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落拉着裴不度的胳膊,向记者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张真诚晕了晕,转脸向唐心:“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继幻视之后又出现了幻听?”
唐心一脸姨母笑,“他们公开了。”
“什么!”张真诚第一反应是怎么去堵媒体的嘴。
“恶神新娘,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那个意思。”
现场沸腾了。他们从瓜藤摸过来,没想到又摘了个另一个天降大瓜。这个料来得毫无征兆,凭空就落到了自己手里。
“你们现在有了素材,可以让我们走了吧。”阮落拉着裴不度,话里带笑,“现场电灯泡太亮太多,请大家给我们留个约会的私人空间。”
阮落声音又软和,态度又真诚轻,又送了在场媒体如此一个大礼,他们这一个月的任务都完成了。
媒体记者一起拍起手来,祝福声也此起彼伏。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还有早生贵子。”
“谢谢。”阮落拉着裴不度,终于安全脱离现场。
“早生贵子是什么意思?”裴不度调侃道。
“你可以努力生一个。”阮落板着小脸说。
“那你要配合我。”裴不度低笑。
两人轻松自在,还有心思打情骂俏,丝毫没有在意公布带来的后果与影响。
张真诚要说什么,看了一眼裴不度,不敢说,再看一眼阮落,觉得不必说。
张真诚是个操心的命,摸出手机,落在后面给吴洁打了个点话,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了这桩事。说完了,小声问,“姐,需不需要压一压。”
那边传来吴洁爽利的声音,“落落是被偷拍了?”
“不算。”
有些艺人被实锤了都还不承认,刚才那种情况算什么,随便找个理由就扯过去了。
“有人威胁他们吗?”
威胁裴不度?那更是可笑。
“没有的事。”
“当时的情况不公开不行?”
“不是。老大就随随便便公开了。”
“那这是小落自己向大家公开的,是他的决定,这是喜事。”吴洁的声音,“我替他高兴。”
张真诚放下手机,去看那两人。
阮落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笑,像只小鹿一样脚步轻快,紧挨着裴不度。
裴不度始终反握着阮落的手,时不时地就去看阮落,神色柔和而喜悦。
的确是喜事。
正在同一个咖啡馆用餐的周霁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几人。
周霁的目光落在阮落与裴不度紧紧相握的手上。
四小姐正在刷手机,用激动到发抖的声音说:“周哥,我告诉你一件激动人心的大事,阮老大和裴哥公开了。”
“公开什么?”周霁不愿相信。
“恋人关系啊。”四小姐说,“就在刚才。”
四小姐把手机亮到周霁眼前,“网络已瘫痪了。”
这是史上第一个自己出柜的艺人。而且不是爆料,不是偷拍,不是揣测,而是光明正大,爽爽快快自己说了出来。
“这两个人也太好磕了。以前就觉得他们好甜,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磕,现在可以啦。”四小姐说。
正说着,阮落与裴不度迈步进了咖啡馆,扭头看到周霁。
周霁站了起来,虽然有些苦涩,还是温和道:“恭喜。”
“谢谢。”阮落眼睛弯成了月亮。
裴不度揽住阮落的腰,向另一张桌子走去。
许放冲进朴建屋子时候,朴建还在琢磨本子。
“不得了不得了了。你怎么这么稳。出大事了。”
朴建眼皮微不所觉地一颤。是哪儿又死人了?还是剧组谁又疯了?要不要再请人做个法事?
许放嚷道:“小阮平时可真看不出来,看着软软和和的,未说就笑,没想到性子这么刚。刚才路上被记者围堵,他就把自己和他男朋友的事昭告天下了。现在,我手机上几十个人都再打听这事了。”
朴建沉默一会儿:“就这?”
许放愣了愣:“你还想有什么?”
