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微微一笑，“这第二么，就是我要进公司实习。”
话音刚落，蒋向荣还没说话，一直安静切水果的姜莹耐不住了，她猛然抬头，望向苏曼的瞬间，眼中有无法隐藏的警觉。
“呵呵，小曼虽然年龄小，倒是很有志气呢。不愧是天娇姐的孩子，只是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学业上，等你大学毕业再进公司实习也不迟啊。”
姜莹虽然温声细语，但她该表达的却一点不落。
先是点出苏曼的野心，又提了一波杨天娇，暗示苏曼会走杨天娇的老路，引起蒋向荣的反感。最后又用“拖”字决圆场，以示自己不是不想让苏曼进公司，只是觉得她年龄太小。
姜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确是聪明。她就像是一块钟表，每一分每一秒都按照原定的路线走，决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的失误。
人前人后，她都装的很好，若不是苏曼说进公司的事情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也不会贸然开口。
姜莹怎么能不担心呢？
纵然杨曼姓杨，但她却是蒋向荣名正言顺的女儿，进公司是理所应当。
而她的儿子蒋尧，虽然是蒋向荣的亲儿子，但是眼下公司还没走上正轨，蒋向荣的位子坐的也不是很稳。这个时候还不能贸然认亲，唯恐被人抓住做文章，影响公司发展。
所以，姜莹对苏曼提出进公司的事情如临大敌。
不安的不只她一个，还有蒋向荣，他先是肯定了姜莹的说法，“嗯，不错。”
接着他转向了苏曼，面露探究，“你什么都不会进公司还不够捣乱的了，还是，你想要别的什么？”
蒋向荣语调试探，看他那草木皆兵的样子就知道，这偷来的东西啊，揣的就是不安稳，就连苏曼一个“高中生”都把他吓得够呛。
苏曼淡淡道，“你让我去曾家，不就是为了能拿下西席，既然我要出入曾家，如果我能了解公司的事儿，也能早点完成任务不是么。”
蒋向荣不太相信，“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苏曼冷笑一声，“我是个学生，不是保姆，你难道还想让我伺候他一辈子？”
蒋向荣紧紧盯着苏曼的脸，没错过她任何的一个表情变化，心里掂量着她说的是真是假。
正如苏曼说的那般，其实蒋向荣对于能不能争取到西席的大单子心里也没底儿。
曾总是圈里出了名的难搞，约十回能见上一回都是烧高香了，如果苏曼能帮忙，那肯定是事半功倍了。
可是...
蒋向荣还是不太放心，他走到今天的位置走的时间太久了，绝不允许有一点点的意外，如果不是苏曼还小，他想都不想就会拒绝。
无奈眼下公司一直走下坡路，不少合作到期的品牌都没有签订下一季度的合同。
进账越来越少，出账却一点不见少。
工厂的工人要吃饭，公司的员工要吃饭，更不用说谈合作拉拢人脉花下去的，简直是如流水一般。
从今年开始，公司的账目就出现了负增长，如果不是之前账面还有存账，怕是今年原料钱都拿不出了。
也是接管了公司后蒋向荣才知道，原来开公司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叱咤风云，反倒是为了维护客户，甚至要低声下气。
而公司的钱也不能随意挥霍，人工费机器损耗费，各种材料的采买都是要提前预留出来。
从前看杨天娇做老板时，好像只是开开会，训一训下属，再时不时的团建就差不多了。
可轮到他自己做，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蒋向荣摸了快两年才勉强摸到门道，然而时间不等人，今年的营业额要是还是负增长的话，那明年就更难做了。
所以西席这个单子，是一定要拿下的。
经过一番考量，蒋向荣的态度没有方才那么强硬，将信将疑，“你居然会为了公司着想？”
苏曼翻了个光明正大的白眼，“那是妈妈辛苦打出的品牌，我可不想看着它消失。再说，要是你破产了，我跟妹妹也遭殃。”
苏曼这番话说的自私，处处都是为自己，为妹妹考虑，可蒋向荣听后却放心起来。
“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就答应你。只是你什么都不会，我会在公司找个人带你，人家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苏曼默默吐槽，带我？监视我还差不多。
目的达到，苏曼也宽容了许多，“嗯，那就一言为定。”
苏曼终于同意，蒋向荣松了口气，但姜莹却没有那么轻松。
她的目光在蒋向荣跟苏曼之间打转，欲言又止。
对于她的异样，苏曼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她足够聪明，就不会在现在多话。
毕竟，在公司的存亡面前，其他的个人情绪都要靠后。
只是姜莹现在不说，并不代表她不会背地里给苏曼上眼药。
晚上十点，蒋向荣进卧室时一脸的疲惫。
晚上秘书把公司下半年的报表发过来了，他看完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躺下的时候连话都不想说。
姜莹最擅长察言观色，不用问就知道现在的蒋向荣一定是不想交谈的。
于是她默默的把被子铺好，又把灯光调暗了些，还在加湿器里滴了两滴薄荷油。
清凉的味道舒缓了蒋向荣的情绪，他对着姜莹伸手，“别忙了，过来睡吧。”
姜莹柔柔一笑，提起睡裙的裙摆上了床。
“我这算什么忙，老公你才辛苦。只可惜我虽然心疼你，但是却帮不上什么忙。”
蒋向荣伸手揽住姜莹的背，姜莹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老公，你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很知足了。”
蒋向荣握住她的手，喟叹一声，“我知道，之前为了瞒着杨天娇，也不能动用太多的钱，你跟尧尧一直过得不富裕。我还记得，有次我突然去找你，看到你午饭就吃了清汤面，但是你却买了一条几千块的领带给我。”
说到动情处，蒋向荣揽着姜莹的手臂紧了紧，“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给你跟儿子好的生活。”
“都是陈年旧事了，说这些做什么。”
姜莹仰头跟蒋向荣对视，“我们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我也很知足。”
“你啊，就是太傻了。你要是有杨天娇半点精明，也不会跟着一无所有的我了。”
姜莹笑了，“天娇姐自然不是我能比的，只是...”
她顿了顿，“小曼忽然提出要进公司，我倒是有点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