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一脸懵逼,“陛下的真心?”
“是啊!”
苏曼叹息一声,“你以为我往日为什么不到你宫里来?”
凤君实话实说,“因为我相貌丑陋,陛下一看我就心生厌烦。”
他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头,就像是要被人下锅的鹌鹑一般,可怜兮兮。
苏曼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被帝曼这个“渣皇”打击得没自信了。
寻常人化妆也就是描眉画眼,而这凤君化妆,干脆就是奔着易容去的,可见帝曼的嫌弃带给了他怎样的阴影。
苏曼深知,若是想让他重新捡起自信,必须要让他知道他的好。
于是苏曼装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罢了罢了,你不懂我,我不怪你,谁让我把对你的爱意埋藏得太深了呢。”
话音刚落,苏曼便发现凤君的两只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
她撑着额头故作深沉,“在你刚刚进宫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吸引,只是我是女皇,又登基没多久,朝廷上下局势太过不明。我很怕那些心怀异心的人,会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从而开始针对你,为了保护你,我只能掩盖自己的心意。”
凤君听了苏曼这一番话,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发出了一阵爆笑,“哈哈哈!”
那洪如钟的笑声,差点没把苏曼送走。
这是几个意思,演砸了?不能啊,情绪眼神表情都对啊。
就在苏曼自我反思时,凤君突然又哭了起来,“呜呜...”
苏曼彻底不会了,“凤君?你这是...”
“陛下,原来您对我用情这么深,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你的心,是我...呜呜...”
虽然凤君哭得很惨,但苏曼却有点想笑。
她从宫使手里接过打湿的绢帕,勾起凤君的下巴,轻轻帮他擦拭,“好了,这么大人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谁知苏曼一劝,凤君哭得更凶了。
他嚎啕大哭,像是要把从前的忽视跟压抑的委屈统统哭出来。
其实凤君不是被迫进宫的,而是他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帝曼不嫁。
凤君第一次见帝曼是在皇家围场,男孩子不能骑马,所以他只能跟着各家的公子一起坐在外围看。
帝曼策马狂奔,手中箭命中靶心。她把得来的彩头,随手丢到了外围,正好落在了他怀里。
那样肆意狂放,俘获了他的一颗少男心。
哪怕父亲说帝曼花心成性,他也义无反顾,他觉得只要努力,她的目光一定会停留在他身上。
然而一次次的忽视,嘲弄,冷遇,让他越来越卑微的同时,也越来越自卑。他开始痛恨自己这副皮囊,恨不能把自己装进厚厚的茧里,再不出来。
慢慢地,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他开始嫉妒所有受宠的人,频繁地上门找茬儿。
随着那厚厚妆容盖住的,还有曾经一腔热忱的他自己。
...
凤君哭着哭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挡住了自己的脸,“陛下,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苏曼轻轻将他遮脸的手放了下来,温声道,“不丑,你从来都没有丑过。”
她抬手,替他擦了擦眼泪,哄道,“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帮我们凤君卸妆呢?”
怕凤君为难,苏曼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喜欢也可以拒绝。”
“......”
凤君的眼中,纠结、害怕、期待、担忧,几种情绪依次变换。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再试一次吧。
他能感觉到苏曼帮他擦脸的动作很轻,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撩动他的心扉。
随着他脸上的颜料,哦不对,是脂粉被擦去,凤君本来的脸也跟着露了出来。
他的皮肤并不白,恰到好处的小麦色,高挺且窄的鼻子,再配上那弧度饱满的嘴唇,整个一撩人硬汉啊。
苏曼挑眉,“睁眼。”
凤君颤抖着睫毛,睁开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我...”
“你很好看,比我想象中的更好看。”
苏曼的语气十分真挚,生怕这个刚刚脱离蜗牛壳的帅哥又缩回去了。
“陛下!”
凤君一头扎进了苏曼的怀里,“那我以后天天这样!”
苏曼差点被他撞出一口老血,她压下了咳嗽,拍了拍他的背,“乖了。”
凤君搂住苏曼的腰,他的眼泪渗入了苏曼腰间的面料。
但他又好欢喜,他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
从凤栖宫出来,苏曼已经是心力交瘁。
她本想回自己宫里歇一会儿,可她的歩辇还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男子。
见到苏曼,他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下拜,“参见陛下,玉儿不是故意惊扰陛下的,请陛下饶恕玉儿。”
看着他那被腰封勒得老紧的细腰,苏曼认出了此人也是帝曼后宫的一员,名唤任玉。如今的位份是君,也就相当于妃。
抬了下手,示意落轿。
“平身。”
任玉扶着宫使的手起身,“谢陛下。”
苏曼端详他的容貌,只能算中上,但他的皮肤却极为白皙,再配上那一把细腰,多了几分莹莹之态。
若说凤君是张飞,那这就是林黛玉了。
“陛下,天气渐热,玉儿绣了一个防蚊的香囊,”
任玉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明黄色的香囊,递给了苏曼,“还请陛下不要嫌弃玉儿愚笨。”
苏曼微笑接过,凑在鼻下轻嗅,恰到好处的香味,细闻之下,还有薄荷的味道,提神醒脑。
这任玉的家世不算十分出挑,但他自己是属于非常上进的那一种,也熬到了君的位份。
“任君有心了。”苏曼把香囊握进手里。
任玉羞怯一笑,“我帮您戴上吧。”
正当他要凑近时,突然站立不稳,直接朝着苏曼怀里栽去。
苏曼顺势搂住他的腰,关切道,“任君这是怎么了?”
任玉翘着兰花指扶着额头,挣扎着要起身,“玉儿冒犯女皇,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随行的宫使立刻跪地道,“陛下恕罪,我家主子为了能让陛下免于蚊虫叮咬,熬了几个晚上,才绣好了这个香囊,这才会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啊!”
“你不要在陛下面前胡说,我是自己没站稳,还请陛下降罪。”
“陛下恕罪啊!”
“陛下请降罪!”
听着这主仆俩一唱一和,苏曼皱起了眉。
这任玉平时走的是温柔风,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只要你回头,我随时都在。
今日居然一反常态,主动出击,定是有所求。
忽地,苏曼想起了一件有关任玉的大事。
任玉有个姐姐,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一次她在青楼玩乐时,酒后打死了个人。
任家想帮他姐姐遮掩过去,可偏生被帝东女知道了,直接把他姐姐押送到京城下了狱。
依照前世的发展,帝曼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听信任玉一面之词就把人放了。
熟不知,这样不把平民性命当回事儿的心态,直接犯了众怒。而帝东女则是因为这件事树立了爱民如子的形象,以至于最后百姓都支持帝东女继位。
...
想到这,苏曼立刻明白了这任玉唱的是哪一出了。
她应该是得到消息,打算在帝东女抵京前,先为他姐姐求情。
【作者有话说】
谢谢branda的催更符~
谢谢七猫书友_112855971005的新春红包~
谢谢被子的鲜花~
晚安啦宝儿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