朴建把提到嗓子眼里放回肚子,继续看本子。
许放看着朴建一会儿,一拍脑袋,这算什么事哦。阮落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在瞎担心什么。
“两人看着挺合适。”朴建翻着剧本,蹦出一句。
“这倒是。”许放在旁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小落一开始都没打算瞒着。”
“这还用说。”朴建哼了声。
许放再次承认,自己在朴建面前道行还是太浅。
市三甲病院,刷着手机的施钥低呼一声,和他一起坐在条椅上晒太阳的杜荷露出疑问的目光。
“我……又多了个哥。”施钥把手机拿给杜荷看。
杜荷翻着手机上的新闻。“他的粉丝……大概会不高兴吧。”
施钥边翻边说,“是有些粉丝说东道西,但大多数都是祝福我哥他们。而且我那两个哥也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是靠自己的本事的人,不会把一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施钥说到这儿,想到沈汀雨,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杜荷摇摇头,“我现在醒了过来,以前像是做了个恶梦。”
“杜荷,你还想继续拍片吗?”施钥问,“我哥给我发了个短信。他说《枕中人》的角色进行了调整,有个角色他觉得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现场试镜。但他不能保证你会通过,朴导十分严格。所以你愿意试试吗?”
“我愿意。”杜荷眼睛里闪出星火。
.....
一周后,杜荷到达拍摄地。现场正在进行紧张的拍摄。他当生灵的那段时间,如同一个梦境。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阮落。
阮落的表演灵动自然,毫无表演痕迹,是老天爷赏饭吃那种类型,和影帝周霁的对手戏,你来我往,掀起一阵阵高潮。
杜荷下一个看到了裴不度,在生灵的时候,他一见到这人就禁不住哆嗦,现在还是下意识地有些害怕。
裴不度却没看到他,只是在和阮落助理张真诚说着什么,然后两人一同离开。
杜荷长出一口气。
朴建叫了停,阮落一眼就看到杜荷,像是看到多年老友,面露微笑,“杜荷,你过来了!”
《枕中人》拿掉了沈汀雨大哥角色,重新添加了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是四小姐的暗恋对象,家佣的儿子,自傲敏感自卑。他对四小姐的感情相当复杂,一方面因为四小姐对他的态度不同而心生欢喜,一方面又因为两人地位悬殊,对四小姐充满了自卑与仇恨。
如同《枕中人》任何一个角色一样,是个复杂矛盾的人物。
杜荷站在摄影机前。
朴建对阮落,“如果不行,我要换人。”
朴建这是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也是对阮落这边的投资方负责。
“没问题。”阮落说。
朴建能让杜荷过来试镜,已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杜荷在镜头前,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周霁主动上来,“我来和你搭戏。”
朴建虽然嘴上严厉,却给了杜荷足够的耐心与发挥空间。让他分别试了五场戏。
一开始,杜荷有些略紧张,但慢慢的他沉浸到了自己角色中。看的出,他事先做了很多功课,把这个复杂的角色表现得十分准确,而具有层次感。
除了一开始的紧张,杜荷的表演十分成熟,完全看不出来像个新人。
阮落看着朴建越来越缓合的表情,“他是科班出身。”阮落接着说出了杜荷所在学校的名字。
“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朴建说。
这个学校出来的毕业生,现在活跃在演艺各界,俨然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阮落无言以对。
如果没遇到沈汀雨,杜荷的人生该有着很大的不同吧。
看样子,杜荷可以顺利进组了,阮落松了口气,心里替杜荷高兴。
阮落扭头去找裴不度,发现他哥又不见人影了。
最近这段时间,裴不度和张真诚关系忽然好了很多,时不时地相互低声交谈,张真诚还透着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
“张真诚呢?”阮落问唐心。
“咦?刚还在和裴哥说话,两人好像有事离开了。”唐心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了。”阮落说。
阮落大概知道两人在背地密谋什么,明天是自己生日。
这个日子没人知道,是奶奶给他定的,他也只和奶奶一起过过。
阮落曾经对张真诚提过一嘴,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内在这么细致。
现在还是中午,这两人已不见踪影,该不会今晚要给他跨点庆祝吧。
其实阮落只想和他哥两人单独一起,被他哥搂在怀里,在耳边说一句生日快乐就满足了。
但这个千年妖怪要给自己庆生,阮落又好奇,又期待起来。他哥会怎么给自己过生日?
