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苏曼跟小凤也从坑里爬了出来。
虽然她们没有被发现，但她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轻松。
正如他们说的，凭借这一辆小小的三轮车她们最多能跑到镇上，听他们的意思，镇上他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她们自投罗网了。
“我们，能逃出去了吗？”小凤惴惴不安。
“能，一定能。”
苏曼的话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小凤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继续前行。
因祸得福，苏曼他们跟着二婶他们走时离开的方向重新找到了路。
走出了一段后，小凤张望着后面的草地，感慨道，“原来我们离正确的路就差了那么一点啊。”
苏曼没回头，但她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是啊，有时候，我们跟正确的路，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小凤微怔，她觉得苏曼说的，似乎不只是路这么简单。
她没再开口，揽着阿娣的肩膀，垂下了头。
-
上了大路之后车好开了不少，而且追她们的人都在前面，她们也没了后顾之忧。
中间车没油她们又停下来加了次油，村里没有加油站，所以他们都会在车上绑上一小桶，倒里就算完。
饶是这样，等她们到了镇周围，天也已经完全黑了。
看着远处的小楼跟灯光闪闪，苏曼跟小凤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唯独阿娣十分兴奋，从来没走出过铁山村的她指着远处四五层高的小楼道，“妈妈，那楼好高啊！”
小凤摸了摸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傻孩子，这哪里算得上高楼。”
在距离镇上约莫四五百米的地方，苏曼调转方向开下了大路，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停下了车。
“咱们现在要去镇里吗？”
小凤看着木鱼镇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对自由的向往。
“不着急，这么晚了镇上也没什么人走动，太容易被他们发现，咱们等天亮了再去。”
虽然苏曼说让小凤休息休息，可小凤根本睡不着，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个激灵。
“睡不着？”
旁边的苏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注视着她。
月光落入苏曼眼中多了几分清冷，小凤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嗯。”
“......”
苏曼回答的这么干脆小凤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小声道，“对不起，你睡吧。”
“不用了，天快亮了。”
苏曼坐了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许是心慌，小凤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仿佛这样，就可以冲淡她对前路的恐惧。
她说起自己刚到铁山村时被赵老六打的下不来床，因为总是想逃跑被关在猪圈里。
还说起铁山村之前被骗来的女孩，有的因为生不出孩子又被转手卖了。
说着说着，她又说起了李才哲，说起小雯。
“小雯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她来的时候还给村里的孩子带了糖，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子。”
小雯跟那些被拐来的女孩子不同，她是自愿来的，为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苏曼想到了什么，“我听说，当时小雯不愿意嫁给李才哲弟弟，李才哲妈妈就提出了一月之期。”
小凤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个？”
“嗯。”
到了这个时候，小凤也没隐瞒，直接告诉了苏曼当年的内情。
当时小雯虽然被李才哲的弟弟破了身子，但她死活不愿意嫁给李才哲弟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
李才哲要带小雯走，可李家二老以死相逼提出了一月之期，若是一个月的时间小雯还不愿意，他们就让李才哲带走小雯。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爱人，李才哲无法取舍，而这一月之期似乎刚好能解决他的难题，虽然知道对不起小雯，他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小雯被他们关了起来。
只是他们不允许李才哲跟小雯见面，李才哲就去亲戚家借住了一段时间。
“...我嫁过来的时间久，还有了孩子，所以李婶就让我过去帮忙劝一劝。开始还好，小雯知道一个月就能离开，也没有大作大闹，只是一味的哭。”
“那后来呢？”
“后来...”
小凤叹了口气，“李才哲弟弟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刺头，开始还能跟着他妈好言好语的劝，可劝着劝着他就没耐心了，他开始对小雯...”
她顿了顿，“李婶明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嫌李才哲心野，向来偏疼小的。而且她总说，李才哲既然能找到一个就能找到第二个，但是他弟弟不行。”
饶是见识了那么多荒唐事儿，苏曼也觉得胸腔有火在烧，直接丢下了两个字，“畜生。”
小凤无奈，“他可远比畜生恶劣多了。”
纵然李才哲弟弟对小雯多番打骂，她就是不肯松口，久而久之，他也来了脾气。
他认为小雯是在城里呆久了，心气太高，为了挫一挫她的傲气，他想了个办法。
苏曼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办法？”
说到这，小凤的表情也有些不忍，“李才哲叫来了几个同村的光棍...”
“小雯拼死抵抗，却被他们打晕。等她醒过来，就用他们落下的腰带绳上吊了。李才哲听了信儿跑回来，打断了他弟一条腿，然后就把自己跟小雯关了起来。李婶趴窗户缝看了，小雯的身体明明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李才哲还是对着小雯说话，还对着她笑，后来，他就疯了。”
“呵呵。”
苏曼冷笑一声，“人都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小凤跟着叹了一声，“都是命啊。”
说到命苏曼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么看来，李翔的所作所为跟李才哲当真有些相像，只是一个是故意，一个是意外。
想来，李翔可能正是因为李才哲带回了小雯，才受了启发，如法炮制，带回了陈素素跟贾曼。
怪不得，原来根源，在这。
-
“什么？贾曼逃跑了？”
此刻，李翔听说了苏曼逃跑的事儿，他不顾病痛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急切。
还不等二婶回话，门口一声闷响，李壮手里的水壶摔在地上，水淌了一地。他全然不顾，疾步冲了过来，“小曼跑了？不可能，小曼说好当我媳妇的，她不可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