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阳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张储存卡。
他拉开车门，直接把这小玩意扔给了明山，在姜苒身边坐下。
她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那个人有没有说什么？”
“见我过来,聊了两句,报了个价。倒也没说什么。”
唐嘉阳沉吟道,“不过转完账，他说了一句话,还挺中听的。”
姜苒追问：“什么？”
“他说祝我们百年好合。”
“……”
车上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姜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前座的明山咧开嘴，笑道：“行啊。现在狗仔收了钱都会说吉利话了。”
少年扯了下唇角。
“是啊。七位数买一句祝福,也挺值。”
明山一只手扒着手指头,嘴里念叨着个十百千万……数到第七位后,笑容逐渐凝固起来。
这天，是录制三公投票数和四公选歌的现场。
原本的三十五位姐姐，已经淘汰十人。而在今天，排名区间在二十一到二十五位的成员，也终将被淘汰。
偏偏公布顺序,是从十五名开始,依次向前推的。
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最后的那五名。
在场的每个人都揪着心，安静地等待着唐嘉阳依次往下念出的结果。
姜苒也不例外。
她在三公前的排名,是第三。
俞修判定说这次结果,不会有幅度很大的变动。
而陈优告诉她——
cp的影响力度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短短十几天,“糖浆cp”的名字已经一路攀升,从默默无闻到挂在榜一。
号召帮姜苒投票的也有。
看不惯唐嘉阳炒cp,想要踩姜苒一头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要把这些看得太重。”俞修简单评价说，“你稳住心态,喜欢你的会为你而来，而轻易因为什么事就改变了对你的印象的人，那证明他们也并未对你了解多深。”
圈内是个扭转印象困难却又无比简单的地方。
有人凭借什么吸粉。
就有人做出什么掉粉。
相比起之前几次，姜苒的心态已经逐渐平和，这会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着告知结果。
钟离的排名，比上一次下滑了两位。
目前是在十一。
姜苒拍了拍她的后背，刚想安慰几句什么。
钟离摇了摇头，对她说：“能走到最后就很好了。”
看见姜苒的表情有些疑惑。
对方紧接着解释：“其实绝大部分人跟我一样，来这里都是希望能够开辟新天地，做点不一样的事情。至于成不成团——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享受过程，享受我们这个年纪还能拥有的这些不一样的精彩，就已经足够了。”
钟离所说的这番话，绝对是现场大多数姐姐的心声。
坐在她们周围的几位听见了，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必须成团这一说，姐姐来这啊，就是体验新人生的。”
“是啊。在家里，看见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在舞台上唱唱跳跳，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我们那时候，给艺人的标签就是演员和歌手，哪有偶像或者唱跳之类的定义。”
“要我说，只要来过，体验过，就绝对不后悔。哪怕这时候淘汰了，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
说最后那句话的姐姐，刚好就被念到名字。
她这周排名进了前十。
对方领了排名单，重新在位置上坐下，眼睛盯着纸上那个数字看了会。
“虽然这么说有点矛盾，但当你发现你的努力被人认可的时候……这种感觉真的很开心。”
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下那个数字，由衷的笑了下，“也算是对得起这两个月来努力的日日夜夜了。”
派发的排名单，名次逐一上升。
到达第五名时，姜苒垂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的摩挲了下衣角。
不知道这一次的结果如何。
是比之前有所进步？还是受到舆论影响，排名下降？
台上。
唐嘉阳视线扫过台下，看见姜苒有些心神不宁，握紧话筒，不动声色地给予提示道：“这次前五的排名，除了位置顺序有些改动，其他和上一次排名，相差不大。”
“下面，来公布排名顺序在第五位的选手——”
他念出手卡上一连串介绍的词。
姜苒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唐嘉阳这段话的意思。
上次公布排名的前五，同样也是这次前五。只是彼此位置发生了对调，其余没有什么大的改动。
也就是说——
这一次排名公布，她依旧在前五范围内。
钟离紧紧握住她的手：“太好了，苒苒。排名这么保持下去，你是真的有机会成团的。”
成团……么？
在进来前，姜苒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词。
只是时间这么过去，好像成团这个词，也不是个缥缈的虚话，而是真实触手可及的一件事来。
这意味着可以走上新的征途。
踏上与过去不一样的道路。
但之后，还有一场公演才到决赛阶段。
姜苒笑了下，“希望可以。”
唐嘉阳的语速不快。
全程还有节目组的音效加以配合，全程都维持着揭幕大奖般的状态。
第五名没有叫到姜苒的名字。
第四名也没有。
她坐在位置上难捱无比。
眼看着叫到了第三名，姜苒凝神仔细听提词卡上描述对象的词语，和自己一贴和对比，发现好像又不是她。
再一报名字，还真不是。
