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收拾了碗筷，陈慢和顾子谦便手牵着手走出了花店，陈母并没有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忙碌的时间和男友出去玩，态度还是很开放和积极。
望着依偎着顾子谦朝着远处走去的陈慢，张洁露出隐约的笑容，而随后，一名顾客上门，她随即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其实陈慢能感觉身后的目光，好在她知道自己的老妈并没有阻碍的想法，而直到走过了花店前面不远的路口，她才偏过头看向顾子谦说道：“呐！我们现在去哪？”
“随便逛逛呗。”
顾子谦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南广场那边有很多玩的，我们去那边看看？”
临近过年，小县城自然是多了不少平时没有的摊位，要么是有人趁着大家都回家过年想要发点过年财，要么是有学生想要在假期体验社会，乱七八糟的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
“好呀！”陈慢抱紧男友的手臂，嘴角向上一翘，整个人都显得欣喜无比。
不过，走了两步之后，她忽然又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平静地打量路人的顾子谦。
和对方逛街肯定是好事。
但她却又想到了柳依的存在，对方可也是住在县城里面，然后县城也就这么大，遇到的话总感觉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她其实也知道在和她好上之前，顾子谦已经和对方好上了。
所以这就很尴尬。
就感觉自己有点‘小三’的嫌疑。
甚至于她这个‘小三’和心安理得的和别人的男友逛街。
南广场差不多算是顾子谦老家这个小县城的中心，主要街道基本上都会在这里汇聚，然后步行街或者小吃街什么的也基本上都挨着这里不远。
之前去陈慢家的时候顾子谦就路过了这里，而这会儿下午带着陈慢来这里之后更是发现人变得更多了，先是不服老的广场大妈们占据了一角在‘扭秧歌’，然后就是各类小吃，什么豆腐脑、烧烤、烤鸡翅、煎饼之类的商贩占据边缘的主要路边，接着就是延伸向远处的玩耍摊位。
陈慢在到这里之后也甩开了心中的一些疑虑，她觉得既然顾子谦愿意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她在县城里面逛，那么自然就不需要她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糟心事情。
所以她很放松，全程都牵着顾子谦的手这边看一下那边瞅一眼，好似以前没有玩过一样，满是新鲜感。
而作为女孩的男友，或者说是男人，顾子谦自然也千般顺从对方的要求，比如说注意到对方忽然看着套圈那地一个娃娃露出‘喜欢’的表情时，那么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出手拿下，再次展示一下自己的技术。
这都是小事，也基本上在他的预料中。
溜溜达达玩了许久，陈慢的手里多了许多东西，有套去套来的娃娃，也有打枪打来的杯子，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是她拿在手里却十分的开心，爱不释手，哪怕是顾子谦说帮忙拿她都不乐意。
顾子谦把女孩刚刚啃了一口就不吃了的烤肠全部吃进肚子，然后走过去丢掉签子，接着就打算带着对方去其他地方玩，时间已经不算早，所以他打算带女孩去看个电影吃个饭，最后再看情况做其他事情。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旁边站着的陈慢神情有些不对劲，视线直直地看向不远处。
所以他疑惑地朝着那边看去。
紧接着便一怔。
只见穿着和他同款羽绒服的柳依正站在路边，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而随着他看过去，对方迅速转移视线，接着便转身朝着后面一条街道走去。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
但顾子谦其实并不是没有准备。
他在带陈慢出来玩之前就有了会遇到熟人甚至柳依的预料。
因为自从柳依被柳安容带回来之后，两人虽然还是有联系，但总感觉逐渐变得陌生或者说存在了一些距离，这不是他主动的意愿，而是柳依受到她妈的影响而逐渐产生的情绪。
当然，顾子谦还是能感觉到柳依话语间对自己的依恋和思念。
可对方显然还是出现了一些让人不开心的改变。
就好似是在生气或者说闹脾气。
陈慢看到柳依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说，心中一紧，接着下意识地偏头看向顾子谦，小心翼翼地说道：“顾……顾子谦，柳依走了，你不过去看看她吗？”
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却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变化，以至于看到和自己在一起的顾子谦，柳依不是走过来闹，而是第一时间低下头转身离去。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顾子谦皱着眉头，紧接着又看向转身想要离开的柳依，最后捏了捏陈慢的脸轻轻说道。
“嗯，你去吧。”
陈慢点着头露出一抹微笑，手还轻轻推了一下男友，似乎是想要对方快点追过去。
其实她内心也是矛盾的。
见到柳依的第一时间，她不由想到上次对方找到自己说的那些话，那种很凌厉的印象让她没来由不愿意去直面，谁曾想对方却并没有冲过来，反而是转身就离开。
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才是胜利者，而柳依则是失败者。
再然后就是顾子谦的反应也有些微妙。
倒不是说想要回避，而是……
总之就是感觉如果不是她在，对方就会第一时间走向柳依一样，当然，即便是她在，对方依旧是有过去的意愿，只是好像是在在意她的感受。
所以，这才有了陈慢主动示意男友追上去的话。
很多东西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行得通的。
比如说这事，陈慢在知道顾子谦其实还有其他女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想着让他快点和其他女人划清界限，反而是担忧着自己会不会被甩掉。
所以。
当顾子谦摊牌之后，她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而上次柳依找到她的时候她也差不多是这样说的，可惜前者显然并不乐意，哪怕是后面顾子谦说‘没事了’，她也知道柳依并不是接受了她，而只是迫于形式无奈地装作不知道。
虽然仅仅是才真正见过一两次，但陈慢还是能简单地知晓柳依是一个骄傲的人，看似很冷淡的一个人，但内心却很强硬，不是那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人。
