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曼喜甜，所以两人约在了一家粤餐厅。
被屏风隔出的空间里，宁慕正在用茶水烫餐具。
宁慕的手指修长，趁得他手里的碗碟也像是工艺品一样。
“宁老师，你的手很好看。”苏曼托腮看他。
宁慕笑了，他把杯子放在苏曼面前，面露怀念，“我还记得，原来你只要一想请假，就会把我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苏曼也笑了。
韩曼的性子开朗，一张小嘴也甜得很，老师们都很喜欢她。
而宁慕作为导员，跟韩曼的接触并不算少，但是他却不曾对韩曼有过任何超出师生以外的举动。
这也是苏曼最不解的，从宁慕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对韩曼是特别的，可要不是这次娃娃的事情，苏曼连他的心意都不知道。
要说原来是因为两人的师生关系，那现在她已经毕业了，为何宁慕还是这般？
苏曼心下猜疑，但面上不露，她看着宁慕光秃秃的手指道，“宁老师还没结婚吗？”
听到结婚两个字，宁慕的表情立刻变了，他垂下眼帘遮住里面复杂的情绪，道，“没有。”
接着，他又道，“听说你在广告传媒工作，还顺利吗？”
这样生硬地转移话题，显然是不想再谈。
这不禁让苏曼心生警惕，难道，宁慕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两人之间的交谈还算愉快。
他们一同回忆校园里遇到的趣事，还聊了聊同学们的现状。
有人辉煌，有人落魄，不过最多的，还是平淡。
夜幕缓缓将白城遮盖起来。
饭后，宁慕把苏曼送到了楼下。
苏曼把肩上的外套还给他，“我自己上去就好，时间不早了，宁老师你回去吧。”
宁慕点头，“到家告诉我。”
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在一次小聚后，稀松平常的告别。
分开时，苏曼能感受到身后的宁慕并没有离开。
她没有回头，径直上了电梯。
...
门口空空如也，屋里也没什么异常。
这些好像都在帮她印证，宁慕就是那个人。
联想今天宁慕说起婚姻时的沉重模样，苏曼直觉，他是在隐瞒着什么。
于是苏曼再次联络了段白。
她想叫段白帮她查一查宁慕是不是未婚，或是他曾经有没有结过婚。
「你的意思是宁慕就是那个偷窥你的人？」
「只是怀疑」
「好，明天我上班帮你问一问户籍室的同事」
看到段白答应了，苏曼如释重负。
此刻，她明白了韩曼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段白。
在她四面危机的时候，段白对她来说既是男朋友，又是保护神。
-
翌日，苏曼临要出门前，收到了段白的消息。
短短一行字，叫她的心沉入谷底。
「宁慕结过婚，但是他爱人去世了」
苏曼急切地敲出了一行字：「什么原因？」
「档案上的记录是他的爱人患有精神疾病，他在正当防卫时，误杀了她。」
这个消息太过骇人，苏曼到公司还是魂不守舍的。
...
“想什么呢？”
佳欣趴在两人工位之间的隔板上，正望着她。
苏曼回神，“没事儿，怎么了？”
佳欣性子单纯，也没往深了想，欢快道，“初稿我已经弄好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两人的工位面对面，苏曼绕过桌子就能看到她的电脑。
“怎么样？还行吗？”佳欣忐忑又兴奋。
这是佳欣第一次正了八经的做广告方案，之前的她因为资历不足，一直都在打下手。
此刻，她的目光在苏曼脸上转来转去，生怕自己的第一个“娃”被厌弃。
“太完美了。”
苏曼盯着屏幕一眼不错。
她的设计理念是国风，涉及一些比较复杂的纹路。她知道佳欣有点天赋，但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好。
佳欣得了夸奖小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那是，也不看看姐是谁。”
之后两人又讨论了一番，佳欣要把初稿再细化一下，午饭前交稿。
正当苏曼照着从佳欣那得到的灵感梳理方案时，耳边响起一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杜菲菲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曼面不改色地把页面关上，“我在做简白的方案。”
“就你？”
杜菲菲嗤笑一声，不屑地走开了。
对面的佳欣翻了个白眼，“切，等我们拿下了简白的项目，看她还怎么得意。”
...
主管办公室
杜菲菲正在呵斥助手。
“这都多久了，一个方案都拿不出来吗！我养你有什么用！”
“菲菲姐，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创意了，再说，这个项目大老板不是说叫大家都试着接触接触，我们不如让他们...”
“放屁！”
杜菲菲指着助手鼻梁骂道，“要不是你不争气，到手的项目怎么会飞了！”
说起这个，她愈发烦躁，“行了，别在我面前碍眼了，出去。”
“.......”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她自己后，她突然想到方才在韩曼电脑上那一闪而过的方案。
别说，这个韩曼看上去什么都不懂，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有点意思。
杜菲菲想了想，一通电话又把助手给叫了进来。
“我要你帮你办件事...”
屋里的两人窃窃私语，外面的办公区，敲击键盘的“咔咔”声连成一片。
-
若论社畜一天最快乐的时光，非下班莫属。
苏曼导个方案的功夫，一抬头，公司里就没人了。
苏曼把蹲在她脚下玩毛球的咪咪抓起来放进包里，咪咪正在兴头上，挣扎了好几下。
还是苏曼把一块小鱼干塞进它嘴里，这才把它哄进去。
她今天约了个高中同学出来叙旧，眼看时间差不多，她关了电脑朝着地铁站走去。
两人相约在一家网红咖啡店，苏曼刚进门，靠窗位子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的女孩就对她挥手。
“我在这里~”
苏曼笑了，她走到她面前坐下，“好久不见，安妮。”
杨安妮是韩曼的高中同桌，两人上学的时候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当时两人一起考到白城，本以为这段友情会延续，但却因为两人完全不同的性格渐行渐远。
杨安妮走的是名媛风，去哪都要讲究小资情调，吃饭精心地计划着卡路里，奶茶蛋糕一律不吃。
而韩曼则不然，她喜欢那些甜腻的食物，做什么也比较随性。
两人每次出来，不是你挑的地方我觉得太贵，就是我挑的地方你觉得不够小资。
这些在高中时期还不大明显，因为那时她们能自己支配的时间太少，单一的生活融合了一切。可大学就不同了，两个步调不一致的人，很容易走散。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会慢慢疏远。
一旦脱离了之前的环境，被生活重塑的彼此，便不再相融。
...
杨安妮还跟原来一样，先对着环境一通自拍，发完九宫格才有时间跟苏曼叙旧。
“好久不见呀，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在一家广告传媒上班，你呢？”
“我可不想那么早工作，我读研究生呢。”杨安妮用叉子叉了指甲盖大小的蛋糕送进嘴里。
苏曼点头，“镀镀金也是好的，对了，我们导员也是你们学校的，也是研究生毕业，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
“导员？谁啊？”
“宁慕。”
“宁慕...”杨安妮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她瞪大了眼，“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娶了个精神病的才子吧？”
苏曼一听有门，赶忙道，“娶了精神病？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