剩下来，就只有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了。
唐嘉阳也不再留悬念介绍，而是直接放下提词卡，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姜苒，储子欣。”
他念出她们的名字，示意指了下台上侧边的位置，“两位请到台上来。”
她的大脑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时，姜苒已经被周围的姐妹们簇拥而起，大家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催促她赶紧上去。
储子欣正站在侧边等她。
见她过来，对方笑了下，主动牵着她的手，与姜苒一起上了台。
唐嘉阳从台上拿了两只话筒，分别递给她们。
“第三次公演后，投票第一名的人选，将从你们之中诞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公布结果之前，两位姐姐有什么来到这里的感受，想和大家聊一聊吗？”
姜苒和储子欣对视了一眼。
后者抬起手：“我先吧。”
“好。”姜苒点了点头。
在储子欣的一段发言过后，轮到姜苒。
她拿起话筒，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环节有点突然，我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话，所以就想到哪里，就跟大家说一点什么。”
“没想到在这里，和大家已经度过两个半月的时间了。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那天我在机场，碰巧遇见了唐嘉阳，和他一起坐大巴，来到了这里。
“在来之前，我在圈内的定位，一直都是演员。但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舞蹈系毕业的。在此之前，不是没尝试过跳舞，而是这样的方式在当时的环境下，实在没有很好的平台。所以我很开心能有‘女王宣言’这个节目，来让我追逐这个没能做完的梦。
“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和大家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跳舞。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也了解到了一些之前听说过名字、但没能好好接触过的人，算是我来这里的另一份收获。”
姜苒吸了下鼻子，看着台下坐着的二十几个人，冲着她们笑了笑，认真的鞠了一躬。
“非常高兴能认识你们，也在此感谢所有为我投票的粉丝和朋友。前方的道路还有很长一段等着我们要走——年龄永远不是束缚我们的枷锁，想法和态度才是。我会和大家一起，继续努力，朝着目标前进。谢谢。”
台底下响起一片掌声。
姜苒忍住酸涩的眼角，仰起头看向头顶的打光灯。
唐嘉阳径直走来，递过一张纸。
他挡在她的身前，低低说了句：“擦一下。”
姜苒“嗯”了声，飞快的接过，借着他的遮挡，擦掉了眼眶里快掉出来的泪。
镜头再次扫过来时。
姜苒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没有别的。
唐嘉阳重新回到侧边台前：“好，接下来我开始宣布，在本次投票中，票数获得第一名的人——”
闪烁的灯光在储子欣与姜苒之间来回跳转。
她整个人状态绷到最紧，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捏成一团。
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向任何方向。
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你可以拿第一。
但很快又被自我否定这一更大声音的浪潮被淹没。
直到这一秒——
唐嘉阳清晰念出名字。
“姜苒。恭喜获得本轮第一。”
她那些被压抑的念头才得以全部释放。
排名公布后，现场短暂休息了一会。
淘汰的五个人洒泪告别舞台，与剩下的人说着告别的话语。
储子欣笑着说：“苒苒，恭喜你，拿下第一。”
周围与她关系交好的朋友也纷纷祝贺。
姜苒一一道谢，视线不自觉地瞥向站在台上的少年。
唐嘉阳接过明山递来的水杯，正在喝水。
少年挑起眉，似乎注意到了这一道视线，朝她看来。
两人视线相撞。
他很快放下杯子，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键盘上打了一行字，按下发送键。
与此同时，姜苒的手机震动起来。
[唐嘉阳：拿第一的感觉怎么样？]
姜苒笑了笑，回复他：[还蛮不错的。]
[唐嘉阳：下半场还有惊喜。]
还有惊喜？
姜苒指尖一顿，稍稍思考了会，把问题抛了回去：[还能有惊喜大过这个？我不信。]
少年微微勾唇，收起手机。
唐嘉阳用口型对她说了句“等下看”，随后迈步离开，配合工作人员为接下来录制做准备。
十分钟后，录制继续。
唐嘉阳去换了身装扮。
录制的空间，也换到了一处有大屏的礼堂内。
少年身穿蓝色衬衫，挂上金丝边眼镜，一副斯文模样对着台下的二十个人点头。
“接下来为大家公布第四次公演的比赛规则。”
屏幕上跳出一个视频。
上面俨然写着一行字——
[第四次公演：代表制作人合作舞台]
没预料到他前几期说的事情竟然会成为事实。
姜苒诧异地抬眼，看向唐嘉阳。
“汤琛、佟淳雅、颜岚，加上我。我们四个人，会将在场的二十位姐姐会分为四个组。每组五位选手名额，进行代表制作人合作舞台。”
“选择导师的先后顺序，按这次公布排名来。”
唐嘉阳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副明晃晃就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模样，“所以姜苒，可以第一个做出自己的选择。”
“——你想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