“落哥,你笑什么呢?”四小姐把脸凑了过来。
“我笑了?”阮落的嘴角硬是拉不下来。
“是有高兴事?”四小姐眼睛发亮。
“嗯。”阮落承认了。
四小姐暗戳戳的,觉得自己又磕到糖了。虽然她是单身,但她磕的cp甜啊。
为了配合他哥的行动,阮落自己的拍摄部分一结束,就对朴建请了个假,迫不及待地回了屋。
他原本打算自己订个小蛋糕,现在也不需要了。
回去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三四个小时,不过七点,屋里灯没开。阮落推开了门,屋里没人。
阮落在屋里转了一圈,好奇心还让他打开了冰箱,没有蛋糕,也不像有彩蛋的样子。
是自己想多了?
阮落有些郁闷。
不过再一想,也怪自己没提前说啊。张真诚不是那么细致的人,他哥千年妖精,更不太懂这些。
这样为他哥开脱后,阮落又高兴起来。既然没人准备,那就自己准备好了。阮落让唐心去旁边的咖啡馆买个蛋糕,晚上和他哥一起庆祝。
唐心也不知道老大生日,以为只是像以往一样忽然想吃甜点,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只是如果不是在给自己过生日,他哥在忙什么?
阮落十分好奇。
唐心把撒着可可粉的慕斯蛋糕买了回来,“裴哥还没回来?”
可不是!
阮落刷了会手机,又在屋里里溜达了几圈,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走动,都快九点了,也不见裴不度人影。
阮落又生气,还又担心。
先给他哥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一片忙音,阮落心头一跳,忙又给张真诚打了过去,倒是很快接了,“我哥呢?”
那边信号不好,张真诚的声音断断续续,“老大,我和裴哥在一起,一会儿就回去。”
“他电话怎么打不通?”
“这里信号不好。”张真诚的声音也听不见。
阮落把手机给划了。
行吧,现在担心没了,只剩下生气了。
阮落气鼓鼓地坐院子里等裴不度。
除了奶奶,阮落还是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想要这样和一个人在一起过生日。
阮落在心里赌气……如果他哥十二点之前回来,他就不生气了。
十二点以后....
阮落开始在脑子里幻想怎么惩罚裴不度,怎么让他赔偿自己。
脑子里信马游僵驰骋,想象的各种惩罚都是小h片。
阮落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热乎乎的脸。发现脸上头上落了东西,手指捏住一看,是紫藤花。再一扒拉头发,头发上落得也是。
阮落不由抬头,淡白的灯光下,紫藤花忽然如雨一样洒落了下来,伴随着浓烈的香气。
阮落正惊异间,四下的环境已发生了变化。他又处身于空旷的街道中。
街上是整齐的建筑,空气中不仅充斥着浓郁的香味,还飘着如雨一样簌簌而落的紫色花瓣。
阮落无语。他是又来到了紫藤花“境”里。是自己大意了。这棵百年古树虽然还不能化形,但本来就处在开智边缘,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
这次不知为什么把自己拉了进来。
这次“境”中的风景和上次还略不相同。
街道的建筑上挂着红绸子、红灯笼,和着满天紫色花雨,即喜气又浪漫。
阮落沿着大道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坐在紫藤树下。那一身紫衣,束着头发。
“阮落。”童子虽然年幼,但板着脸,一脸严肃。像是极力模仿大人的小孩。
阮落居然有些憋笑。这棵三百年大树化成人形居然是个小朋友。
“是你找我?”
