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看到这一幕，唇边勾起一抹笑来。
依照前世的发展，帝曼见狄子啸受伤还在委曲求全时，心疼不已。
不仅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凤君呵斥了一通，甚至还让凤君之尊给狄子啸道歉。这在当时看来，可是奇耻大辱了。
凤君性子火爆，自然不肯。
帝曼本就不喜欢他，见他抗旨不尊，更是恼火，直接夺了他的凤印，把他软禁在凤栖宫。
因此，帝曼也得罪了凤君的父亲，当朝女相，还落得一个颠倒尊卑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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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苏曼来看，这时的狄子啸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分割帝曼的势力了。
只要大永变得支离破碎，那他攻打大永也就变得轻松起来。
虽说狄子啸不是什么好人，那她这男皇后的宫斗水平也着实太低了点。
苏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凤君。
你看人家狄子啸，声音不疾不徐，就连压抑痛苦的神情，都那么动人。
你再看看你，脸红脖子粗，掐着腰，恨不能直接冲上去干架。
果然，苏曼刚有这个念头，凤君就要动手，“你弄那副做作的样子给谁看！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死你！”
见他来真的，宫使急忙上去拦，“凤君息怒啊！”
“凤君，陛下还在这呢，您不能胡来啊！”
而小卢这边也不甘示弱，满口嚷嚷，“凤君当着陛下的面儿都敢打人，就更不要说私下了。陛下您可要给我们家主子做主啊！”
苏曼被他们吵得脑壳疼，大喝一声，“住嘴！”
瞬间，殿内鸦雀无声，男男女女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
苏曼的目光在狄子啸跟凤君之间转了一圈。
凤君跪下也不老实，死死瞪着还站在原地的狄子啸，眼睛似要喷火。
要说狄子啸为什么这么大胆，竟敢不跪女皇，那还要从他刚入宫时说起。
在觐见帝曼时，他说，他不是大永的子民，是不会跪帝曼的。
当时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但帝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有风骨，便准了他不用下跪。
此刻的狄子啸扬着下巴，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依旧难掩眉目之中的轻蔑。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帝曼，也瞧不起大永王朝。
这个以女人为尊的王朝，早就该灭亡了。
苏曼一眼便看懂了他心中所想，她不咸不淡道，“狄子啸你可知罪。”
狄子啸愣了下，他一脸莫名，“什么？”
苏曼挑眉，“方才狄贵君自己说的，你冒犯了凤君，以下犯上，难道这不是罪吗？”
“......”
狄子啸会这么说，只是为了离间苏曼跟凤君。他怎么也没料到苏曼居然会拿这句话来堵他的嘴，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而跪在地上的凤君望向苏曼的目光从不敢置信，变成了星星眼。
陛下相信他！
陛下英明！
我好爱她！
...
然而狄子啸就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了，他的脸色变了几遍，给小卢使了个眼色。
小卢心领神会，高声道，“陛下！狄贵君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您为难，贵君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在又伤了手臂，罚不得啊！”
“怎么罚不得！我看你们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矫情！”凤君满口嚷嚷。
小卢咬牙切齿，“凤君您这般欺人，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放肆！”
苏曼抓紧时机怒声道，“堂堂凤君，你一个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原本还生气的凤君听到这，立刻高兴了，望向苏曼的目光含羞带怯。
就在宫人往外拖人时，狄子啸突然挡在了小卢的面前，他冷着脸道，“小卢是我的奴才，陛下要罚就罚我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他笃定苏曼不舍得动他，根本不把苏曼放在眼里。
...
有恃无恐对么？苏曼勾起唇角。
虽然她很想把他拖出去直接砍了交差，可一来，内奸还没有抓到。若是她打草惊蛇，便更无法把这颗毒瘤揪出来了。
二来，他是班图送来的人质。若是动了他，班图很可能借题发挥。而现在的大永因为权利分散，可谓是内忧外患，无法出兵。
虽说不能杀他，但苏曼也不能让他活得这么快活就是了。
见狄子啸自己往枪口上撞，苏曼也不再客气，她清了清嗓子道，“狄贵君以下犯上，御下无方，降为侍君。”
“......”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一片。
狄子啸不敢置信，“你要降我的位份？”
苏曼挑眉，“怎么，狄侍君没有听懂我的话么？”
“希望你别后悔。”
他沉下了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帝曼的贴身女侍弄霜小声道，“贵君到侍君，可差了四级，就比男宠高一级，陛下三思啊。”
在弄霜看来，狄子啸是帝曼心尖尖上的人，每每帝曼因为狄子啸的冷淡嚷嚷着要罚他。但十回有九回的结果都是后悔，然后再送上珍宝哄人。
弄霜觉得这回苏曼也是一样，所以好心提醒她，免得她日后后悔。
可苏曼却不为所动，她俯下身子，从地上扶起了凤君。
“凤君今日受委屈了，我送你回去吧。”
凤君搭着苏曼的手，一颗小心脏怦怦直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从前帝曼因为他长相性格都不讨喜，从不肯多跟他说一句话。
他为了能让帝曼多看他一眼，每天都要钻研化妆之术，只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看一点。
眼下，他终于得偿所愿，差点激动地哭出来，眼泪汪汪道，“谢陛下。”
...
苏曼对凤君好也不只是因为他是女相之子，还因为在大永国破时，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宫门，给帝曼争取时间。
只是他的力量太渺小，尽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能救得了帝曼。
临死前，他笑着对帝曼说，陛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对不起，我真的努力了...
那个记忆太过深刻，所以即便凤君现在的脸，就像是张飞画烟熏妆一样，苏曼也没有表现出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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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把凤君送到了凤栖宫，她刚一坐下，凤君就喊人端茶、送点心、拿水果忙得不可开交。
苏曼一拍脑门，心说得，帝曼到别人宫里，那都是品花赏月，饮酒跳舞。
一到凤君这，好么，赶上喂猪了，一样接一样。
吃了几轮，苏曼实在是受不了，转移话题道，“凤君今日画的，是什么妆啊？”
凤君见苏曼注意到自己了，扭捏着道，“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陛下您觉得好看吗？”
看着那仿佛颜料盘子打翻了的脸，苏曼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还不错，就是看不清你的脸了，不如，你去洗个脸？”
凤君神经大条，并没有听出苏曼的言外之意，一听说苏曼叫她洗脸，乐颠颠的就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跟苏曼说，“我很快的，陛下您不要走呀。”
“好。”
看着他离开时的小碎步，苏曼失笑，还真是个妙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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