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
苏曼被连拖带拽的推到了他们面前，她歪着头，像是不理解眼前的一幕幕。
她指着嬷嬷手里用来清口的蜜饯罐子，“糖，想吃，想吃糖。”
李夫人用得着苏曼，不耐烦的指挥下人，“给她吃块糖。”
等苏曼含上了糖，春妮放柔声音道，“二小姐，糖好吃吗？”
“好吃，甜。”
苏曼装出孩童模样，点了点头。
春妮继续引导，“那你今天有没有吃苦苦的东西啊？”
“苦苦的东西？”
苏曼思考的时候，春妮跟李夫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苏曼一直嚷着药苦，春妮指望她能记着苦，想起来那碗药。
不只是她们，就连夏姨娘的目光也紧盯着苏曼，生怕她会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就这样，方才还无人问津的苏曼立刻成了香饽饽，屋里的每个人都在关注她的反应。
迎着众人的目光，苏曼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吃苦的东西。”
一听，李夫人险些气死，“死丫头！你撒谎！”
夏姨娘满意了，“夫人，是你说的，二小姐不会说谎，怎么现在又说二小姐撒谎，你未免太颠三倒四了。”
“你个贱货，你给我住口！”
李老爷爷加入战局，“你要是再骂冰冰，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老爷！你怎么就相信这个妖精不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正当屋里乱成一团时，春妮高声大喊，“夫人，老爷！不是夫人撒谎，是奴婢刚刚没问明白。奴婢刚是想让二小姐回忆起她说药苦，其实二小姐还没喝药，药碗就打破了。不如换种问法，二小姐就会说实话了！”
闹到现在，李老爷也失去了耐心，勉强道，“行行行，赶紧问吧！”
春妮弯下腰，对着苏曼扯了个笑脸，“二小姐，你记不记得刚刚奴婢到你房间，奴婢端着的是什么？”
“什么啊？”
苏曼一脸迷茫。
春妮指甲都要陷进手心了，还不得不维持笑脸，“你忘了，你说苦，你不肯喝，然后我叫仆人把你从床上挪下来了。”
苏曼恍然大悟，“我记起来啦。”
春妮感动的都要哭了，“快，二小姐，快告诉老爷，我端给你的是什么！”
苏曼的身体被转向床的方向，李夫人紧张的不能呼吸，恨不能扒开苏曼的嘴巴替她说。
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
苏曼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用轻飘飘的口吻道，“是甜汤呀。”
李夫人险些疯了，冲过来摇她肩膀，“怎么可能是甜汤！明明是药，你说啊！你说出来啊！”
苏曼被她“吓”哭，“呜呜，是甜汤，不是药。”
李夫人还想再问，但李老爷直接一脚把她踹到在地。
“你还有脸问！还不滚出去！”
李夫人跌坐在地，大哭。
“真的不是我！”
“我一心为了你，为了李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老爷被她喊的心烦，“再不滚出去，我就休了你！”
李夫人虽然委屈，但她实在是有嘴说不清。
被这个死傻子这么一搞，她就算是说出实情，李老爷也不会相信的。
李夫人恶狠狠的瞪了苏曼一眼，这个死傻子，早晚弄死她。
-
接下来两日，李老爷日日照顾夏姨娘，不仅如此，他还把夏姨娘给抬了个二夫人。
李夫人气得发疯也是无能为力。
夏姨娘好的那日，特意带了东西来看苏曼。
自打李夫人“下药未果”后，李老爷就不准任何人私下去医馆拿药，李夫人连李老爷的面儿都见不到，更别说什么拿药。
再加上她忙着跟夏姨娘争权抢男人，根本没时间理会苏曼。
只是吩咐了下人，不准给她好的吃食，就连炭都减掉了大半，若不是苏曼有咪咪这个暖心小仓库，不被饿死也被冻死了。
夏姨娘进来的时候，苏曼正缩在被里，哆嗦着啃着个看不出颜色的窝窝头。
夏姨娘是下人出身都没住过这么破的地方，她拢了下衣领，觉得这屋里比起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
再看向苏曼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同情。
偏生这个傻子看到她还露出个傻兮兮的笑脸，“嘿嘿，姨姨。”
她好像不知道姨娘怎么叫似的，只叫她姨姨。
殷曼生的小，虽然小脸灰扑扑的，但也架不住底子好，不觉得难看，反而觉得有点傻兮兮的可爱。
再加上她刚刚帮过自己，夏姨娘的语气缓和，“你睡在这冷不冷啊？”
苏曼重重点头，搓着自己的脸，“凉。”
夏姨娘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并没有炭火。
“这天没有炭怎么过冬啊？”
苏曼傻呵呵的笑，“原来有，现在...”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表情困惑，“没了，都没有了。”
虽然她说的颠三倒四，但夏姨娘却是听明白了。
八成是这个小傻子上回替她说话，比李夫人收拾了。
若是她是个正常人，八成过后会来讨赏。
可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只能在这傻呵呵的挨饿受冻。
夏姨娘心头莫名多了几分怜悯，吩咐严嬷嬷道，“等下叫管家，把这屋子拾掇拾掇，再吩咐咱们小厨房给她送吃的。好歹也是个小姐，怎么弄得连奴才都不如。”
“是，奴婢等下就交代下去。”
夏姨娘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苏曼身上。
“要不是你，我也做不成二夫人，你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
她怕苏曼听不懂，又解释了一下，“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苏曼反应了一会儿，露出惊喜的表情，她从床上下来，颠颠的跑到外面，指着远处。
“那里那里。”
夏姨娘愣了下，蹙眉，“你想出去？”
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这个傻子出去干嘛。
苏曼点头，张开手臂，做出小鸟的模样，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见她这副傻样，夏姨娘放下了戒心，觉得她八成是憋久了，想出去逛逛。
虽然不是什么大心愿，但李夫人曾经明令禁止二小姐出门。
想来是害怕外人知道二小姐是傻子，会嘲笑他们。
但既然答应了，她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夏姨娘点了头，“行，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