“我一直在等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阮落笑盈盈的。他对小孩无法申生气。
“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小孩板着脸说。
阮落吓了一跳。
“今天就是我们入洞房的日子。”小孩说。
虽然这棵树三百多的,化成人形还是个宝宝,阮落微弯下腰,和颜悦色地说,“那不行,我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我什么地方你不喜欢?”消耗严肃而认真。
“和你没关系,只是我有裴哥了。”阮落忍着笑说。
“你们结婚了?”紫藤宝宝问。
“这倒还没有。”阮落说。
“没有结婚,你就是自由的。”紫藤宝宝说。
阮落失笑。“但我喜欢他了,就不可能是自由的了。以前我出外景就特别高兴,像是出去旅游,不想着家。但现在完全不一样,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就想尽快回家,回到他身边……与之相应,裴哥也不可能像一个人时那样的自由。和他冒险时,他因为要护着我的周全,心里就有了顾虑,和我出门时,他怕记者看到影响我的工作,还会刻意保护距离。”
紫藤宝宝努力保持住刻板的样子:“那多没意思,还不如一个人多自在。”
阮落笑意不改,“对每个人来说,这种得失份量都是不同的。对我而言,这种失去相对于我得到的,完全是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这种得失,犹如萤火之于星辰,露珠之于天河大水,灰尘之于浩瀚宇宙。
阮落一瞬间有些恍惚。
似乎很多年前,自己也曾是这样一个独来独往,不愿寄身于任何人身边的独行客,直到某一天,某个关键节点,忽然遇到一个人,从此就有了牵绊。
……这是上辈子的事吧。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摸上了他的头发,阮落抓住那只大手,“哥。”
裴不度轻轻揉着阮落头发,柔声说,“一个未开化的小妖,他懂什么。”
裴不度忽然现身,小妖怪始料未及,他显然知道这人是谁,不由向后缩了缩身体。
“我喜欢他。”
“你怎么喜欢他?你能为他做什么?”
小妖还在思考的时候,裴不度冷冷地说,“你能为他放弃千年道行,为他粉身碎骨,为他堕入无间地狱,为他魂飞魄散吗?”
小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无言以对。
“我能。”裴不度淡淡地说。
阮落握着裴不度微凉的手,浑身发热。
“再作妖的话,看我不毁了你。”裴不度说。
小妖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板着脸。但身后的整株紫藤花因为他的情绪摇了起来,花瓣又落了下来。
“哥,他还是个孩子。”阮落小声提醒。
“那更不许早恋!”裴不度冷着脸。
小妖碰的一声消失了。
……
两人回到现实世界,依然在那株紫藤树下。这是香气淡了不少,花瓣儿也不再掉落。
裴不度摸着阮落细瓷的脖子,柔声说,“怎么在外面怎么呆了这么长时间,身上都这么凉了。”
阮落还沉浸在裴不度刚才的话语中,心神摇荡。
现在一下子想起自己应该要生气!
阮落抱怨道:“哥,你到那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不度把阮落抱了起来,向屋里走去,“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是啊,这不能怪裴不度。
这段时间《枕中人》天天都是夜场,朴建急着赶工,想赶在春节档上映,收工基本上都是十点以后。
“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阮落想起一个更关心的问题。
“处理一些事情。”
既然这样说,他哥是不打算告诉阮落具体是什么事了。只是有什么事,裴不度宁愿让张真诚知首,也不愿告诉自己?
阮落把小脸拉了下来。
“什么事?”阮落决定再给裴不度一次机会。
裴不度进了卧室,把阮落亲亲放到床上,就去亲他。阮落在外面呆了多长时间,嘴唇凉凉的,脸颊凉凉的,头发摸起来也是冷凉冷凉的。
“以后再说。”裴不度的声音开始含混,大手摸了上去。
阮落把裴不度的手拍开,沉着脸。
“我累了。明天还要起早,我想睡了。”
裴不度打量阮落。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气鼓鼓的。
在紫藤花的“境”里,明明告白似的说了那么多让他心跳不已的话,怎么现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自己怎么惹他不高兴了?
