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军师这么一提点,苏曼豁然开朗。
元军师说的不错,一说到土匪,都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再不济也是贼眉鼠眼,阴险狡诈。
而魏妈,一把年纪,又生的慈眉善目,还真没准让她跑了。
“希望魏妈能平安到达。”苏曼由衷道。
不只是为了她手里的账本,还因为她是一个无比慈爱的长者。
两人正说着,外面猴子跌跌撞撞进来,“军师军师不好了,红菇不见了!”
“不见了?”
元军师有些意外,自从红菇被关起来后,一直很是老实。况且她深爱敖西,赶她都赶不走,又怎么会突然离开。
苏曼心中一动,“你好好说,她是什么时候不见得。”
“好像是昨天夜里,翠娘去看红菇,锁门的时候她不知用什么法子别住了门,今天早上去送饭的弟兄们一看,人不见了。”
红菇虽然被关押,但她毕竟在黑风寨多年,跟大家也都相熟,对她的看守也松懈很多。
至于她忽然逃走...
苏曼想起昨日她曾去过牢狱,看来,红菇定是知道了什么。
猴子还在那纳闷,“红菇她跑什么啊。”
“罢了,你回去叫弟兄们好好看着方俊业他们,不要让人跑了。”苏曼道。
“是。”
猴子下去后,元军师打量着苏曼的神情,试探道,“夫人好像知道红菇为什么要跑?”
苏曼微微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军师,我猜,她跑,八成是知道我不是夏洛染了。”
“哐当”
元军师手里的茶碗掉了地,“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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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出城干什么!”
“包袱里装的什么,掏出来看看!”
人群之中,魏妈混在一些要出城的百姓里,排队接受检查。
她的手无意识的往后腰摸了摸,那里藏着苏曼交给她的账本。
眼看前面的小兄弟里衣外衣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魏妈的额头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下一个就是她了,这几天她都尽量回避人群,但这里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若是绕开了这里,她就要多走个一两天。
时间不等人,她只能铤而走险。
“往前走!”
官兵冲着魏妈呵斥道。
魏妈马上挂上了笑,“哎哎哎,来了。”
官兵一把扯下了魏妈的包袱,“这里面装着什么。”
“回军爷的话儿,是干粮跟衣物。”
“去哪,干什么去。”
“去前面卫光村,看我女儿去,前几天她送信来,说是有了身孕,我去伺候伺候。”
魏妈絮絮叨叨,“您不知道,我女儿嫁的那家子人,可是缺德,我女儿大着肚子还要伺候他们一家人,真是不像话,这不,给我送了信,要不我根本不想去...”
眼看魏妈说起来没完,一旁的官兵不耐烦道,“一个大妈有什么好问的,赶紧下一个,这么多人呢。”
“行行行,别絮叨了,赶紧走。”
官兵把包袱往她怀里一塞,嫌她走的慢,还推了她一把。
就这样,魏妈又通过了一道关卡,距离敖西也更近了些。
与此同时,敖西已经到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敖西只有在小时候才见到过,故地重游,心境却不复从前。
正如魏妈所说,如今能帮他的,只有宣武侯了。
但他的身份尴尬,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直接上门,而是等到夜黑风高,摸进了宣武侯府。
还记得幼时,母亲经常带他回娘家,一晃多年,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仍然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宣武侯的院子。
眼看下面亮着灯,敖西没有贸然下去,而是翻身上了房顶,听着底下的动静。
“侯爷,这是小姐差人给您送的燕窝粥,您用些再看书吧。”
“嗯,先搁着吧。”
“是,那奴才先下去了。”
屋内,宣武侯坐在案桌之前,桌面上摆着几个卷宗,他越看眉头锁的就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腹中有些饥饿,伸手去够桌上的燕窝粥。
他的眼睛还盯着卷宗,摸了两把没摸到,还是有人往他手边移了移才够到。
宣武侯端起喝了一口才觉出不对,猛然抬头,面前是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你是谁!”
蒙面人笑了,“外祖父,好久不见。”
说完,敖西扯下了面巾。
一别十数年,敖西印象中英武不凡的外祖父多了老态。宣武侯定定的看着敖西,眼中情绪变换的太快,让敖西无法捕捉到他此刻的想法。
说起来敖西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门,他心里也没什么底儿。但在他的印象中,宣武侯为人刚正,跟他父亲一样,忠君爱国,如若真要天下大乱,他总不会坐视不理。
“你...你是西儿?”
敖西讶异于宣武侯居然这么快就认出了他,他点了点头,“外祖父,我是费西。”
“西儿,你,真的是你!我没在做梦吧!”
敖西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回答,外面就响起了砸门声,“侯爷,奴才听到您叫人,您没事儿吧?”
宣武侯平复了下情绪,“没事,你下去吧。”
“是,侯爷。”
仆人离开后,敖西给宣武侯讲了讲他是如何被魏妈救下,自然,还有他的现状。
宣武侯一听敖西成了土匪,横眉倒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你说什么?土匪?你居然成了土匪,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敖西眸色微暗,但他依旧吊儿郎当,“知道啊,我可是黑风寨的寨主。”
“啪”
一个耳光扇到了敖西脸上。
这巴掌宣武侯用了十乘十的力气,敖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宣武侯眼眶发红,“这巴掌我是替你爹打的!你爹一辈子忠君爱国,你身为他的儿子,居然自甘堕落,若是他在天之灵看到,定会被你羞死!”
敖西嗤笑一声,他抬眼看向宣武侯,“忠君爱国?您也知道我爹一辈子忠君爱国,那他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场?他,我大哥,我二哥,全部都被他所忠的君斩杀,若不是魏妈用她亲儿换下了我,我费家已经绝后了!”
“你...”
宣武侯的气势骤弱,声音也低了几分,“那是因为你爹临阵脱逃,皇上不得不...”
“不可能!”
敖西斩钉截铁,“我爹不可能临阵脱逃。”
那个从小就教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人,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
当日他突然回京,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么多年,敖西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是他被暗杀后,尸身被送回了京城。
亦或是他是被皇帝急招回来,之后又发难说他擅离职守。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是他临阵脱逃。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