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原来碗里的红线像是点缀，今天的像是在开会。
苏曼单看一眼，就觉得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简安和还是那一副温柔的模样，“琳琅，来吃药了。”
“......”
不如改成‘大郎来吃药了’更贴切。
苏曼叹了一口气，“这药一碗碗地喝下去，怎么一点都不见好啊。”
简安和耐心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有那么快的。”
“要不然你叫燕姑娘来给我看看吧，加大一点药量，我也能好得快点。”
简安和自然道，“药量已经加大了...”
话说到一半，简安和觉得不对，又往回圆道，“最近她把里面滋养的药物添了些分量了，你喝了肯定好得更快了。”
虽然他临时改口，但是苏曼已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不知道出于何种理由，他把药量加大了。
苏曼不再多说，屏住呼吸，把一碗药都灌了进去。
简安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乖，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然而当简安和离开之后，苏曼立刻催吐，把刚刚流入喉管的药又吐了出来。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生理反应叫她满眼是泪，鼻子也被塞住了，半天也缓不过来。
...
左炎从窗户翻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苏曼气若游丝，“你来了，今天已经第六天了。”
左炎错愕，“你这是被吓得？”
苏曼没否认，只是用红彤彤的眼睛看他，这让左炎心里多了几分诡异的愧疚。
“解药呢？”苏曼对他伸手。
左炎把那方绢帕丢在桌上，“你先说，这上面的药，是谁给你的。”
“燕灵儿，她说这药能治好我体内的毒。”
“燕灵儿...”
左炎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苏曼意识到了什么，“是药有什么问题么？”
左炎没有隐瞒，痛快道，“那药里面有大量损伤人神志的毒物，长久以往地吃下去，服用者先是失忆，时间久了就会发疯。”
苏曼心中冷笑。
果然，她的失忆跟简安和脱不了关系。
左炎看着她的眼睛，“而且，里面还有一样东西。”
苏曼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千丝结，产自西域，中原并不常见。”
“有毒？”苏曼追问。
“无毒，但是千丝结，是拿来喂蛊虫的。”
“......”
虫，她身体里有蛊虫...
苏曼一阵反胃，灌了杯茶水才缓过来。
左炎表情凝重，“你说给你开药的是燕灵儿，你可曾见过她的脸？”
苏曼正努力消化着自己体内有虫子的事实，确定张嘴不会吐出来的时候，她才开口道，“燕灵儿出入都带着面纱，不曾见过。”
心中一动，“该不会，燕姑娘就是琳琅吧？”
“琳琅是苗族巫女，最擅用蛊。”
左炎说这话时，身上多了几分戾气。
这些日子他虽然得到消息，说琳琅就在简家。可他多次夜访，都没有发现她的下落。
起初他还以为消息有误，现在看来，琳琅很可能是用燕灵儿的身份来了个金蝉脱壳。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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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炎的话也变相地印证了苏曼的猜测。
这些日子她已经确信自己不是真正的琳琅了，再加上听到盟主死讯时心底的异样，让她怀疑她才是真正的燕灵儿。
只是燕灵儿的长相跟琳琅没有半分相似，就算他们骗自己相信她就是琳琅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她也只是怀疑而已。
直到方才听到左炎说，她体内有蛊虫。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简安和跟琳琅是在用一种巫蛊之术，彻底把她们俩的身份换过来。
想到这一层，苏曼脊背发凉，她追问道，“你刚刚说，千丝结是用来喂蛊虫的，是什么意思？”
左炎转眼看她，眼下的红痣像是要烧着了一般红艳。
“我只听说，蛊虫进入宿主身体后，下蛊人为了让它快速长大，就会用千丝结来喂养。”
“长大之后会怎样？”
“不同的蛊有不同的效用，有的会破体而出，有的会反过来控制宿主，至于你体内的是什么蛊，怕是只有下蛊人知道了。”
“......”
本以为苏曼听到这，就算不失声痛哭，也会惊慌失措，可她除了眉间蹙起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这让左炎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兴味。
“你不害怕？”
“害怕。”苏曼坦诚道。
左炎挑眉，“害怕怎么不哭？”
苏曼勾起唇角，“会有人因为我哭了就帮我把蛊虫取出来么？没有，没有人会因为我可怜就放过我，既然这样，我又可怜给谁看呢。”
烛火下，苏曼的脸看上去更可怖了，可左炎却对苏曼萌生出了几分好奇。
要知道，在左炎这个人眼里，人一向只分该杀跟不该杀两种，好奇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算是极难得了。
他在苏曼对面坐下，跟她隔着烛台相望，“他们为什么会在你身上种蛊。”
“......”
听到左炎的问话，苏曼知道，她在左炎眼里终于不再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人了。
这些日子，她在简家看似惬意，但实则是被软禁了。
简安和不让她出门，她也无法跟外界联系，她得到的一切消息，全部来自简安和，再这样下去，她只能任人宰割。
可左炎不一样，他能自由的出入简家，若是他肯帮她，一定事半功倍。
为了取得左炎的信任，苏曼坦率道，“我失忆了，简安和告诉我，我的名字叫做琳琅。”
“琳琅？”左炎惊讶
“是，一开始我以为你要找的人是我，直到你给我那张小像之后，我才明白，我可能不是琳琅。”
左炎也不是什么蠢人，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关窍。
“你用的是琳琅的身份，而琳琅用了燕灵儿的身份。难道，你就是燕灵儿，盟主的女儿？”
“如果我是，你要找我报仇么？”苏曼反问。
毕竟赤霞教的覆灭，燕盟主也参与了。
准确的来说，若不是燕盟主，赤霞教主也不会死。
从赤霞教倒台左炎还是锲而不舍地找琳琅报仇来看，他对赤霞教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谁知道他会不会钻牛角尖，激情杀人。
左炎的反应跟苏曼预想的大相径庭，他一脸无所谓道，“成王败寇，武林不就是这样，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要是各个都要报仇，那我早就死了。”
苏曼有些讶异，她没想到左炎居然会这样想。
“那琳琅呢？”
“她不一样，她背叛了赤霞教，而且如果不是她，赤霞教也不会...”
左炎说了一半自知失言，闭上嘴巴不肯再说。
苏曼没有强求，自然地转移话题，“简安和是一等一的高手，琳琅又深谙毒蛊，你现在伤还没好，切不可轻举妄动。”
“哼，这点小伤算什么。”
左炎的表情极度的高贵冷艳。
若不是他总是不自觉地佝偻着腰，苏曼就真信了。
她没有戳穿左炎，而是顺着他的话道，“这点小伤对你来说是不算什么，可上次你夜袭简家，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惕，若想成事，还要把他们引出去才是。”
左炎嗤笑一声，“只有弱者才会想这些弯弯绕绕。”
苏曼笑而不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斯条理地喝着。
一杯茶水见了底儿，左炎绷不住了，“算了，偶尔当一回弱者也无妨，怎么把他们引出去，你说来听听。”
“简单，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