保证被告的人身安全。”
哐啷,哐啷——
是那手铐和脚链,被纷纷扣在了宋七月的手腕上脚腕上。那金属有着冰冷的光泽,贴着肌肤的时候,像是要割破一样,但是她毫无知觉。
那间小房间里,宋七月又被押送了进去。
她听见房间外的过道里,有警员在警告,“看好被告,要是发生了意外,要立刻汇报!现在每两个小时轮流换班值岗!”
有关于宋七月被取消保释的消息,也是立刻传到了孙颖滋这方,孙颖滋怔愣更是大惊,她挂了线后有些不宁。
“怎么了?”陆展颜开完会后进来。
“她还是出事了!”孙颖滋道,“她去了莫家老宅,竟然动刀伤了人!”
“发生冲突了?”陆展颜追问。
“这我不知道,警署这里没有说明,大概是没有。”
孙颖滋得到了消息,自然也有告诉苏楠,苏楠已经回到了蓝天公司,她接到电话,整个人从椅子里而起。她也是无法静下来了,苏楠立刻挂线,又是拨给莫征衍,她匆匆喊道,“大哥,我刚知道大嫂被取保了?她伤了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莫征衍回应,也是承认了。
苏楠只觉得眼下当真是越来越复杂,她又是道,“那大嫂呢?大哥,难道她真的是来报复莫家的吗?”
“是不是,法庭会判定。”莫征衍回着,他缓缓道,“苏楠,我和你大嫂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了,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才是你该做的。”
一句话撂下,莫征衍却不再是那温柔宠溺的兄长,让苏楠怔住。
萧墨白得知消息前来,推开了门,苏楠茫然然的,“墨白,大哥变了。”
萧墨白见她一脸的困顿无知,他走上前去,轻轻搂过她,“或许他没有变,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没有发现。”
港城的工作室里,那雕塑还在被雕琢着,艺术家对于自己的作品都有一种近乎于苛求的完美主义心态。今日,却显然是不顺利,所以才会停滞不前,kent手里的刻刀,无法继续下笔。
忽而,女人从外边进来,她将伞放下,墨镜摘下了。
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是蹭蹭的声音,格外的清脆,瞧见他只握着刻刀,却是一动不动,女人猜到了,“看来今天你不大顺利。”
kent问道,“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庭,现在已经是四点,时间倒是挺长。”
“第一次开庭,所有的被告原告都上庭,每个人轮番审问,当然是时间长一些。”女人微笑,“不过,你是因为今天没有感觉,还是静不下心来,才不顺利?”
kent垂眸,“告诉我进展。”
“看来你还是关心的。”女人轻声说着,那是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女声,“只是,你到底关心哪一个?”
女人幽幽问了一句,kent所坐的旋转椅往她这方一转,一双眼眸直视着她,她作势投降了,“好了,我现在告诉你。”
“一切都不出所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宋小姐。不过,情况也有变。”女人如此一句,kent的脸庞更是紧凝,“莫总在法庭上指出宋小姐是聂家遗孤。”
寂静——
那是绝对的寂静,女人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这样的平静,但是他手里的刻刀,却在下一秒飞射而出,击中了不远处的陶瓷,那瓷器应声而碎!
犹如法庭上那定音锤,这样的刺耳。
宋氏汇誊下榻的酒店里,那套房内却是一片的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从上庭归来后,就一直处于那份安静中。唯有几位律师在讲述案件,这之后可能再度开庭会有如何的结果,可是律师说了好半晌,却是没有人回音。
宋连衡抽着烟,范海洋不作声,周苏赫在一旁,沉默的像是雕塑。
在律师询问无果后,宋向晚开了口,她好似受不了这样的压抑了,“大哥!宋七月和聂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
宋连衡默然抽烟,他动了动唇回道,“小姑姑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那就打电话问爸爸啊!问问妈妈!”宋向晚也是混乱着。
“爸现在去医院了,他血压高,等回了家我再说。”宋连衡道。
宋向晚静了下来,情况也只能这样,只是她蹙眉道,“难道她真的是为了给小姑姑报仇,所以才接近莫征衍的?”
“不会!”周苏赫却是突然给了否定的回答。
众人都是疑问瞧向他,周苏赫道,“那个时候这么小,谁会知道这些?而且,宁姨回宋家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床上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说不清楚。一个六岁的孩子,她要怎么记得这些?”
