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寡妇的要求秦婉如也有些无语，“这么远的路拉车是行不通的。”
“啊？不能拉车，那我跟你哥哥可怎么办啊。”
宋寡妇刚过了几天不愁吃喝的日子，秦婉如这么一走，她又要过回那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不单单是这样，秦墨生的手臂还没恢复，爬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艰难，一个搞不好就要丧命。
如果这个时候秦婉如丢下他们娘俩，那就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宋寡妇说什么都不放秦婉如走，她拉着秦婉如道，“婉如啊，多拉个车也废不了什么气力，顶天就是晚上几天。更何况，多两个人，路上也有照应啊。”
“娘你说得轻巧，拉车那么引人注目，万一遇上土匪了，跑都不好跑。”
秦婉如瞥了黑脸的秦墨生一眼，“就连我都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哄住了王永昌才说服他们带上我的，我要是跟王老五家说带你们，那连我都别想跟着了。”
眼看秦婉如态度坚决，宋寡妇打起了感情牌，“儿啊，娘知道你为难，可咱们一家人一起出来，这要是散了没准就再也见不到了...”
宋寡妇抹了抹眼泪，“你回去跟你婆家说说吧，带上我们，以后路上也有个照应啊。”
“行了，娘你别说了，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秦婉如把手里的粮食推给宋寡妇，“家里的粮食在泥地里撒了不少，王老五家也不像是以前那般大方，这些是我偷拿出来的，你们留着路上吃吧。”
宋寡妇用手颠了两下，轻飘飘的，显然没什么太重的分量。
“这...”
宋寡妇面露难色，“我怕不够我跟你哥哥吃到南边的啊。”
“不够就再挖一些野菜野果充饥吧，粮食都是有数的，我们又要绕路，我也不好拿太多。”
秦婉如如今在王老五家日子没以前好过，能拿出这些已实属不易。
奈何宋寡妇跟秦墨生心里不这么想，他们都是见过王永昌对待秦婉如是如何言听计从的，秦婉如忽然说自己拿不出来粮食，他们是一百个不相信。
宋寡妇还好些，秦墨生可忍不住了。
之前他为了五斗米折腰，被秦婉如跟王永昌拿捏着取乐，虽满心怨恨，但毕竟他们还要靠着王永昌家接济，也就罢了。
可时至今日，秦婉如显然是铁了心不管他们娘俩了，他也不用再跟秦婉如客气。
秦墨生冷笑一声，“好了娘，别求了，妹妹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么。她是奔着高枝儿去了，什么娘亲哥哥也不想认了，对于这种不忠不孝的人，你求得再多也没有用。”
秦婉如被秦墨生的阴阳怪气激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们带粮食，还带出仇了不是！”
“粮食？”
秦墨生嗤笑一声，“那点东西，对比你夫家的，简直是九牛一毛。说什么王永昌看得紧，谁不知道你已经赶跑了小兰做了那王永昌的大老婆。那王永昌又对你百般宠爱，你要是想，会拿不出粮食？”
这番话算是彻底暴露了秦墨生的本性，原以为他消停了的秦婉如被气笑，“好啊，原来你这些日子装的跟个孙子似的，就是为了向我们家要饭是吧。一看要饭要不出来了，索性撕破脸了。”
秦婉如这话太过直白，秦墨生觉得刺耳，冷着脸道，“你从前也算是知书达理，怎么嫁给村民之后就如此粗鲁，连我们家的家训家风都忘了不是？”
“是啊婉如，你哥哥只是因为你丢下我们心里不太舒服，你也没必要用这么难听的话说你哥哥，他到底是读书人，面皮薄。”
宋寡妇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埋怨秦婉如不该丢下他们。
“......”
秦婉如望着宋寡妇跟秦墨生，就在这一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只顾着让她去找王老五家说情，根本不管她会不会被抛弃。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个可以被他们牺牲的人。
之前娘哄着她，她还以为娘是为她嫁了不想嫁的人替她难受，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王家的那点粮食。
眼下，她不能继续给他们提供便利，所以娘也不装了，在娘心里，秦墨生永远比她重要。
哪怕她用自己的身体换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心里依旧是向着秦墨生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
秦婉如忽然大笑起来。
宋寡妇被秦婉如吓到，“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唬娘啊。”
“没事，我没事，我好得很。”
秦婉如擦掉了眼泪，“既然娘跟哥哥都觉得我丢弃了你们，那我也没什么说的，我走了。”
“婉如！你等等。”
宋寡妇追了出来。
秦婉如站住了脚没有回头。
她以为宋寡妇来是跟她告别的，亦或是嘱咐她让她好好保重。
毕竟这一分开，以后他们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亦或是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跟秦婉如预想的差不多，宋寡妇一开始也是絮絮叨叨的嘱咐她到了南边一定要给她传信，他们一家人一定是要在一起的。
说着说着，宋寡妇忽然话锋一转。
“当初王永昌家答应给你哥哥付诊费，如今这都要分开了，是不是先把这一部分诊费给拿出来。要不然万一走散了，我们也不好找人不是。”
秦婉如的目光从悲恸转为不敢置信，“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可这本来就是他们王家答应我们的。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当初那王永昌说了，只要你是完璧，他答应的一切照旧，我们也只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而已。”
宋寡妇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意识到她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往秦婉如的伤口上撒盐。
“娘，我要走了，你想跟我说的，只有这个吗？”
“啊？”
宋寡妇看出了秦婉如情绪不对，赶紧圆场，“当然不是了，你是娘最疼的女儿，娘担心你，舍不得你。只是你跟着王老五家是吃不了苦的，可娘跟你哥哥，我们孤儿寡母，要是再没点银子傍身，那就惨了。”
看着宋寡妇眼中那掩盖不住的算计，秦婉如心里最后的那点亲情也荡然无存，她冷冷道，“要银子是吧，你们自己去找王家要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再不看秦墨生跟宋寡妇一眼。
“哎！婉如！”
“别叫那个没心肝的东西了。”
秦墨生咬牙切齿，“她现在只想着她自己，哪里还顾着我们的死活。”
“造孽啊。”
宋寡妇瘫坐在地，“他们这一走，我们娘俩算是完了。”
“走？”
秦墨生眉目阴沉，“也要他们走得了才行。”
宋寡妇来了精神，她一骨碌从地上坐起，“墨生啊，你有办法？”
“他们不是说为了赶路不拉车么，可要是他们只剩下一匹马了呢，那是不是就能用牛车了？”
宋寡妇听懂了秦墨生的意思，心脏砰砰直跳，“可是现在动手的话，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
“自然不能这样动手，一会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