裴不度收回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正要拉过被子的阮落,眼睛不由被牵扯了过去。裴不度脱了衬衣又退掉裤子。又去拉扯最后一件。
“哥!你这在耍流氓!”阮落涨红了脸。
裴不度这是在阮落面前表演脱衣秀吗。
“那你还看。”裴不度轻笑。
阮落头没敢抬,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看。
太犯规了。
裴不度知道自己喜欢看他,居然明目张胆地色有自己。
阮落脸涨得通红。裴不度就站在他眼前。阮落不知道是该低头好,还是抬头好。抬头就会对上裴不度的眼睛,而低头......
但让他闭上眼睛,他又做不到,阮落可耻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到底谁是流氓?”裴不度带笑的声音。
阮落咬了咬后牙,放弃了。面对这漂亮的身体,再装生气,实在是浪费大好光阴。
阮落的手摸了上去。裴不度抚着阮落的头,眯着眼睛,把自己完全交给阮落,任凭阮落又吃又摸。
处于主导地位的阮落兴奋而积极,觉得他哥要到极限的时候,又把他按倒在床上。
阮落抬起身体,想要去关灯。但中途转了主意。虽然还是不敢对着裴不度的眼睛,自己低着头脱了衣服,在裴不度微眯的眸光中,坐在了他哥身上。
……
阮落像水一样化在裴不度怀里的时候,裴不度抚摸着他的背问,“现在还生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阮落猫咪一样小声不承认。
“落落有什么事告诉我吗?”裴不度想起之前那张气鼓鼓的小脸,忍着笑。
“我今天过生日。”阮落说。
裴不度呼地坐直了身体,脸上闪过从未出现过的后悔神情。
阮落反而不好意思,“就一普通的生日,没什么。”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裴不度说。
阮落心说,我怎么知道你和张真诚背着我,跑得无影无踪了。
“对我说生日快乐就行了。”阮落说。
“生日快乐。”裴不度说着把阮落从自己怀里抱到一边,“你等等我。”
“哥!”
裴不度已掀被子下床了,拉开门就出去了。
阮落晕了晕。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去买生白礼物?你不知道这个时间商城都关门打烊了。
你就不知道,我只想让你陪着我吗?
阮落郁闷到无语。
见到阮落听到外面车发动声音。裴不度还叫了司机……
......
阮落叫来了张真诚。张真诚张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只打哈欠。
“我哥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裴哥没对你说?”张真诚随口说。
碰到阮落那双冷厉的眼睛,张真诚吓了一跳。
这两人闹矛盾了?
“老大,你别多想。裴哥歌没做什么。前段时间,裴哥说要用钱,问我怎么能快速挣钱。裴老大那本事,可是千金难求。我刚好一个发小,开楼盘的,这段时间那里不太平,据说以前是个刑场,请了好多道士就没啥用,我就联系了过去。裴哥就给了张符,我发小一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以后就太太平平了。”
“那圈子特别信这个,裴哥这么神,我发小又把裴哥的事说给了其他房地产商……所以,裴哥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事呢。昨晚上也是。就是附近县城的一个楼盘,你不知道啊,那楼闹过人命,很多人看到一个红衣鬼……”
裴不度缺钱?阮落怔怔的。
自己给他的零花钱不够?不够的话,他怎么不开口管自己要?
“他挣了多少?”阮落问。
“我发小给了裴哥两百万。然后又给介绍了两单,昨晚那单三百万。加起来大概一千多万了。”
“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阮落倒吸了口凉气。
张真诚瞅了阮落一眼。
老大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猜,他是要给你买什么东西?”张真诚说。
一说到这儿,阮落脸沉了下来。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团队,知道生日后才跑去买礼物的恋人……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不靠谱。
“买什么要上千万!”阮落说。
有了生日教训,阮落对他哥不再抱有烂漫的幻想了。
倒是他哥这挣钱手段太犀利,来钱也太快了。
只是一直要立志要养他哥的阮落,心里居然有点微微失落感。
这个千年妖精,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了。
阮落也睡不着,就在屋里等裴不度。也不知道他哥去哪里?买什么?