“或许,是有人告诉了她。”宋连衡忽而也是一句。
“谁?谁会告诉了她?”宋向晚又是询问。
宋连衡道,“这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都别猜了,先这样吧,大家都累了一下午了,也先休息。”范海洋打断了这所有的质疑。
众人也是默然应许,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赫!”宋向晚喊住了周苏赫,他停了步伐。
宋向晚看着他问道,“法庭上,莫征衍说宋七月是为了报仇,她才做了这一切,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周苏赫的身影站立在那里,他定睛道,“我信不信无关紧要,法官和陪审团信不信才是重要。”
宋连衡在傍晚的时候,便将港城庭上的一切告知了远在海城的宋父宋母,结果宋父一得知此事,刚刚降下去的高血压又是犯病,直接住进了医院里,宋母又是陪护跟去了医院。
同时,宋瑾之也得知了此事,他远在国外,不曾回国过,只是从宋连衡这里听到这一切后,他沉默了半晌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让她选了!”
宋连衡握着手机,只身而站。
那是君姨最后的临终遗嘱,对于宋七月,莫家和宋家只能选一个,在之后就将她驱除宋家。
莫氏大厦处,莫柏尧午后回到莫氏,他在办公室里静坐着。直到傍晚来临时候,莫斯年归来,两人早就约好,今日第一次开庭,也是要打听知晓这结果,只是莫斯年一进来,就看见莫柏尧在擦拭着他手里的笔。
莫柏尧的动作迟缓着,来回的擦拭,莫斯年入座,“情况怎么样。”
午后开庭他未到场,现在方才赶回来也是想打听情况,但是莫柏尧的神色却是凝重。
“有意外?”莫斯年更是狐疑。
“你绝对想不到的意外。”莫柏尧沉了眸,他手里的钢笔轻握。
这让莫斯年亦是眸光一定,静待中莫柏尧道,“下午在法庭上,大哥当庭指出大嫂是聂家的遗孤。”
“聂家?哪一家?”
“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聂家早就家败。”
“这又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聂家之所以会倒,是因为莫家收购。”此刻,莫柏尧将那关键要点一下指出,莫斯年听明白了。
却也是愕然,莫斯年一下扬眉,“你的意思是,大哥举证案发是因为大嫂要来报仇?”
“这案子到了这里,真是破朔迷离。”莫柏尧微扬的唇角却是没有笑容,只剩下沉凝。
莫斯年在惊诧之余,也陷入了沉思。
“而且,就在下午不久前,大嫂回了莫宅一趟,听说是用刀刺伤了人,又被取保关了起来。这一次,她的身上可是上了手铐脚铐。”莫柏尧又是道。
莫斯年更是愕然,眸色更是一沉,“大哥这么绝。”
警署这边也请了医生来做辅导,但是宋七月一言不发。接下来的时间里,每过两小时,值班的警员就会调派一批,报告也会立刻传到巍警司这方,“被告宋七月一切无恙。”
“她从进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没有。”
“她在做什么?”
“她只是坐在床上,看着天窗上的窗户。”
这所有的情况都如实汇报给了莫征衍,齐简和何桑桑在前方,他指尖燃着烟,沉眸听着。
何桑桑道,“莫总!这样下去,少夫人会精神崩溃的!到时候会和程小姐一样!莫总,不如请kent医生……”
“出去!”一声冷喝,莫征衍喝退两人。
何桑桑收了声,齐简则是应了,“是。”齐简以眼神示意,和桑桑一起退下。
那书房里,莫征衍静坐着。房间内没有开灯,可是傍晚来临,夜幕也要落下,巨大的黑夜,他坐在这里不曾移动,仿佛要坐上一夜。
白昼终是散去,黑暗来临,警署里那窗户洒下来的不再是阳光,而是月光。但是今夜,月光都是这样的冰冷。光辉洒在宋七月的手铐脚链上,更会有银光闪过。
宋七月微微一动,就会听见那声音,哐啷哐啷,那是一种声音,是在拷问她的心。
这一刻,她的心比这片月光更冷,闭上眼睛,仿佛无数的人一涌而上,他们在说话,那两个字定格住,格外的清晰——有罪!
