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阮落与其他艺人和剧组人员一起吃了饭。才传过来的消息,今天播放量喜人,特别是小花被吓晕那两分钟,甚至刷新了节目的最高流量记录。整个团队磨拳擦掌,期待明天再大干一场。连原本蔫哒哒的小花,都兴高彩烈起来。
就是时延头痛,精神不好,提前回了自己的休息室。他对地下室发生的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了。阮落只能在心里对他说了抱歉。
饭毕,阮落一出电梯,就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唐心与张真诚说,“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们赶紧地回去睡吧。”
两人喜出望外,别人都是生怕伺候不周,就他们这位主子刚好相反,似乎很怕两人打扰到他的私人空间。
阮落向自己休息室走去。这边房间大,安静,就安排了他一人,相当**。只是没走几步,就见涂伟站在走廊里,向他迎面走来,“恶神新娘,我在等你。”
阮落又困又乏,想着裴不度还在屋里等自己,本着有话快说的态度,停了脚步。
“我有好东西给你留着,一起去看看。”涂伟兴奋地说。
“不用了,我们几个都是同一组,成绩也一起算的。也别特意为我留着。”阮落笑着说。
涂伟兴奋地搓搓手:“不一样。你去看看吧。”
“今天我累了,要回去休息。”阮落已在下逐客令了。
涂伟搓了搓手,阮落明显的疏远与冷淡,似乎完全对他没有影响。
他上前两步,凑近阮落。同为男性,这个距离也并没什么,只是阮落觉得涂伟对自己的热情已让他感到不适,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涂伟兴奋地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阮落心头一跳,“什么秘密?”
涂伟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又不想现在就暴露,使劲憋住笑:“算了,晚点再说。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阮落看着涂伟的背影,觉得自己像是漏了些什么重要信息。但那个信息,只是浮光掠影地从脑中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去把握理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落回到自己休息室,刚迈进去,就见裴不度手里持着一枝柳条,在门口等着他。裴不度风姿飘逸,神态悠然。手里纵然拿着已枯得没点绿色的柳条,也还是神仙模样。
阮落多看了几眼,“哥,你这是干什么?”
“从那里出来,要除除晦气。”说着,裴不度拿着柳条,对阮落上上下下轻拂几下。
迷信啊……哥……
阮落心里想,嘴上说:“哥,那我也给你除除。”
于是阮落握着枝条,也为裴不度刷刷。其实这些动作,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阮落也就扫了两下。放下柳条,阮落就进了浴室。这一天活动丰富,经历曲折,他现在只想一头扎进床上,立即去见周公。
确定阮落进了浴室,裴不度的身影也跟着一起消失。
外面夜雾浓重,有着独属于冬季的寒洌与肃杀。四下除了一些常绿灌木,其他已是树叶凋敝。地上的野草也大半枯黄,上面结了层浅浅的白霜。
裴不度红色的衣角轻拂过带着水气的枯草,浓重的夜雾里,对面那只怪物在不远处和他静静对峙。
喝了符水的裴不度和他,原本是猎物与狩猎者的关系,现在却完全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裴不度所控制。
现在,裴不度对于控制这只怪物颇有心得。这只怪物能力特殊,似乎还通晓人类的感情。
通过几晚的观察与各种试探,裴不度发现这只怪物窥视人的各种记忆,并不仅仅作为一种武器使用,更接近一种自发的需要。在这种窥探中,他似乎也会取得感情上的愉悦。
暗沉沉的浓雾中,那只无处可去的独眼女鬼江玉荣忽然误闯了进来,怪物浮在空中的手,不由如同枝条般挥动,就要有所行动。
这个怪物吃大大不小的鬼。
吴洁供奉小鬼的地方会那么干净,也是拜他所赐。
这次,裴不度淡然轻笑:“这个,你不能碰。”
怪物果然没动。
裴不度扔过去一个道具娃娃,怪物手手脚脚的,几乎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捞在手里。与此同时,对面那个对他有着泰山压顶般威慑力的裴不度也就此消失。
