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设宴?”
听到这个消息,苏曼有些意外。
“不错。”
祁兴沉声道,“皇贵妃素来跟我不睦,只怕你会受些委屈。”
苏曼试探道,“眼下你找来神医救了皇上,朝臣都对你多加赞许,皇贵妃不会太过分吧?”
“父皇被国师蛊惑,以为自己的康健,都是因为吃了仙丹的缘故。国师是皇贵妃的人,只会帮着五弟。”
“......”
当朝皇上醉心求仙问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也是历代皇帝最难过的一关。
皇帝坐拥江山,拥有无限的权利,一世不够,还想世世代代地坐下去,这是人性的贪欲,也是人性的弱点。
祁兴见苏曼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他起身走到苏曼身侧,亲自给她添了些茶,“不用担心,明日父皇也在,皇贵妃也会有所收敛。”
苏曼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你也是。”
临走前,祁兴突然站住,“夜里凉,记得关好门窗。”
还不等苏曼反应过来,他便离去了。
苏曼掀开了他方才用过的茶杯,水位没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她眉头蹙起,祁兴竟是这样警惕。
...
当晚,秋娘又不请自来。
只是这次苏曼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被倒吊在床顶的秋娘吓到。
“我让你做的事儿,有眉目了吗?”秋娘刚一踩在地上,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苏曼摇了摇头,“他很警惕,我找不到机会。”
“算了。”
秋娘知道祁兴的心计,也没对苏曼抱太大的希望,她这次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皇贵妃跟五皇子已经设了局,明日就是祁兴的死期,你机灵点,别被连累了。”
苏曼略有些惊讶,“现在朝上祁兴的支持者众多,你们有胜算吗?”
“放心。”
黑暗中,秋娘的笑看起来分外阴森,“曾经我尝过的,都要他来尝一尝。”
“......”
虽然秋娘表现得信心满满,但是苏曼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跟祁兴相处了这么久,在她看来,祁兴此人,城府深不可测,他会轻易的坐以待毙吗?
-
翌日
苏曼又是被宫女从床上拉起来的,不过今日的早膳,只有她跟皇后两个人用。
皇后吃得不多,明明桌上琳琅满目,但她却只喝了一碗白粥跟几根青菜。
苏曼注意到后,随口问道,“皇后娘娘是在斋戒吗?”
皇后夹菜的手僵住,“本宫...”
侍奉在侧的红公公立刻出来解释,“自打皇上病倒之后,皇后娘娘为了给皇上祈福,就改吃素了。”
“哦,原来是这样。”
苏曼装作被说服,“娘娘对待皇上当真是情深义重。”
“是。”
皇后笑得极其僵硬,之后更是撂下了筷子,不再进食。
苏曼瞥了一眼红公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皇后虽贵为中宫,但不知为何,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身为奴才的红公公控制。至于红公公背后的主人,除了祁兴,她想不到任何人。
早膳过后,苏曼说自己要去御花园走走。
冬月听到苏曼要出去,一脸的不赞同。可说到底她只是个宫女,苏曼坚持要去,她也没法拦,只能跟苏曼同去。
好在苏曼除了看看雪,也没做别的,这让冬月稍稍放心了些。
在经过一个凉亭时,苏曼说自己累了要去坐坐。
冬月望了一圈,见周围没什么人,便扶着苏曼过去。谁知上台阶的时候,苏曼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哎呦。”
冬月吓了一跳,连忙去扶,“柳小姐你怎么样?”
苏曼动作隐晦地把刚刚从台阶跟地面之间缝隙里捡起的纸条塞进袖口,顺着冬月扶她的动作起身,“没事,是我没站稳。”
看苏曼衣裳都弄脏了,冬月有些黑脸,“这是晚上觐见皇上的裙子,赶快回去,奴婢给您清理出来。”
“走吧。”
...
一回到坤宁宫,冬月就拿着裙子出去了。
等到屋里只剩下苏曼一个人时,她才把纸条拿了出来。
这是昨天她跟徐元商量好的,在宫里他们不便见面,就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苏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若不是冬月时刻都在监视她,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纸条因为沾染了雪水,已经有些软了,苏曼赶忙展开,所幸上面的字没有花。
「无忧村的位置,刚好是京城龙脉的龙眼。
阴气滚滚,损伤龙脉,天下易主。」
看到这,苏曼心里一沉。
都说皇上是真龙天子,是世上至阳至刚之人,自有金身护体,任何邪祟都要避让。
早先听闻,后宫妃子被冤魂所扰,只要皇帝过去,那冤魂便不敢出来。
可如果龙脉受损,那原本皇帝的命数就会被改变...
只是苏曼还有一事不解,就算是龙脉受损,天下易主,那祁兴也不见得会坐上皇位。
这时,苏曼突然想到了秋娘。
在秋娘变成厉鬼之前,祁兴先跟她拜了堂,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法门?
想到这,苏曼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猜测。
-
晚膳前,苏曼一直没见到祁兴,倒是有轿撵奉命来接苏曼赴宴。
苏曼穿了件藕紫色的披风,里面是水粉色的对襟袄,温婉可人。
“参见皇上。”苏曼福身道。
皇上大病初醒,还有些虚弱,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不必拘礼,起来吧。”
“谢皇上。”
苏曼起身,看到了跟皇上并肩而坐的皇贵妃。
跟皇后的人老珠黄不同,她头戴金步摇,明艳动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那双灵动的眼,明明青春不在,但却像二八少女一般顾盼生姿,让人移不开眼。
难怪,哪怕皇帝不近女色,她也能宠眷不衰,当真是绝色。
苏曼坐在了右侧最末的席上,在她旁边的是祁兴。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祁翌跟秋娘。
看到苏曼,秋娘跟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跟苏曼想象的剑拔弩张不同,整个宴席平静得让人觉得这真的只是一场家宴,可苏曼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兴儿。”
皇上冲着祁兴举杯,“我们父子许久未一同饮酒了。”
祁兴笑着应和,“父皇海量,儿臣哪里敢跟父皇对饮。”
皇上被捧得舒坦,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对着身后侍奉的宫女道,“给朕满上。”
“是。”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原本应该倒酒的宫女竟在桌下摸到了一把匕首,径直冲着皇上刺去。
“皇上!”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