阮落靠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直到凌晨四点,窗外灯光一闪。
那是车灯又在院子里亮了起来。
他哥已经推门而入,阮落从床上跳了下来,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哥你到哪去了?我不要生日礼物,我就想让你陪着我,这段时间都不见人影。”
“不是生日礼物。”裴不度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气。
不是生日礼物,那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阮落说。
“我想要的,你早给我了。”裴不度说。
说的也是。他哥想要的,只能是自己了。
所以,他哥挣钱干什么?
“我看中了一个东西,想送给你。”
阮落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后,陡然一亮,像是日月星辰映照了进去。
阮落几乎猜到是什么东西了。
这么贵……而且也没看到占多大地方。
果然,裴不度从衣兜里掏出个丝绒盒子。
阮落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样式是我选的,施钥帮我联系定制的。你看喜欢不喜欢。”
盒子上logo显示出的国际顶尖品牌,显然是施钥给的建议。
一打开,里面果然枚无比璀璨耀眼的钻戒。个头大到让人不好意思戴的程度。
裴不度抓起阮落的手,把钻戒套到他的无名指上。
阮落发现钻戒造型呈五角形,再一细看,设计里带了梦浮生的概念。
“这多少钱啊?”阮落问。
“二千多万。”裴不度说,“我手头还差点,不过我给他们画了两张符,他们打了七折。”
阮落心里说,哥,你这真是败家啊。以后不能让你手上有多的钱了。
但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阮落的唇角落不下来。
买这个只能用于求婚了。
他哥一会儿怎么向自己求婚?自己要怎么答应他呢?
阮落眼里的光芒,比手指上的钻戒还晶亮。
裴不度拉着阮落的手,欣赏把玩着。
幸好钻戒已经完工。今晚他和施钥冲到设计师的家里,才把这东西取了回来。
阮落等了会儿,自个先憋不住了,“哥,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夫妻之间不是要送这个吗?”裴不度说。
阮落差点没跳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是夫妻了?我还没答应呢。”
裴不度握住阮落的手,“你早就是我夫人了,不许耍赖。”
阮落沉下小脸。果然不能对千年妖精抱有希望。
“成为夫妻要有亲人祝福,要定婚,要有婚礼。你有吗?”
裴不度看着阮落,也有些意想不到。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居然还有如此复杂的流程。再想想电视上播放的剧集,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样怎么做?”裴不度问。
“要先求婚。”阮落循循善诱。
“怎么求婚?”裴不度问。
“你要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愿不愿和你一直在一起。”阮落忧郁地说。
他现在已弄不清是自己在求婚,还是裴不度在求婚了。
“就在这里?”裴不度问。
“也行。”
不在这儿,还能怎么的?
看来求婚对场地没有特定要求。裴不度扬起嘴角,拉起阮落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抱紧我,我要带你到个地方。”
“哥!”阮落刚想说哥你又要做什么,身体一轻,整个人都浮了起来,他已到了半空中。阮落“啊”了一声,但裴不度胳膊紧紧地抱着他。
“别怕,我们只是元神状态,摔下去也没事。”裴不度说。
不怕,是不可能的。阮落把头埋在裴不度的怀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过了会儿,觉得裴不度把自己搂得很紧,即使两人的速度很快,也没有丝毫颠簸的危险感,阮落便偷偷地把眼挪出一点。
他看到下面连绵的屋檐上,洒着如霜的月光。
他们像是万户千家的屋顶上疾驰,屋里是各种世间万象。
裴不度低头看阮落,觉得他开始适应了,便向又一个高度拔了上去,
“哥。”阮落小声抗议。
但裴不度把他一气带到更高,身边是朵朵云层,星河像是点缀在云层间的钻石。但每一颗都没有阮落无名指上的那粒特别与耀眼。
阮落看一眼星星,又看看自己手指,无声地弯起了个笑意。
“还怕吗?”裴不度问。
“只有一点。”阮落小声说。
接着两人开始下降,脚下是连绵的群山。树木很密,有着惊飞的夜鸟,阮落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时,两人已落在地面上。
浩渺的月光如纱般罩了下来,白茫茫的一片,四下环境清晰可见。两人眼前正是困住裴不度那座无名庙宇。破败的院门半开半闭,上面挂着“尘缘不度”的扁牌。
阮落凝视着这个牌匾,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脱口而出,“哥,以前我们见过吗?”
