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着点!”
村里,走在前面的李坡子回头催促磨磨蹭蹭的赵春花。
赵春花手里提着水果还有一兜子鸡蛋,旁边的苏曼则是捧着几颗大白菜,挪腾着小碎步走在后面。
“着什么急。”
赵春花嘟囔了句,接着又扬声道,“我说福安今天刚回来,估计老三他们要忙着照顾他,咱们要不明天去吧?”
“明天你妈个头,你们把福安害成那样,赶紧跟我去道歉。”
东西都是苏曼跟赵春花拎着的,空着手的李坡子指着赵春花鼻子骂道,“一会儿要是老三生气,你俩就给我跪下道歉,要不然老子回去打死你们!快走!”
他们到李福安家时,李老四也在,他还是光着膀子,正在吃三婶家灶台上放着一碟子面饼。
他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开火,经常是东家借西家蹭。
看到苏曼他们进来,他抻脖子咽下了面饼,手在裤子上蹭了两把,“老五来了。”
李坡子腿脚不利索走路重心不稳,再加上这段时间“孝顺”的苏曼一直供着他喝酒,他还多了个哆嗦的毛病,晃悠着朝老四过去,“福安咋样了?”
“能咋样,瘫痪了呗。”
李老四一个人没家没业的,没有牵挂,这段时间一直是他陪着李老三在医院照应,他用手扣了扣牙,发出“啧啧”的声音,“那天你们走了之后,镇上那医生就说他们治不了了,让我们送去市里。我们连夜去了,抢救了好几天,那钱花的,都没数了。结果?好么,还不如救不过来了。那的医生说了,他这叫什么,植物人,只能这么躺着,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李坡子听完心里也不是滋味,“行了,我进去看看去。”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骂人,“哎,你们两个,赶紧的。”
“哦。”
赵春花抱紧了怀里的鸡蛋,低着头跟在后面,苏曼也是亦步亦趋。
在苏曼经过四叔旁边时,他再次伸出了咸猪手捏了一把苏曼的屁股。
苏曼恶心的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但她并没有发作,反倒是含羞带臊的看了四叔一眼,面容娇俏,眼底含春,把李老四看的眼睛都直了。
只是碍于屋里人多,他也不敢有行动,搓着手冲着苏曼的背影吞口水,嘴里还污言秽语,“小婊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嘿嘿,等叔我好好疼你。”
李老四在外面意淫,屋内,哭了好几起的三婶已经有些脱水,她坐在地上,头靠在炕沿上喘着粗气。
三叔坐在板凳上,脚下一堆烟卷,一脸的愁苦。
还是门口的陈素素先看到的苏曼,然而还不等她张口,里面就响起了三婶的怒喝,“你们来干什么!”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力气,几步就冲过来指着苏曼鼻子骂人,“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拿来的农药,福安怎么会...怎么会...”
说着说着三婶就又哭起来,“我儿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看见就成这样了,你拿什么赔我!”
面对三婶的指责,苏曼“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伤心的比三婶还真情实感,“三婶,都是我的错,我当时提醒您之后就放进屋里去了,要是我知道福安哥会喝错,那我情愿自己喝了。您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居然害得他这般,我,我也没脸活了,不如一头撞死。”
说完苏曼就莽足了劲儿往墙上撞,却被赵春花拦下,“要是你撞还不如我撞,我是看着福安长大的,他出事儿了,我这个做婶子的哪里还有脸活了。”
赵春花演技虽然没有苏曼好,但戏瘾似乎比苏曼还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孩子一样作闹,“福安啊,你把我带走吧,婶子来陪你啊!”
一时间屋内哭声,吼声响成一片,一个个吊着嗓子,好似在比谁的嗓门更大。
李坡子也不甘示弱,直接给了赵春花一脚,对着李老三道,“反正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是打是骂,都随你,打死我也不怪你。”
李老三被吵得脑仁,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这事儿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福安...”
他的声音哽了下,才闷声道,“命不好,该有这么一个劫难。”
“什么劫难!”
三婶指着炕上的李福安跳脚,“那上面躺着的是你儿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向着外人吗!”
“那你要我怎样!福安他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让我杀了他三婶跟他弟妹给他报仇吗?”
赵春花一听李老三替她说话,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是啊他三婶,其实那天要不是福安非要小曼赔你家的农药也不会弄成这样。”
“你说什么?”
赵春花这一句话再次点燃了三婶的火气,“你的意思我家福安成了植物人,还怪他自己是不是?”
三婶的眼睛瞪的滚圆,手指都要戳到赵春花嘴里了,“赵春花!你说这话,良心被狗叼走了啊!”
赵春花这段时间对三婶也有些不满,虽然来道歉,但也不是真心,被三婶这么一激,脸色也变了,皮笑肉不笑道,“他三婶啊,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难受我知道,但你也别抓着我们撒气啊。是,你家福安是喝了小曼拿来的农药,但也不能把罪都推到我们身上吧。”
“不是你们是谁!要不是你们把农药装进汽水瓶子,他怎么会喝错!”
三婶又是气又是伤心,哆嗦着嘴唇道,“就连酒都是在你家喝得,你还说不怪你,要是躺在这的是你家李壮,是你家李翔!你还会这么说吗!”
“嘿,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
还不等她们争出个一二三来,李坡子就冲了过来,薅着赵春花头发,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我他妈给你脸了是不是!我让你道歉,我让你吵架了吗!”
虽然李坡子是为三婶出气,可三婶却不领情,她冷笑一声,“老三,你要是真心疼你侄子,那天就不该让他喝那么多酒,要不然他也不会醉的连农药跟汽水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