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赵玉梅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苏曼今天这顿打算是免不了的了。
只见她怒气冲冲对着苏曼而来,上手就去抓她,“你个死崽子给我过来。”
还不等她的手碰到苏曼,小俊就抱住了赵玉梅的手臂,“园长阿姨,小曼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会跑去人家跟前儿告状?”
赵玉梅瞪着眼睛,“十几万就这么打水漂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滚开!”
赵玉梅甩开了小俊,直接把苏曼拎着衣领抓了起来。
苏曼连反抗都没反抗,已然躺平。毕竟就她现在这样小模样,别说是一个她,就算是十个她也不够看的。
苏曼的脸被衣领勒得通红,小小的手扣住领口,呼吸艰难。
瞧着苏曼的脸憋得像紫茄子一样,底下的孩子们都着急起来。
“小曼不能呼吸了!”
“园长阿姨快放手!”
对于这些孩子们的请求,赵玉梅根本不放在眼里,她一脚把最前面的小俊踹开,呵斥道,“都给我滚一边去,把我惹急了,我连你们一起收拾!”
面对赵玉梅的威胁,孩子们有一瞬间的瑟缩,但出于对小曼的爱护,他们还是勇敢地冲了上去。
有的抱大腿,有的拽衣服。底下音音努力抬起手拖着苏曼的脚,让她能喘口气。
赵玉梅被拉扯出脾气,她一边扒拉着这些孩子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没人要的野种,我他妈好吃好喝养着你们,你们居然敢跟我作对,有爹养没娘教,给我滚开!”
她一只手不方便,推了这个挡不住那个,被逼无奈,她只能先把苏曼丢开。
音音手忙脚乱地去接,但她那小身板,根本接不住坠落的苏曼。
“哎呦”一声,一大一小都跌坐在了地上。
两只手都恢复自由的赵玉梅一手擒一个,直接甩了出去,桌椅板凳齐飞,屋内瞬间乱成一团。
“都想死是不是!”
赵玉梅发了狠,也不管手里是什么东西,就一股脑地往这些孩子们身上丢。
孩子们机灵,跑得也快,不大一会儿就没影儿子了。
赵玉梅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坐在地上的音音身上。
音音方才接苏曼时摔到了尾椎,动也动不了,刚刚大家都在闹,没人注意到坐在地上的她。
这会儿看着拎着拖布杆子的赵玉梅,音音的眼中尽是恐惧,她用掌心撑着地,忍着疼往后退。
赵玉梅一肚子火没地儿撒,抬起手就要打。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体挡住了音音。
苏曼张开手臂,“是我惹你生气的,你打我。”
语气是挺刚,无奈人太小,肉肉的小手张开都没有个小笼包大。
音音看到苏曼还没走出去都要急哭了,“小曼你快走开,别管我。”
苏曼哪里肯,固执的不肯动。
赵玉梅冷笑一声,“不用谦让了,你俩谁都跑不了。”
粗粗的拖布杆落下,苏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她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睁开眼睛,原来是被突然出现的符矜拦住了。
他握着拖布杆的另外一头,狠狠一拽,把赵玉梅拽了个踉跄。
“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打?”
赵玉梅见到符矜一脸懵逼,“符先生?你怎么...我...”
好半天她才组织好语言,“您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
符矜勾起唇角,冲着门外扬了下下巴,“不止我在这,还有他们。”
赵玉梅意识到了什么,颤巍巍扭头,当她看到那黑漆漆的摄像头,还有拿着话筒的记者时,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
-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了,赵玉梅被带走调查,电视台针对符矜这件事做了一个专门的访谈。
而苏曼这些孩子们,反倒是无所事事地在教室里趴窗户。
外面符矜拿着话筒接受采访,因着是符家找来的记者,所以问得问题也都是有利于符矜的。
譬如,“符先生,您是怎么看出这家福利院有问题的呢?”
符矜:“用眼睛看的。”
记者哽住,为了好处费,我忍。
她转过头对记录的助理道,“记下来,符先生自从一进入福利院,就细心观察每一处,设身处地地为孩子着想,切身体验,最后发现了问题。”
接着,她又挂着职业微笑转过头,“那符先生您对这所福利院今后的发展,有什么祝福的话要说吗?”
符矜拨弄了下表盘,“那就祝福它早点倒闭吧。”
“......”
记者深吸一口气,扭头翻译,“符先生说,他希望未来不会再有孤儿的出现,每个孩子都能在幸福美好的环境下生活。”
助理垂下头记录,心里默默感慨,牛啊。
接着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但符矜的回答都是这么的清新脱俗。
等到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记者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对于此次福利院的园长中饱私囊,打骂儿童,您有什么想说的呢?”
符矜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挤在窗户边的孩子们,“这不是很正常么,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爱心人士。要是无利可图,这世上的福利院怕是要少去一大半。虽然他们在这过得不好,但好歹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如果连这三尺房梁都没了,你说,这些孩子会何去何从?”
记者愣了下,下意识反驳,“让这些坏人掌控福利院,终归是不好。”
符矜咧嘴一笑,“坏人?好坏不是这么轻易分的,世界需要好人,也需要坏人,更需要那些不好不坏的人。”
“......”
一窗之隔,苏曼若有所思。
开始她以为符矜明知赵玉梅利用这些孩子谋利却不在意,是源自于冷血。但当她听到符矜对于这件事的理解时,让她对符矜有了另一种认知。
她忽的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历史剧里,和珅跟纪晓岚的一段经典对话。
纪晓岚因为贪官把朝廷发放的粮食偷偷换成麸糠气愤不已,可和珅却觉得倍感欣慰,因为一斤粮食可以换三斤麸糠,并且只有这寻常人不会入口的麸糠才是真真正正能吃到灾民嘴里的。
苏曼眯了眯眼,看来这符矜这人,有点意思。
真当她想再细听听时,原本在看录像机的记者突然把目光对准了她,并对着苏曼招手。
苏曼左看看右看看,指了指自己,“我?”
记者点头,她走过来敲了敲窗户,“小朋友,能请你接受一下采访吗?”
...
苏曼出去后,才从记者跟摄影师的交谈中得知要采访她的理由,纯纯是因为符矜的录像素材可用的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记者在检查刚刚的素材时,看到画面里苏曼舍身保护受伤小姐姐的“壮举”,身为记者的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会成为一个爆点,于是便把苏曼单独叫了出来。
记者怕苏曼胆小害怕,特意朝摄像师要了棒棒糖哄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苏曼把小手背在伸手做乖巧状,“姐姐好,我叫小曼。”
记者被苏曼认真的小模样萌到,忍不住捏了下苏曼软乎乎的小脸,“小曼你好,姐姐想问你几个问题好吗?回答完了姐姐就请你吃糖。”
苏曼点头,笑眯眯道,“好的呀。”
好的呀...好的呀...
记者捂住了鼻子,不行,要被萌出血了...
一旁的符矜:呵,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