“.....见过。”裴不度牵着阮落的指尖微微发颤,眼眸里是朦胧的光。
“可我什么不记的了。”阮落说。
裴不度揽住阮落的腰往里走,“现在这样就很好。”
千年道,魔界由于修行法门不拘一格,修炼灵力的速度与强度都远远胜过其他正道法门,魔界修行一时风头无两,在人间大行其道。
在此背景下,十二岁的裴不度拜入天道门下。天道给了他一个据说能抗衡一切恶邪的法门,让年幼的裴不度用耳去倾听人世间众生之恶声,用心去承受众生之恶罪,用身体去感受众生之恶行。这道法门迅猛凌厉,他最晚入门,却在短短的时间,灵力与法术凌驾于众师门之上。
只是他小小年龄,无法承担如此巨大而毁灭的能量,日日如处地狱,受刀山火海之苦。
直到那朵小小的,梦一样的蓝色小花向他指尖飘浮过来。
两人迈入院内,阮落的眼睛不由去找墙上那些漫灭的字迹:“落落相望如辰星”。不知道镌刻这些字的是谁,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与情绪。两人迈进大殿,阮落一眼看到大殿正中间那座穷.丑.破雕像,心情复杂。
“看什么?”裴不问。
“一点都不像。”阮落说。当时看到这个雕像时,他以为裴不度就长这样,又害怕又排斥。
“如果知道我不长这样,你一开始就从了?”裴不度轻声调侃。
“不会。才没有。”阮落辩道。
“可为什么会弄这么丑?”阮落看着雕像。这不仅是丑化,完全就是抹黑。
“可能雕刻的人是个小心眼,怕有人看脸喜欢上我。”裴不度看着阮落说。
他被天道撕裂后,魂魄如尘埃般,散布于六道夹缝。阮落揉碎本器梦浮生于六道夹缝,才收集到他几缕残碎不全的神魂。阮落在这里布下阵法,将神魂放置其中。
本器销毁,即将堕入轮回的阮落担心自己不在身边,裴不度会被天道发觉,便用锁神阵困住裴不度,让他在完全恢复之前,无法离开这里半步,同时又布下聚阳阵,让裴不度能在这修养生休,修补残碎的神魂。
神魂已修补得差不多,他却没有离开这里。他在这里日日等侯。
果然,即便隔了千年的时间与万里的距离,什么都已不记得的阮落,还是来到这里,找到了自己。
这么说,那还真得感谢这个雕刻的人。否则这里香火肯定很旺,看脸喜欢上他哥的男男女女肯定不会少。什么都记不得的阮落心里说。
“落落,你愿意我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吗?”裴不度拉起阮落的手。
“愿意!”阮落说。
裴不度这是在向自己求婚了。阮落脑子里一瞬间像是闪过什么,下意识地说,“不管你在任何地方,我都会找到你。”
裴不度捏着阮落的手指,垂眸低笑,“是你找到了我。”
裴不度把阮落他推在柱子上,低喃道:“我的新娘可真美。”
裴不度那只大手揉进阮落的体内,阮落恍惚回到了他们在这里见面的第一次。
只是这一次没有害怕、惊惧与茫然,有的只是甜蜜快乐,以及两人对未来的憧憬。
第二天,软懒在床上的阮落被裴不度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吵声。阮落去摁手机时,里面跳出一条转帐信息,信息下面附着一条短信:“大师救命!新开的楼盘怪事不断,您能纡尊尊将贵过来看看吗?”
裴不度的大手伸了过来,把阮落重新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