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跟董子美脱不了关系。
苏曼忽然意识到了董子美的可怕之处，明明她不清白，可她查了这么久，愣是没查到任何她伤害舒雨南的证据。
如果不是乔白听到的那通电话，她八成不会怀疑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
就算是怀疑，她只会以为唐云山是受了江韵言的贿赂。
没想到，居然是董子美。
这时，苏曼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对着话筒那边的宋警官道，“舒雨南的精神病院有一位姓陈的医生，能帮我查查他跟董子美有什么关系吗？”
“曾曼同志，你是不是把我当搜索引擎了？你知道我手头堆了多少案子么。”
苏曼赔笑，“哪敢哪敢，这不是您的权利大，人脉广么。您看，被唐云山删除的信息你都能查出来，这要是换了我自己，我就是把键盘打出火星也查不出来啊。”
话筒那边的宋警官沉默了。
正当苏曼想再忽悠两句时，宋警官幽幽道，“你觉得这招对我有用？”
“...不太觉得。”
“那你还用？”
“说都说了，万一成功了呢。”
又是沉默，不过这次苏曼明显感受到了沉默中夹杂的无语。
正当苏曼想要放弃时，那边突然响起打字的声音。
那噼里啪啦的声响让苏曼精神一振，“宋警官，您肯帮我查了？”
“……”
“宋警官您还在吗？”
“你要是在的话吱个声好吗？”
低沉的男嗓一把子不耐烦，“你要是再说我就不在了。”
苏曼收声。
电脑屏幕前，宋警官歪头夹着电话，嘴里叼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
等他重新把烟夹回到手里时，结果已经出来了。
“脑康医院的陈医生，是董子美的大学同学，他们之间也有开房记录。”
苏曼一拍脑门，刚想问时间，宋警官像是早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直接报了出来。
果然，正是在舒雨南被送到精神病院前后。
不仅如此，舒雨南流产后因为太过抑郁，也是这位陈医生给看的。
苏曼一拍大腿，要怎么说是刑警呢！
这就好比你用坦克去抓小偷，完全是降维打击啊。
得知这一消息，苏曼几乎可以确定，董子美绝对有问题。
对于帮自己查案的大好人，苏曼由衷的表示感谢。
“谢谢您宋警官，等这个案子破了，我肯定给你送个锦旗，然后再...”
“嘟嘟嘟-”
苏曼正说的热火朝天，宋警官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就，蛮怪的。
-
苏曼跑了一下午，走访了董子美之前工作过的工厂，还有一些多年的邻居。
几个小时下来，苏曼对董子美的为人也有了新的了解。
再次来到董子美家小区，天色已经晚了，苏曼没有马上上楼，而是仰头看了看。
月明星稀，寒冷的气温似乎连带着树木花草的生机也一并冻住，整个小区里都是冷冰冰的。
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因为董子美的哭诉，把罪名都扣在了舒建明身上。
她以为舒建明的控制欲才是导致舒雨南走上绝路的罪魁祸首。
却没发现，舒建明的控制欲，正是董子美一手培养起来的。
“叮咚-”
门铃响起，这次苏曼没有自报家门，但董子美却先一步打开了门。
见到苏曼，董子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她还是那副温柔悲苦的样子，让苏曼进来。
“曾警官，我都听说了。”
沙发上，董子美表情惆怅，“韵言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跟我老公都很痛心。”
苏曼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环顾四周，定格在她面前的水杯上。
这是董子美第三次给她倒水，水杯的位置跟前两次分毫不差。
就连杯垫的花纹都是当当正正，稳稳的托着杯底。
苏曼注意到她掌心上缠着的纱布，“你的手还没好吗？”
董子美的手动了下，她叹了口气，“还好，只是被碎玻璃割到，没有什么太深的口子。”
她用她那双多情婉转的眼睛看着苏曼，“警官，我老公他平时不是那样的，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她的肢体的动作可不是这样的，她眼眸闪烁，活像是一个被家暴许久的无助女人。
如果没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苏曼一定会追问下去。
可已经看穿她表演的苏曼非但没关心她，声音淡淡，“我知道。”
董子美微怔，只一瞬间，她又恢复如常，她垂下了眼，“嗯，我老公他...对我很好。”
董子美保养的很好，已经四十几岁，但身材却跟二八少女无异，甚至更加纤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肩膀微微颤动，锁骨像是脆弱的蝴蝶翅膀，惹人怜惜。
这副模样，别说是男人，就连苏曼都想好生安慰她。
谁能拒绝一个美貌又脆弱苦情的女人呢？
苏曼作势帮她拿纸巾，抬手时，不小心碰洒了桌上的水杯。
澄明的液体撒了一桌面，一片狼藉。
苏曼一脸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董子美看着被弄乱的桌面，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没事，我来收。”
“我来吧，是我弄撒的。”
苏曼伸手去拿纸巾，又“一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盒子。
里面的空调遥控器跟电视遥控器都掉了出来。
董子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苏曼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捡。
”
她装模作样的弯下腰，去捡地上掉落的遥控器。
董子美家的茶几桌底下是空的，苏曼起来的时候，后背不小心顶到了桌面，半张桌子都被她带了起来。
桌上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半，连带着桌上洒的那半杯水，都混在了一起。
“啊！”
一声尖叫。
董子美的声音不单单是被吓到，反倒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愤怒，崩溃，声嘶力竭。
偏生苏曼就跟无所察觉似的，还要帮忙。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手笨脚，我来整理。”
笔筒被苏曼碰到，纸巾盒里的纸巾被水沾湿。
苏曼蹲在地上看不到董子美的表情，直到大力把她推开。
“走开！”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饶是曾曼身体素质这么好，也差点被她推了个跟头。
“都乱了，都乱了。”
董子美一边絮叨，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
她像是进入到忘我的境地，完全不理会站在一旁的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