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镇阳城外。
晚上的镇阳城中充满了一片热闹非凡的气氛,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贴着对联挂着红彤彤地灯笼。
无论是猎鬼者还是商贩都其乐融融地在街上拿着酒瓶,大声吆喝着,同时嘴里高呼着赞美孔蜈的话。
这是镇阳城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正是这一天孔蜈大人降身这个世界,选中了一位容器,从而给绝望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希翼。
人们不再被鬼物折磨,惶惶不可终日。
人们不必再对怪异感到恐惧,通过献祭他人也可以拥有和怪异媲美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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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了孔蜈神,世界才得以安宁,人们才能够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不,不要杀我,妈妈,救救我!救救我!”一位七八岁大小的孩童被一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子捏住一只小腿,走向一鼎煮沸的锅前,他缓缓走向搭着的楼梯,将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放于木制台桌上。
这小姑娘叫韩雅,此刻面色惊恐,眼角的泪水都为干涸,她嘴角不停哆嗦,眼角瞥见那砧板上的细小碎肉,以及两根稚嫩的小指头,心底便是一阵骇然。
这两根小指头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和自己相处了四年之久的小弟弟,就在今天中午被自己的父亲以什么理由抱到厅外,随后只听见一阵哭嚎,便没了声息。
当时韩雅正在房间中陪母亲绣花,听见这道声音后她心头一颤,知道弟弟可能遭遇什么不测了,但是在母亲板着脸制止了她,就像是外面发生的是某项禁事。
现在自己被父亲送上了砧板,她猜测的事情已然成真。
听过母亲说过许多关于孔蜈节的传闻,其中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杀子祭神的故事。
传闻中,孔蜈神最喜欢的就是骨头血亲,主要是用这个东西祭奠孔蜈,以极端从残忍的方式杀掉之后,便会获得巨大的好处。
有的人能够直接发生蜕变,从而变得更加强大,有的人能够获得极长的寿命,或者数不尽的食物。
“爸爸,你是最喜欢雅儿的是吗?求求你不要伤害雅儿!”韩雅跪在砧板上面,抱住那中年男子粗壮的手臂,哭着喊着要父亲放过她。
同时她发现此刻母亲正端着一个碗,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眼神尖锐的韩雅瞬间发现,这母亲碗中的汤汁中赫然有着两颗翻滚的眼球,以及一些被砍断的手指,她喝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因为这是她的孩子就下不了手。
“嘿嘿,雅儿,你知道吗?其实你只是我们养的一头猪罢了”中年男子一把抛开韩雅的手,他眼神中露出一丝凶悍之色,仿佛对面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牲畜,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你的弟弟临死前求着我们不要杀掉你,杀掉他就够了,你觉得我会听你弟弟的话放过你吗?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在关键时刻就是要为父母献出身体,知道吗?”
顺着父亲的手指,韩雅看见了滚烫的热水中,不断翻滚的一颗挖掉眼球的头颅正在热水当中不断翻滚,同时大量脏器已经被煮的白花花的,血液也被煮成了不成形状的大块固态状物体,漂浮在表面。
“呕!”
韩雅感觉自己胃部一阵翻腾,她欲要呕吐,却被父亲一把拧住脑袋,同时一把铮亮的柴刀直接刺入心尖儿。
“噗嗤”一声。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映着寒光的柴刀直接贯穿了小姑娘的身体,带出来了一些内脏。
“信奉孔蜈!得以永生!”
“信奉孔蜈,得以永生!”
一旁的仆从以及父亲看着倒在砧板上痛苦翻滚,并且口吐鲜血的韩雅,放下了手中的柴刀,兴奋地跳到地上,那些一尊古铜色的孔蜈雕像,将其摆在铜鼎前方,如同着了魔一般地跪在地上大声叫喊。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孔蜈大人,我不想死!”
痛苦地韩雅眼神慢慢模糊了起来,她在最后似乎忽然看见父母以及一众仆人似乎变了个样。
他们不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身上长满了无数触须的一颗肉球。
那肉球的头顶如同蜗牛般伸出两只巨大的触角,触角的顶端长着两颗脑袋大小的红色眼珠,那放在地上的孔蜈雕像中蔓延出许多红雾,将她包裹的同时,那些肉球似乎贪婪地吸食着这些红雾。
“好舒服!”韩雅也分不清到底这群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父母,在红雾包裹住她身体的瞬间,那些痛苦转眼间荡然无存,同时一位紫色锦袍的老人面色慈爱地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向一片金色的世界。
.....。
“哥哥,到底哪里是城镇出口?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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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此刻牵着两位七八岁的小姑娘,她们面色枯瘦,仅仅穿着一件满是破洞的长衫,上面还有着大量血迹以及污垢,似乎是从没人要的垃圾堆里捡来的一般。
那少年带着两位小姑娘藏在一处无人的暗巷,神色紧张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也是她们第一次从地下黑市当中逃了出来。
因为今天是孔蜈节,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去地下黑市,以往那些商人也都出来在城镇当中庆祝节日,所以他们才有机会能够逃了出来。
“该死,那些人居然将小九他们都杀了,实在是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少年面色阴沉,他挠了挠头顶的癞子,好不容易来到城镇当中,却得知自己的母亲已经被人烹煮,而且那些兄弟姐妹也只剩下这两个,要不是她们躲在垃圾堆中没有露面,可能他也已经见不到了。
但是这又如何?他牛儿也只是在城外面苟活的一个废物而已。
打不过猎鬼者,就连生存下来都有点问题。
“囡囡,你们放心,牛二哥哥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只不过现在哥哥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们暂时跟着哥哥我走一趟”
其实就在不久之前,他就接到过一个人的信,当时他给了自己许多食物,并且承诺只要看见信奉上的经文燃烧起来,就要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做张婉渔的人,要么就交给黑虎堂的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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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在三天前,这信封突然间燃烧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情十分紧急,所以就趁乱来到了城中。
“但是,小九哥哥已经被那群人带走了,我害怕牛二哥哥去找人的时候也被抓住,要不我们就去垃圾堆藏着吧,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吃得,但是我们也能活下去。”小姑娘抬起满脸污渍的脸望着这位满头癞子的少年,不仅没有嫌弃,反倒是觉得他如同自己的英雄一般,紧张地说道。
“没事,跟着我走!”