顶层道具室。涂伟手里拿着一只娃娃。即便未完成,也可看得出这个娃娃明艳奕丽。只是身上的衣服似曾相识,和阮落在《恶神》中新娘嫁衣十分相像。涂伟一针一线地绣着凤凰。弄好了,他准备送给阮落当礼物。
就在这时,窗户一响,从半关的窗户中,几缕夜雾飘了进来。
涂伟抬起头,手里的针也跟着停了下来,和夜雾一起飘起来的,还有江玉容。
涂伟看着眼睛眼前这个,明显一愣,想要站起来,却还是一屁股坐了回去:“你是鬼?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的确,这十年来,他还是第一看次看到江玉荣的鬼魂。
涂伟这样说,声音还是有些紧,喉头上下直动。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江玉容向涂伟伸出手。
涂伟磨磨蹭蹭站了起来,从一堆道具中,拿出只阴气沉沉的娃娃。把衣服剪开,里面掉出只干瘪的球状物。涂伟把眼球拿了出来,扔出去。
“我有新玩具了,也不稀罕你这玩意。”
江玉容接了过来,放进嘴里,像是吃豆子一样,咬得咔嚓响。
涂伟这才真被吓到了,有点想逃的**,瞪着眼前的江玉容,“你到底是不是江玉容?”
“当然是啊。”怪物回答。
涂伟不知道自己怎样跑出了道具室。一回头,那个江玉容并没有追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不到的是,此刻裴不度站在道具室里,看着那个还未完成的娃娃。又气,又嫌弃。衣袖一挥,娃娃便燃烧起来,不一刻便成为一堆灰烬。
裴不度回去的时候,阮落并没有睡,而是抱着小毯子坐在沙发上,一看就是在等裴不度。一见裴不度,阮落立马就站了起来,声音比平时也高了几度,“哥,你去哪儿了?”
“一个人不敢睡?”裴不度眼神促狭。
确实有这个原因,经历了江玉容那一出,阮落有点不敢一个人呆着。但这只是一个方面。
阮落还有点担心裴不度。这样一想,阮落就意识到,裴不度完全没有能让自己提心的地方。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明天自己直播会不会顺利,台词有没有记熟。只是裴不度出去时间一久,阮落却又有些莫名牵挂。
“哥,我忽然想到一个事。”阮落说。
“什么?”裴不度饶有兴趣,眼睛里含着细碎的笑意。
“一直在这里徘徊的江玉容,我在想她应该属于地缚灵一类。”
想到他哥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地缚灵,阮落又普及了这个外来词汇的含义。
“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就在这里,所以她才一直在这里游荡。还有,你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吗?凶手行凶时,挖了她的眼珠,说是要装点他的玩具。像这样的,一般就属于猎奇杀人。这类反人格最重要的作案手法,就是会把受害者身上某样东西留下来,或者是手饰类,或者是身体的一部分,做为自己的狩猎证据。”
裴不度眼眸中闪着光,凝视着阮落。没想到阮落从另一条道路,也接近了目的。
阮落说:“我就想,她身上的某样东西可能被留了下来,甚至就在这个大楼里。如果我们找到了,就可以去报警……只是该如何去找呢。”阮落自语。
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想要找到遗骸,即便是警方也要花大力气,更何况现在只是他和裴不度两人。
裴不度说:“我知道办法。”
阮落眼睛一亮。这是个裴不度高光的时刻,现在,他就是个让阮落十分信赖,完全可靠的绝世好男人。
“什么办法?”阮落问。
只是下一句,裴不度便自毁了形象。
他伏身在阮落耳边轻语,“到床上我告诉你。”还顺便咬舔了一口阮落的耳廓。
就……知道……
阮落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满怀期待。他实在很感兴趣,他哥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江玉容的遗骸,否则他现在已钻进被子,让自己睡死过去。
等待中,洗完澡的裴不度从浴室里出来。他已换下了自己的衣服,穿上那件阮落买给他的唯二运动套装。
半干的头发随意垂落在肩上,靸着拖鞋,向阮落走来。他这个样子有着日常居家的随意温和,阮落看得有些愣神。
等裴不度坐在床头,阮落却又把身体向被子里小小地滑进去两分。
“哥,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江玉容的身体?”