……
深夜的港城,霓虹闪烁的街道,车流终于平息了,不似白日里这样的穿梭。深夜里河畔桥上,停了一辆车。男人倚着车身而站,他的烟抽了一支又一支,许是已经等待许久,或者更是来这里许久,所以他脚边的地上积满了烟蒂。
当下,他指尖轻夹的香烟,又抽到了尽头。
李承逸又想去烟,可是烟盒里已经空了,再也没有了完整的。他突然愤怒,将那烟盒狠狠的砸在地上。仅剩下的烟卷也是快要抽完,突然前方一辆车而来,车灯的光芒也是迎面而来,让他眯起了眼眸。
李承逸不曾瞧清楚来人,他指尖的烟已经丢弃在地,更是狠狠的一脚踩灭。透过他的举动,可以看出此刻他究竟是有多愤怒。
不等车上的男人下来,他就已经朝他笔直而去。
男人终于下了车,李承逸已经到了,他的手一下提起男人的衣领,一双眼眸怒目以对,“你在搞什么!你早就知道是吗!她是聂家的女儿!你早就知道!”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少在这里在玩花样!”李承逸紧紧攥住他的衣领,那眸底已经燃起嗜血的光芒。
男人纹丝不动,只是抬手,轻轻推开他的,“我是知道,那也没有什么,她是聂家的女儿,这是事实。但是你现在不该找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莫征衍!”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李承逸眸中满是冷色。
男人正色以对,“到了现在,我和你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除了继续往前走,没有第二条路。”
那眼神的对峙中,一段时间的沉默,最终李承逸放开了手。
“她是聂家的女儿,你能放手不管?”李承逸笑问,更是一种质疑。
夜光下,男人的眸子浮动着月光,“从她嫁给莫家起,就不再是了。”
这个夜里,注定失眠的人有很多,无法入睡。
程青宁也是一夜没有都安睡,清早起来后,她无法安宁。早晨的早餐已经做好,李姐在呼喊她,但是程青宁只吃了一些就不想再碰了。她拿起挎包,就要离开出门,李姐阻拦,“太太!您不能离开!李总说了,现在这个时候您哪里也不能去!”
李姐正是呼喊着,程青宁一将公寓的门打开,外边守了两个男人,如同保镖一般,“太太,您好,我们奉李总的命令,请太太留在公寓里好好休息,等待第二次开庭。”
眼看着被限制了自由,程青宁只得退回到公寓里,她拨了李承逸的号码,“你为什么要让人在门口看着!”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最好不要再出门。”
“李承逸,不要以为你是我的担保人,就能这样监视我!”
“抱歉,现在的我,还真是有这个能力,除非你也想被撤保。当然了,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也不是不允许,告诉守门的人,他们会陪着你一起。”
李承逸的话语传来,程青宁没了办法。
清晨的曙光洒在港城每个角落,也洒在那警署里,警员来送早餐,打开门去,却发现她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也没有动过。此刻的她,黑发散乱的披散下来,看不清的脸庞,只是空洞的双眼呆呆的盯着某一点。
有警员上前呼喊询问,可是她始终一字不提。
因为此种情况,介于被告的身份特殊,所以立刻就再次请了医生过来,医生查看后,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那医生还在询问,“宋小姐,你还好吗?宋小姐?”
巍警司也在旁瞧着,在医生的询问中,宋七月坐在警署医疗室的椅子里,她的手上脚上都被铐着枷锁,她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的挣扎,只是突然动了动唇,发出了一点声音来,那声音很轻,医生需要凑过去才能听清楚。
“你说什么?”医生询问。
“有罪……”她喃喃诉说着,是那两个字,含糊不清的。
“有罪?”医生听清楚了,“谁有罪?”
宋七月突然将眼睛眯起,注视着那医生道,“他们有罪!是他们!”
“谁?”巍警司也在后方询问。
宋七月更是忽然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他们冤枉的!是莫征衍!是邵飞!是他联合了邵飞!是他联合了博纳!我才是被冤枉的那个人!”
就在此处,她突然的翻供对于先前的证词一一的推翻,从而又展开了全新的审问笔录。在之后的盘查里,宋七月将一切源头全都指向了莫征衍,更是指向了邵飞,在案发后,对于她的秘书邵飞,她一向守口如瓶,绝对信任的下属,在此刻她彻底掀翻供词,让案件更是不明朗。
宋七月一翻供,各大公司这里也是知道了,乔晨曦也是得到了消息。
她在公司里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气的青筋迸发,更是朝对方吼,“她在说谎!现在她被指证了就想洗脱罪名!”
