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英睿到家时，苏曼正在跟安宁吃饭。
见他气势汹汹地过来，苏曼摸了摸安宁的后脑勺，“你先上楼做手工，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安宁点头，刚要说什么，就被乔英睿打断，“安宁也留下。”
他一手牵着“委屈”的乔可可，一手指着安宁，“你今天在爷爷家是不是欺负姐姐了？”
安宁大大的眼睛尽是茫然，“爸爸，我没有。”
“没有，你没有因为自己年纪小就让姐姐把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给你吗？”
乔英睿冷着脸道，“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还会跟爷爷奶奶耍赖，让爷爷奶奶帮你，真是好样的。”
“......”
听到这苏曼算是明白了，合着乔可可是把自己做的那点子事儿都推到安宁身上了。
她望向依偎在乔英睿身旁的乔可可，她正在幸灾乐祸，那模样，就差把心机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而安宁被乔英睿这么不明不白的吼了一通，眼睛都红了。他不敢再分辨，而是无所适从地看向苏曼，“妈妈，我没有。”
苏曼立刻给予他肯定，“你没有，你很乖。”
“很乖？”
乔英睿的炮火立刻转向了苏曼，“我问你，你带安宁去乔家是什么意思？可可只有在奶奶家能放松些，你怎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避风港都不肯留给可可！”
苏曼把安宁抱在怀里安慰，她睨了乔英睿一眼，“什么意思？他们是可可的爷爷奶奶，就不是安宁的爷爷奶奶了么？”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乔英睿立刻反驳，“只是可可现在还在为妈妈的事情伤心，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苏曼都被气乐了，“等？安宁都四岁了，你还想让他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成年吗？还是等到他七老八十拄着拐杖再去跟爷爷奶奶求抱抱？”
乔英睿噎了下，他并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可可是前妻留给他唯一的血脉，小小年纪又失去了妈妈，难免多心疼她一些。
反观安宁，从小就享受优渥的生活，还有父母姐姐在身边疼爱他，两相对比，让他愈发可怜可可。
想到这，乔英睿非但没有反思，反倒是继续逼问道，“那安宁在爷爷家淘气，总是事实了吧？”
“谁告诉你，安宁在爷爷家欺负乔可可的。”
乔英睿皱眉，“你什么意思。”
苏曼定定地看着他，“你有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总不能只听一个人的吧。”
“我...”
不知为何，乔英睿突然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再开口底气也不那么足了，“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曼对着安宁轻声道，“跟爸爸说，今天在爷爷家都做了什么。”
安宁扭头看了乔英睿一眼，迅速又把头埋在苏曼的怀里，明显是被吓怕了。
苏曼拍了拍他的背，“安宁，你没有做错，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用害怕。”
...
其实苏曼替安宁开口也是可以的，但长此以往下去，安宁的性格很容易出现缺陷。
譬如现在，他的懂事就是超乎同龄人的，而这并不是一种健康的成长模式。
好在安宁虽然害怕，但还是勇敢地开了口，“我没有欺负姐姐，是姐姐把我的玩具拿走了。”
话音刚落，乔可可便闹了起来，“弟弟说谎，我没有，爸爸你相信我。”
乔英睿的注意力立刻被乔可可吸引，他连声安慰，“爸爸相信你，相信你。”
苏曼冷眼旁观，道，“既然两个孩子说的都不同，那肯定有人在撒谎，不管是乔可可还是安宁，小小年纪就颠倒黑白，都不是好事儿，你觉得呢？”
见乔英睿还想维护乔可可，苏曼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虽然乔英睿心疼乔可可，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曼说得有道理。
他蹲下哄乔可可，“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我们给爷爷打个电话，然后爸爸再给你做主好吗？”
一听要打电话，乔可可明显心虚了。她拽着乔英睿握着手机的手不放，又哭又嚎道，“爸爸不相信可可，以前爸爸都不会问的。呜呜，如果妈妈在，妈妈一定会相信我的。”
不管什么时候，这招都是乔可可的杀手锏，只要一提起乔英睿的前妻，乔英睿就会妥协。
果然，看乔可可哭的这么伤心，乔英睿犹豫了。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说破大天也就是两个孩子小打小闹，犯不上非要弄出个对错来。
正当他想要松口不打电话了时，一旁的苏曼早就趁他们父女俩说话时拨通了电话。
“喂，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沈丽萍的声音从外扩的话筒里传出，“方便，怎么了安宁妈，是安宁有什么事儿吗？”
听到沈丽萍的声音，乔可可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曼简单明了地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孩子的教育要趁早，若是因为年纪小就无原则地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反倒是害了他们，所以才冒昧地打扰您。”
“......”
听到苏曼的话，话筒那头的沈丽萍暗暗赞叹。
从前她虽然不说，但也担心赵曼的文化程度不高，没法教育两个孩子。
但现在看来，赵曼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各个没话说，教育孩子这方面也是头脑清醒，让她忍不住刮目相看。
“你说得不错，若是小小年纪就撒谎成性，长大了是要吃亏的。”
沈丽萍顿了顿道，“今天确实是可可过分了，欺负了安宁。不过安宁也太懂事了点，你好好安慰他，等下周回来，我给他做好吃的。”
苏曼微笑，“谢谢妈，我会告诉安宁的，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挂了，麻烦您帮我给爸带好。”
-
挂断了电话，屋内的四人神色各异。
乔可可一直偷瞄着乔英睿的脸色，生怕他相信了沈丽萍的话。
乔英睿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可可还在试图给自己找借口，嚷嚷着道，“奶奶肯定是今天生我的气，故意这么说的，她现在只喜欢弟弟了。她只说给弟弟做好吃的，都不给我做了，呜呜，可可不要活了。”
说话间，她又倒在地上连哭带嚎地打滚。
乔英睿一反常态地没有拉她，黑着脸道，“起来！”
乔可可自打出生就是被乔英睿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一时间连哭都忘了，颤声儿道，“爸爸你怎么了。”
“......”
其实若单单这么一件事，乔英睿也不至于如此。
然而昨天在乔可可口袋里发现弹珠，就已经让他心里有个疙瘩了。
偶尔一次，他还能帮乔可可找借口，说她只是个孩子，没有坏心。但是一而再再而三，那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乔英睿决定给乔可可一个小小的教训，于是他忍着不去抱乔可可起来，生气道，“奶奶那么疼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
乔可可看出乔英睿这回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撒泼，自己从地上起来，“爸爸，我说错了，爸爸你不要生我的气。”
听她道歉，乔英睿的气消了一半，语气也松动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能这样了，听到了吗？”
乔可可委屈巴巴地点头，“可可知道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上楼洗漱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
眼看乔英睿高高举起却要轻轻放过，苏曼叫住了他，“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