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晃
黑底绣暗红纹的绣鞋迈过门槛，兜帽下的红唇翘起弧度，“族长，是我。”
兜帽摘下，妖异的瞳孔望向紫湘狸，不是苏曼是谁。
紫湘狸看到苏曼很是意外，托那则花边新闻的福，苏曼抢走天帝挚爱苍炎龙两人丢下天帝私奔的事儿，六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仅如此，就连天帝公开通缉苏曼跟苍炎龙也被解读成了天帝要跟苏曼抢男人。
天帝“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连鬼界也跟着遭殃。眼下苏曼可是个危险人物，若是被天帝知道她躲在这，恐怕狐族也会被连累。
想到这，紫湘狸一脸戒备，“你不是在鬼界吗？”
苏曼知道紫湘狸怕惹火上身，先一步打消她的顾虑道，“族长放心，我来狐族的事情没人知晓，更不会对狐族跟您有任何影响。”
紫湘狸略略松了口气，不过她对苏曼的提防情绪还在，“既然这样，你深夜到我狐族，所谓何事？”
“为了这个。”
苏曼抬手，在她食指跟中指之间，夹着一封信。
紫湘狸摸不着头脑，“你是来给我送信的？”
“是，但这封信不是给您的，而是大祭司亲笔所写，送往天宫的。”
“天宫？”
紫湘狸马上否认，“不可能，大祭司若是给天族送信，自然会让我知道，我既然不知道，他也不可能送。”
对于她的反应苏曼并不意外，紫湘狸自从继承族长之位便一直是青狸陪伴在侧，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亲密非常。眼下凭借她几句话就让她怀疑枕边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苏曼没有同她争辩，转而道，“九尾狐一脉受到诅咒，男子都活不到成年，此事，族长您怎么看？”
紫湘狸微微皱眉，“天道轮回，种族兴衰也是常有的，你该不会想说，这件事跟大祭司有关吧。”
“种族兴衰是常有，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六界之中的强者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以至于到现在，天族独大，难道族长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封信是我在天帝住处发现的，请族长过目。”
紫湘狸将信将疑地接过，看到内容后，她的脸色也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越来越凝重。猜忌，失望，伤心诸多情绪在她脸上变幻，给她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阴霾。
她略闭了闭眼，“这当真是你从天帝那拿到的？”
苏曼面带微笑，“族长心里早已有答案，又为何要问呢。”
空寂静谧，烛火不合时宜地爆了个灯花，两人影子微动。
“我知道族长一时间难以接受，今天灭族的仅仅是九尾狐一脉，若是天帝明日觉得狐族有威胁，会不会连狐族一并铲除？”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不只是告诉我狐族有内奸是么。”
“是。”
苏曼把另外几封信撂在了桌上，“我希望族长您能出面，集合其他几族，一起推翻天帝。”
这言辞太过大逆不道，紫湘狸的脸色瞬间变了，“荒唐，天帝是天地至尊，推翻天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天地至尊？那是天族自封的。千万年前，六界众生平等，若不是有南螟跟苍炎将军平定六界纷争，如今这天帝之位哪里轮得到天族？”
“这...”
眼看紫湘狸语塞，苏曼继续道，“就因为天帝的不放心，狐族族人的性命就可以随意牺牲。因为龙君翎是天族，您就要笑脸相迎。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您还想过到几时呢？”
这些话精准的插进了紫湘狸心中的最痛处，身为族长，她背负的是整个狐族，眼下知道那些狐子狐孙都是枉死的，她若是坐视不理，简直不配为族长。
良久，紫湘狸做出了决定。
“大祭司的法力不在我之下，若是他知道我想联合其他族的族长谋反，怕是会阻拦。”
听紫湘狸松口，苏曼也松了口气，“这个族长不必担心，您只管叫他过来。到时我躲在暗处，一定可以攻其不备。”
“你？”
紫湘狸面露怀疑。
苏曼任由她打量，摊手道，“好歹我也是从天帝眼皮子底下逃回来的，今日之我亦非昨日。”
还不等紫湘狸反复确认，敲门声响起。
“族长。”
听到青狸的声音，苏曼指了指衣柜，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族长？你在里面么。”
“在。”
紫湘狸回头确认了下没问题才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紫湘狸就被抱住抵在门上。
微凉的鼻尖在她颈间滑过，“族长方才是在沐浴么？”
青狸垂头，眼中带笑，跟往日一般无二。
四目相对，紫湘狸错开了眼，“嗯。”
紫湘狸略显反常的表现引起了青狸的怀疑，他眉心微蹙，但在紫湘狸的视线转过来时又恢复如常。
为了不引起青狸的怀疑，紫湘狸在整理好心情后便扯着青狸的衣襟颠倒位置把他按在了墙上，“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是不是被谁勾了去？”
青狸笑着用指尖勾她湿漉漉的发尾，“若说勾人，六界的女子加起来都比不上族长半分风情。”
“呵，油嘴滑舌。”
...
听着外面响起的暧昧声响，躲在柜子里苏曼一脸怀疑人生。
这什么情况？准备好了动作片情节，还要先看个“动作片”？
好在紫湘狸还是记得柜子里有她这个观众的，在青狸锢着她的腰吻的忘情时，她勾在青狸背后的手一翻，骨刺出现在她掌心，她没有犹豫，直接朝着青狸背后刺去。
眼看那闪着银光的尖刺就要扎进他的皮肉时，青狸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臂。
紫湘狸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刻还对她有所防备，也不再伪装，屈膝一脚，一个旋身脱离了他的禁锢。
对比她来说，青狸的动作就缓慢了不少，他慢吞吞地从榻上起身，“族长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不如你先说说，这么多年，你是如何一边控制我一边拿着我族人性命跟天族卖好的吧！”
“你...”
青狸顿了顿，“是师曼告诉你的？她来过？”
“呵，你承认了是吧。”
青狸长舒一口气，“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若是不让天帝放心，那受牵连的就不仅仅是九尾狐一脉这样简单了。”
“牵连？我狐族一直安分守己，有什么可被牵连的！”
青狸惨淡一笑，“族长，我也是九尾狐一脉，死去的那些，都是我的亲人，若没有理由，我怎么会对他们下杀手。”
“什么理由？”
面对紫湘狸的追问，青狸并没有正面回答，“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狐族。”
“大祭司，你不是真把我当成二八少女了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只能刀剑相向了。”
话音刚落，紫湘狸便手持骨刺攻了上去。
正如紫湘狸先前所说，身为九尾狐青狸的法力的确不俗，若是真下死手，怕是紫湘狸撑不了几个回合。不过他明显不想伤紫湘狸，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
趁着青狸背对衣柜，苏曼该出手时就出手，趁其不备，直接用黑雾将青狸锁住。
“师曼？”
青狸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只是他并没有把苏曼当回事儿，九尾狐一脉天生神力，要不然也不会受天帝忌惮。
果然，他掌根对合，一掌在上一掌在下，刹那间，黑雾烟消云散。
“九尾狐族受天道祝福，阴邪之力对我是没有用的。”
“是么？”
苏曼掌心一转，黑气变成了金光，“鬼力无用，那仙力呢？”
在青狸错愕的眼光中，金光汇集成罩，直接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