顾子谦又看了一眼陈慢，刚刚看到柳依的第一时间他就在注意着后者的反应，好在并不激烈，哪怕此时也还能接受的样子，略微有些吃味的样子，但大体上还是支持着他。
快步朝着柳依追去。
对方转身后走的是一条小道，并没有几个人。
而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柳依似乎有些迟疑，但却还是不留痕迹地放缓了一下速度。
于是，顾子谦很快便追上。
“看到我，你跑什么呢？”
柳依瞟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低着头看着地面的花砖，表情平静道：
“我没跑。”
说完，她还轻轻挣脱了男孩的手。
内心其实是很伤心的。
昨天晚上顾子谦确实有跟她说回来的这个消息，但她却没想到对方回来的第一时间找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陈慢。
哪怕我妈现在不欢迎你，但是你都没有问过我，这不就是说明了很多问题吗？
所以。
当买东西突然看到顾子谦和陈慢说说笑笑极其亲密的时候，她的内心不断颤抖，那种喷涌而出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中流露出来，但一直以来的骄傲和坚强却又不允许她那样脆弱。
顾子谦重新握住了柳依的手，哪怕后者有些闪躲，但最后还是被他紧紧握住，而之后，他又拉扯着对方靠近自己一点，最后才有说道：“我昨天晚上才回来，有给你说你说吧？”
“嗯，我知道。”
柳依点点头，目光朝着顾子谦身后的方向看去，只见陈慢正抱着东西站在那边的路口，但那时不时悄悄朝着这边投来目光的动作还是被她捕捉到，所以她心里有些不自在，接着故作冷淡地说道，“你不过去陪她吗，我看她看好像有点不开心。”
这种撞见男友带着其他女生逛街的感觉很不好。
她第一时间确实是想着过去质问。
但转念一想。
顾子谦回来后并没有主动找她，反而是找的陈慢，这或许说明了一些问题，于是她心中便变得踌躇，最后再加上这些时间柳安容给她灌输的一些听上去有些现实的理念，所以导致她没有主动走向顾子谦。
顾子谦看着柳依的眼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陈慢，而陈慢似乎也注意到他看过去，先是一愣，接着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手里的娃娃看。
“好久没有见面，所以今天带她出来转转。”
“哦。”柳依又瞟了一眼陈慢，接着一脸平静地看着顾子谦说道。
“你吃醋了？”
虽然女孩的表情很淡定，但顾子谦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一种酸酸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柳依没想到顾子谦会这么问，心里面一下子便觉得紧张，但目光扫过后者那略带一丝笑意的脸，她很快恢复了淡定，甚至还浮现了一股莫名的不开心。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或者发火似乎都没有意义，反而会越渐让两人的关心变差。
所以。
她轻轻哼了一声，鼻腔里面发出微弱的不满声，同时，嘴巴微张，吐出两个字：
“没有。”
说完，柳依又看了一眼站在远处路口悄悄看着这边的陈慢，心里面更加不舒服，抬腿便打算离开。
顾子谦注意到柳依的目光，随后又迅速伸出手拉偏转身体打算走掉的住对方，他先是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接着双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两边，缓缓说道：
“这几天怎么样，你妈……”
“我妈还是叫我跟你分手，让我以后不要跟你来往。”柳依听到男孩终于是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中随即一喜，而之后，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抬头望过去。
这个答案确实和自己心里面想的差不多，虽然不是很了解柳安容，但从简短的接触时间内，顾子谦还是清楚对方是一个有着丰富人生经历的中年妈妈，所以当自己的女儿陷入了一个‘渣男’的泥潭中，她自然是不愿意让其深陷其中。
不过，虽然是得到了这个答案，但顾子谦并不以为然，他更在意的还是柳依本身的反应。
“那你呢？”
“嗯？什么？”柳依被反问一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亦或者说她装作不懂的样子不愿意回答。
“你妈不让你跟我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的？”
顾子谦彷佛没有看到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继续询问道。
“我看你过得不是挺好的吗？”柳依没有正面回答，目光再次转向那边的陈慢，心中莫名一痛。
哪怕早就知道了陈慢的存在。
但当再次看到对方和顾子谦走在一起时，她依旧觉得难以开心起来。
“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顾子谦轻轻拉住柳依的手，他隐约感觉到后者的心思似乎和上次有了细微的改变，这让他有些头疼，果然，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盲目，但这种盲目还是有界限的，并不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
比如说柳依吧，明明上次发现陈慢之后两人聊了许久，然后好像就有了一种不说出去的默契和共识。
但现在……
有了破碎的预兆，对方好像又不再愿意接受陈慢的存在。
这就很难搞！
“我又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柳依扭过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脸上的表情逐渐多了几分委屈，最后，她紧紧抿住自己的嘴巴，眼圈微微泛红道，“顾子谦，我好喜欢你的，你真是讨厌死了！”
声音低沉微弱，好似呢喃之声。
两人的距离很近。
所以顾子谦自然是清晰地听到了，他望着女孩白皙的脸蛋，有些心疼，随后，他不由勾住了对方的腰肢将其抱住。
拥抱这个动作，对方并没有像之前牵手那般抵触或者挣扎。
柳依甚至于还在主动配合，双手下意识地环在顾子谦的后腰，整个人亲密地贴过去。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其他说点什么好像都没有什么意思，矫情的话在顾子谦的词库里面本来就不多，而他既然选择了这一切，那么也就只能接受，至于柳依这样起伏不定的情绪他也就只能尽力去克服。
放弃谁，他都是不愿意的。
好在柳依其实也挺好搞定的，就是柳安容不好糊弄，以至于从小和后者长大的前者也不得不考虑前者的想法。
这就是目前最难处理的地方。
毕竟两人可是母子，互相算得上最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