“涂伟。”裴不度轻吐出这两个字,阮落当即愣住。
阮落本以为他哥会告诉自己如何找到受害者遗骸,没想到他哥连犯罪嫌疑人都给他找了出来。
“他的道具上有江玉容的残魂气息。”
裴不度担心阮落害怕,说得相当简单。阮落还是觉得恶心。他能想象裴不度所说的“道具”指的是什么。
阮落半晌才能开口,“向江玉容施术的也是他?”
“另有其人。”裴不度说。
十年前,施涂也不过才十几岁。
下一刻,阮落就想到了什么。江玉容清清楚楚地说过,那个人叫施伟。但裴不度也不可能弄错,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改了名。从施伟改成了涂伟。”
“可为什么?”阮落不由问。
裴不度轻笑。漂亮的眼眸瞬间涌动出一丝狩猎者的光芒,看起来无以言说的妖邪。
他的声音却低沉柔和,落在阮落耳边里,酥酥麻麻。“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太晚了,睡吧。”
裴不度既然说了,再问也没有什么结果。阮落身体往下一滑,整个人就窝进了被子里。
灯光熄灭,裴不度在阮落身边侧躺下去。两人之间依然隔着一床被子,这就是他与阮落之间的楚河汉界。
裴不度的手从被子里伸了进来,像以往一样攥住阮落的手,就要一觉天明。
幽暗散乱的光线中,裴不度半干的头发散落,面容更显清瘦。阮落鬼使神差,呜咽般问道:“哥,你冷吗?”
即便只被裴不度一只手握着,阮落也明显感到裴不度的呼吸节奏瞬间发生变化。
现在虽然是初冬,但屋内温度适宜,即便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阮落这句话一问出,自己都觉得别有用心。面皮薄的阮落脸开始有些发热。
刚才一瞬间,他居然觉得睡在外面的裴不度有点孤单可怜。
可是这种想法本身就有问题。孤单暂且不说,他哪里可怜了?被他莫名纠缠上无辜的自己才可怜。
下一刻,阮落也觉得说自己可怜,实在太矫情。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裴不度低哑的声音,“冷。”
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再痛苦也要往里钻。以裴不度的一惯行径,这个问话完全是自己引火上身。阮落硬着头皮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给裴不度空出大半床的被子后,便迅速地背过身,如同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
似乎只要团成一团,裴不度就不会过来一样。
耳朵里是细细簌簌衣服摩擦的声音。裴不度像是脱了那身唯二的运动衣后,才一撩被角,就要侧躺下来。与此同时,阮落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腰眼被裴不度那高涨发烫的东西一戳,但下一刻就离开了。似乎裴不度躺下的时候,因为调整自己的睡姿引发的这个意外。
阮落意识到是这个问题,就要松口气的时候,大腿又被狠烫了一下。阮落被戳成了化石,全身硬硬的,一动不动。
于是在裴不度彻底侧躺好之前,阮落被连戳几次,才在他身后侧躺好。
同一床被子的两人一时间都没再动,也没说话。被子里的阮落背上居然出了汗,身后的裴不度终于有了动作,被子一动,似乎就要伸手过来,阮落急道,“哥,我好累,要睡觉。”
身后那具侵略性十足的身体果然一顿,不再向这边入侵。阮落拥着被子,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裴不度确实没再向阮落靠近。因为再靠近一分,他的高涨滚烫就要把自己与阮落一起掀进情动的火海深渊。m.w.com,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