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带着兜帽的女子从外面进来,掀开兜帽,不是莫娘是哪个。
苏曼挑眉,“莫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莫娘关上房门语调焦急,“夏姑娘,你快逃命吧!”
“什么?”
“......”
原来今日方青山责罚方俊逸时,莫娘恰好被方青山叫过去侍奉,也就是说,当时方俊逸被发现时,她也在场。
“方青山拷问方俊逸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书房,到底在找什么,方俊逸被打的吐血也不肯说。方青山一怒之下便把他的仆人丫鬟都送到戒堂那去拷问了。当时我偷听他们的对话,提到了黑风寨劫财的事情,我不放心便派小梅去戒堂打探,小梅说,好像有人受了罚提到了你的名字。”
莫娘面容不安,抓着苏曼手臂的掌心隐有潮意,“夏姑娘,我听说你跟二哥儿有些渊源,他去书房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莫娘漏夜前来给自己通风报信,苏曼也没瞒着她,“是。”
莫娘面上担忧之情更甚,“要是被方青山知道你有异心,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曼何尝不知道,可就连敖西那样的身手,想要带她离开都要慎重再慎重,她们俩个弱质女流想要跑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听了苏曼的顾虑,莫娘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们两个,是你自己走。”
她望着苏曼目光坚定,“我虽然只是个妾室,但好歹方夫人能听我说上几句话,家里的仆役顾忌着方夫人也会给我几分薄面,等下你换上我的衣服先出这个院子,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不可以。”
苏曼果断拒绝,“且不说我能不能出去,你留在这代替我也太危险了,方青山不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他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妾室就放过你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等天一亮,管家去复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我也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别忘了,元军师还在等你。”
提到元军师,莫娘面有松动,若是不知道元军师的消息也就罢了,眼下终于有了希望,她也很渴望跟元军师重逢。
“可是不这样我们又能如何呢,方青山虽然表面人模狗样,但背地里对于那些坏了他规矩的人从不留情,我怕,他会对你下死手。”
莫娘说的不无道理,等天一亮,方青山知道方俊逸的那些小动作就什么都晚了。
饶是困难重重,苏曼也不想用莫娘的命换她的,她语调坚定,“要走我们一起走。”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各房的丫鬟都已经梳洗打扮妥帖,互相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到主子的院子当值。
其中要数方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最多,有人去厨房看菜,有人去熬用来洗脸的玫瑰花水,还有人熨烫衣衫再用香炉熏上香气。
一个时辰过去,一切都准备妥帖,这时,屋内值夜的大丫鬟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于此同时,院子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直到她关上门才继续劳作,生怕因为自己吵醒了夫人。
大丫鬟把方夫人要用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叫她们各自准备。
此刻也不过刚刚亮天,但方青山的妾室们都早早的来了。
院子里上到大丫鬟,下到粗使丫鬟,看见这几个妾室没有一个人出言请安的,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儿,那几个妾室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鱼贯而入跪在院子正当中,保证一会儿方夫人醒来后能第一时间看到她们。
等天完全亮了,屋内传来了一声咳嗽。
院子里的人都是如临大敌,大丫鬟一个激灵,指挥着端着热水跟干净方巾的丫鬟跟她进去。
不大一会儿,端着水的丫鬟出来,换了拿着衣服的。她们出来后又换了送茶水跟补品的,等院子里的丫鬟都进去了一遍,屋内这才传来方夫人的声音,“都到了么。”
“回夫人的话,都到了。”
“嗯,进来吧。”
“是夫人。”
大丫鬟哈着腰从里面出来,面上毕恭毕敬,然而等她出来面对那些妾室时,又换了一副嘴脸。
“进去!”
好歹这些也是伺候方青山的姨娘,但大丫鬟对她们连个敬语都没有,有谁慢了还会明嘲暗讽,“白姨娘,你走这么慢是存心想让夫人等是不是!快点!”
白姨娘敢怒不敢言,揉了两把已经跪的发麻的膝盖勉强起身。
这些人里,也就莫娘进去时,大丫鬟稍微有点笑模样,不过也仅仅局限于对比其他姨娘。
待进了屋,刚站起来的几人又齐齐跪下,而且这一次是五体投地,脑门贴地,谁也不敢起来。
这是她们一天之中最煎熬的时刻,如果方夫人心情好,那么方夫人便会打发她们离开。可如果方夫人心情不好,就会故意让她们跪着。
显然,今天是后者。
她们跪了好久头上都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白姨娘偷偷抬起头想要看看方夫人的表情。
头抬起一个极其小的弧度,她努力翻着眼睛往上看,下一秒,四目相对。
白姨娘心里慌得一批,赶紧低下头,然而已经晚了。
方夫人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白姨娘,你是有话要说么。”
“没没有,我什么话都没有。”
“没有?这个月老爷已经在你那歇了七八回了,你会没有话!”
说到最后一句时,方夫人的声音忽然拔高,把在场的姨娘都吓得一个激灵。
白姨娘更是软了身子,连声哀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
漫长的调教敲打后,屋里的姨娘终于完成了今日份的请安,一个个走的极其着急,生怕自己走慢了会被单独留下来。
除了莫娘,她依照从前的惯例留下来伺候方夫人。
“好了,这些有下人做,我问你,你这两日去那个夏家的屋里可问出什么来,她还会不会勾引我儿了?”
“回夫人的话,道理我都已经反复说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丫头冥顽不灵,总说大少爷都跟她说好了,不管我们如何都无法拆散他们。”
“贱人!”
方夫人出自大族,调理人的方法有很多,但这样直白的骂人还是不常听到的,可见是气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