“乔小姐请息怒……”
“你再去跟着,有情况再告诉我!”乔晨曦一下合起了手机。
乔晨曦这边离开乔氏子公司,一下飙车来到了莫氏大厦,更是直达而上,找到了莫征衍,“征衍!”
瞧见乔晨曦到来,莫征衍道,“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天这么热,小心感染。”
“我的伤早就好了,现在不是再说伤口的时候!”乔晨曦朝他走近,“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她在警署里翻供了!说这一切都是你和邵飞搞的!是你们联手的!”
“她有权利翻供。”莫征衍只是道。
“她是在说谎!邵飞才不会这么做!”乔晨曦一颗心凌乱,“她这样诋毁邵飞,还要拉你下水,这样下去不行!在法庭上她会反咬你们!”
“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莫征衍却是道。
这让乔晨曦追问,“什么对策。”
“让邵飞说实话。”莫征衍道。
“我知道了!”乔晨曦明白过来,眼下邵飞还被扣押着,他还死守着一切不肯说一个字,而突破口就在邵飞这里。
乔晨曦和警方这边开始交涉,要和邵飞见面沟通,让他开口说实情。可是警方这边也询问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巍警司道,“乔小姐,您和被告邵飞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和他见面能让他坦白?”
在这关口,乔晨曦将自己的骄傲缴械投降,“我是他女朋友!这个关系够了吗!”
巍警司着实是惊讶,堂堂乔臣集团千金大小姐,竟然和一位秘书先生是恋人,这真是一段天差地远的恋情。而同时,莫氏方也同意乔晨曦和邵飞会面,以便于案情的进展突破。
乔晨曦正要随警员进去,乔父的电话却过来了,“晨曦!你是要做什么!”
“爸,我现在来不及跟您多说,我先挂了,一会儿我再联系您!”乔晨曦搁了手机。
不一会儿,乔晨曦坐在了警署的会面室里,等待着邵飞而出。当她看见那扇门打开,她立刻抬头,邵飞走了进来,他本以为又是警员的审讯,却不料瞧见了乔晨曦,此刻也是一怔。
两人见面,距离上一次却是有些日子,就算是在法庭上,也是隔了遥远的坐席,上一次还是在那餐厅里不欢而散。此时相见,竟是一下子都没了声音。
乔晨曦眼睁睁看着,邵飞在她面前坐下,良久他终于开口,“怎么是你。”
那语气不算坏,但是乔晨曦没好气道,“除了我,还有谁?难道会是宋七月?她现在自己都进了警局里,根本没有可能来看你!”
“她怎么又进来了?不是被保释了?”邵飞还不知情,他立刻追问。
他的关心如此清晰可见,乔晨曦咬牙道,“到了现在,你还这么惦记她!你又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对你的?”
“她翻供了!宋七月她指责你和莫征衍串通一气,是你们搞鬼,钱也是你们卷走的!这场骗局是你们布的!你知不知道,她要把你们拉下水!她要陷害你!”乔晨曦说了一通,邵飞并不惊奇。
“是警方让你来的?想让我改口供?”邵飞道,“乔晨曦,我告诉你,别来这一套,你不用和他们一样用这些话来蒙我!”
乔晨曦的手捶打桌子,一下哐声,“在你心里,我就只会来欺骗你的人吗!你以为警方能够请动我吗!这一切都是宋七月她自己翻供说的!”
“你看这里!”她说着,将自己的袖子拉起,“那一天下庭后,她到了莫宅,因为真相被揭穿后就拿刀伤人,她不仅伤了征衍,还伤了我,所以她才又被关了进来!”
“难道这一刀是我自己划的吗!”乔晨曦将手臂上的伤口展示,邵飞一看,他眼中错愕一片,她还在喊,“她已经出卖了你!邵飞!你就说实话吧!这一切和你没关系,都是她做的是不是!”
那一道窗户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天旋地转,邵飞的胸口窒闷着。
……
今日的港城,温度高的吓人,九月的盛夏,如此的炎热。
可是关押的房间里却是昏暗阴森,是链条拖动的声音,宋七月的身体僵硬中微微一动。
是她的手指,在那冷硬的石板上书写,那是三个字——你、有、罪!
那字眼反复的刻写,指尖都灼烧了似的磨破,那渗入肌肤骨髓的疼痛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