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穿着礼服不好活动的姜莹迟了一步,好不容易挤过来,看到被包围在中间的苏曼跟蒋尧时,立刻懵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都提前交代好了。
就算是被苏曼发现,也可以用不是故意的推脱,更何况那条细带她提前做过了手脚,完全可以用意外来解释。
姜莹看着苏曼破裂的裙摆、哑巴似的蒋尧,纵然她巧舌如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太太给苏曼披上了一位男士西装,望向姜莹的目光满是轻蔑。
果然是小三的儿子,一水的下贱。
其他几个太太虽然没说话,但想的都差不多。
李太太语调嫌恶的对着旁边的刘太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真是缺管少教。”
“谁说不是,这亲妈是小三,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私生子欺负人家原配的孩子,什么东西。”
“就是,要是没有杨天娇,这一家人能当东道主办什么宴会?忘恩负义。”
有不知道内情的宾客按捺不住好奇,也凑了过去,“私生子?不是说是后妈的孩子吗?”
“什么呀,就是他蒋向荣的孩子,我跟你说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偶尔飘出“吃软饭”“忘恩负义”“小三”等字眼,让蒋向荣的面上火辣辣的,太阳穴一蹦一蹦,呼吸也变得急促。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又被打回原形,除了无力感,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蒋向荣对着还在状况外的蒋尧怒目而视,“说,你都干了什么!”
“我...”
蒋尧下意识望向姜莹,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话。
姜莹面色发白,却又不得不强撑着站出来,不过她并没有为蒋尧求情,而是一并严厉道,“没听到爸爸在问你话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故意弄坏姐姐裙子的?”
这话表面上是在质疑,但无形之中却给了蒋尧选项。
故意/不是故意,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在姜莹的引导下,蒋尧找回了主心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摔倒了,不小心踩到了姐姐的裙子。”
姜莹悄悄松了口气,总算蒋尧还没完全糊涂。
有了借口她转向了苏曼的方向,“对不起小曼,蒋尧他一向是毛手毛脚的,回头阿姨一定狠狠的打他。但眼下这么多宾客都是为了奶奶贺寿来的,我们总不好让他们空等着。这样,你先跟阿姨上楼换件衣服,回头阿姨让蒋尧给你赔不是。”
姜莹摆明了是想息事宁人,而且她口口声声拿宾客说事儿,若是苏曼非要计较,反倒是成了不懂事儿。
一旁的蒋向荣急于把这件事翻篇,强装着镇定控场,“对,小曼你先上去。”
苏曼自然不会这样轻易的让路,她拢着衣服起身,望向蒋向荣的目光满是失望,一字一顿,“又是这样。”
只有四个字,却道尽了她的委屈。
摆明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且每一次她都是受尽委屈。
眼看众人因为她这四个字又开始指指点点,蒋向荣是骂她也不是,不骂她也不是,只能僵硬的重复,“你先上楼去。”
偏心到这个份上,周围的议论声又起,“当众都把姐姐弄走光了也不管,赶明还不得杀人放火。”
“可不,看着也十几岁了,一肚子坏水,私生子就是上不的台面。”
“......”
议论声越来越大,蒋向荣只能当听不到,想着回头再跟苏曼算账。
他跟姜莹都想着息事宁人,先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再说,哪怕蒋尧被贬的一无是处也装作没听到。
想的是挺好,可他们却忘了一个人,蒋奶奶。
蒋奶奶往日就对蒋尧无条件的溺爱,就连蒋向荣有时候说几句都要替蒋尧挡着,更不要说是被这么多外人戳脊梁骨了。
忍无可忍的蒋奶奶直接推开前面几个长舌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蒋尧身边,把蒋尧护在身后,她不好跟客人翻脸,只能拿苏曼开刀。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又是这样,我们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天天就知道跟你弟弟争来争去,就没见过你这样不懂感恩的孩子。”
蒋奶奶前几十年一直生活在镇上,思想也比较陈旧,若是平时,旁人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也只会说一句,老古董,但在这种情形下,她的话就显得格外刺耳了,相当于坐实了蒋尧私生子的身份。
蒋向荣脸都绿了,咬着牙道,“妈这里不干你的事,你先去休息。”
“我不走,谁欺负我孙子就不行。”
护孙心切的蒋奶奶才不肯走,非但不走,她还数落起了宾客,“一个个的,嘴巴那么恶毒,对个孩子指指点点,也不知道他们的教养又在哪。”
“妈!”
蒋向荣急忙制止,可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方才聊八卦聊的最热闹的黄太等人都是面露愠色,这些阔太太平日到哪都是被人尊着敬着,突然被个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太太教育了一通,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黄太太抱起芭芭拉,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蒋先生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们也就不留了。”
作为太太帮的领军人物,黄太太一走,其他太太也纷纷告辞。
“黄太,黄董事长,好不容易来一趟再坐坐啊。”
“哎...”
眨眼间,屋里空了大半。
好不容易拦住了李太跟她老公,蒋向荣赔笑道,“李总您看,这宴会还没结束,您再坐坐吧。”
还不等李总开口,李太便阴阳怪气道,“还是不用了,蒋家大家大业,想必也不缺我们这一波客人,没由来的让人戳脊梁骨。”
“不是,我妈年纪大了,都是她胡说的,我...”
“李总,李总!”
不大一会儿,屋内就只剩下了蒋向荣跟公司的员工。
这些好歹是蒋向荣的下属,总不能晾着老板,但看蒋向荣四处碰壁,也不好盯着看,难为了这些员工不停的找事儿干。
有装喝多靠在一边闭眼假寐的,还有装作看地上大理石瓷砖的,跟身边人尬聊的,空气中的尴尬浓度简直让人窒息。
最尴尬的要属蒋向荣,他挽留宾客的样子像极了不愿意分手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宾客们的背影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