趁着没人,牛二找准时机,拉着两个小姑娘便朝着对面的一处暗巷走去。
这些天他没有打听到张婉渔的消息,所以决定将信奉送给那黑虎堂。
他记得当天那位脸色微胖的青年男子对自己说的话“如果燃烧了,那么就代表着我已经快要死了,告诉张婉渔快点离开这里,只要努力修习清静经,就能从这个世界出去,到时候复活我和余烬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如果没有找到张婉渔,便去黑虎堂将这封信交给堂主,并且告诉他们快点逃出镇阳城!”
“嗯?小杂碎,走路没有长眼睛吗?”
就在此时,牛二感觉自己的身体撞到了一堵铁墙,瞬间脑袋有些晕乎乎地。
他抬起头来,顿时瞳孔一阵紧缩。
眼前这位满脸刀疤的男子,正是他当年记得的那位屠杀了他大部分兄弟的猎鬼者,此刻这大腹便便的刀疤男子拿着酒瓶,似乎是刻意从街道中央走到他们面前撞到他们的,身旁还有几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猎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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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顿时心头咯噔一声,陷入了谷底。
他感受到两位妹妹抓着他手指的手都在不断颤抖,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生命结尾,脸上再也没有了希望。
“嘿嘿,这两个小废物如果洗干净了倒是挺漂亮的”刀疤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露出黄色的大板牙,嘿嘿地笑着打量着两位小姑娘。
“老大,要不把这两个小姑娘你玩弄好了给咱们四兄弟玩弄一番如何?我们保证在今天就把她们活活整死,然后献祭给孔蜈大人!”身后的一位猎鬼者做着不雅地动作,同时望着两位小姑娘嘿嘿嬉笑着道。
这动作瞬间引得一旁的猎鬼者都笑了起来,他们也纷纷起哄,让刀疤脸快点做出决策。
“你们...我们是白莲教弃子,你们要是敢杀掉我们,白莲教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牛二将两个妹妹挡在自己怀中,他一脸警惕地望着前往这群猎鬼者,同时心跳开始加速起来。
“白莲教弃子?”刀疤脸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望着牛二头顶的癞子,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噗!”地一声,他一甩手之间直接将牛二打飞了十数米远,翻滚了七八圈的牛二砸在一个石质门槛上,脊柱瞬间发出一阵骨裂的声音,他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同时鼻中流下了两行血。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牛二忍着浑身剧痛,他如同疯牛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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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被撞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原本的毛病发了,牛二顿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见抱着自己嚎哭的两位妹妹,但是却看见周围的那群猎鬼者都是一颗颗肉球,他们嬉笑着慢慢围了上来,似乎很是享受牛二的这幅状态。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会出来了!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牛二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一块肉,他恶狠狠地看着这群人,还强行将两位妹妹抱在怀中,他现在悔恨的不是信没有送出去,而是自己的两个妹妹会因为他的这个行动要死。
“小子,我刀法还是不错的,一定将你割出八百八十八片肉而不死,保证让大伙都偿个美味!”那猎鬼者还在起哄,他丢下酒瓶,将牛二的脑袋拎了起来。
“放下牛二哥哥,你们这群坏人!”那两个小姑娘在后面大声叫喊,追着这猎鬼者,但是却被那刀疤脸给抱了起来。
“不!”牛二脸色涨红,他眼角流下了两行血泪。
“谁能来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们了!谁能来救救我妹妹!要什么都好,只要能救下我妹妹啊!”
嘶哑的吼声中,回应牛二的只有一阵讥讽地嘲笑声。
“真是个蠢货,在孔蜈节,谁敢违抗孔蜈大人,和我们作对?”刀疤脸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那你就信奉我吧,我来杀掉这一群人肉傀儡”
忽然间,一道熟悉地声音从天上传来,那些猎鬼者顿时脸色大变,他们无比惊骇地望向天空,只见一位周身暗红色纹路的男子站立于天空中,漆黑的长发随风飘舞,他眼神冷漠地俯视着底下发生地一切,默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