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苏曼这话,秦婉柔瞬间傻眼了,连眼泪都忘了擦。
聂母皱眉,“做通房也太委屈婉柔了。”
苏曼笑吟吟道,“母亲,我都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我也不忍心让妹妹就做一个没有名分的通房啊。我只是怜惜妹妹思慕将军,希望二人早日促成好事。况且妹妹对将军痴心一片,就连做侍女都无怨无悔,更别说是通房了,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苏曼又把皮球抛给了秦婉柔,刚刚她说的冠冕堂皇,现在也不好出尔反尔,一时间进退两难。
苏曼又加了一把火,“要是妹妹觉得委屈,那就等孝期过了再嫁进将军府,也是一样的。”
“我愿意。”
秦婉柔咬牙道,“我愿意给将军做通房,只要是能跟将军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聂母拉过秦婉柔的手连连称赞,“放心,等你孝期一过,我马上就抬你做妾室。”
“谢谢太夫人。”秦婉柔低眉顺眼。
待苏曼从聂母的院子出来后,瑛姑愤愤不平,“夫人您怎么同意那个贱人进门了啊。”
苏曼伸手扶了扶鬓边的玉钗,“将军喜欢,早晚都要进门。”
这一点,瑛姑也不得不承认,“不过夫人提起她父母的事儿可真是高明,做个通房丫头,怕是秦婉柔那眼泪都得哭干了。”
...
主仆二人信步游庭,走着走着突然遇上了一个老妈妈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娃。那女娃扎着两个小丸子,粉妆玉砌的甚是可爱。
这就是玉曼的女儿,聂双菱。将军府就这么一个女儿,聂右宠的跟什么似的,不过正是因为太宠,也被惯坏了。
“我要那只花你快摘下来!”
聂双菱掐着腰指着一颗长势喜人的兰花。
旁边的老妈妈十分为难,“那是夫人最喜欢的兰花,是从夫人娘家带来的,工匠栽了好久才开,小姐摘别的吧,你看那边的月季开的多好,奴婢给小姐摘那朵吧。”
“不行!”
聂双菱不依不饶,“我就要这朵,你只管摘,要是娘敢说我,我就去找爹,爹一定会替我骂她。”
“小姐,夫人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老妈妈不赞同道。
“你居然敢管本小姐的事儿,给我掌嘴。”
虽然聂双菱只是个孩童,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子,老妈妈无奈,只能举起巴掌往自己脸上招呼。
“住手。”苏曼扶着瑛姑的手走了出来。
老妈妈福身行礼,“见过夫人。”
聂双菱看见她,满眼都是抗拒,但玉曼可不比她爹爹祖母,一向严厉,她不得不敷衍道,“母亲。”
苏曼道,“你在做什么。”
要是说实话肯定会被责罚,聂双菱眼珠一转撒了个谎,“是冯妈妈她要摘母亲的兰花,我就责罚了她。”
苏曼看聂双菱理直气壮的模样皱起了眉,刚刚还觉得她可爱,现在看来简直是个熊孩子。她反问道,“是冯妈妈要摘花么?”
聂双菱顶着苏曼透彻的眼,有些心慌,“是...是冯妈妈。”
苏曼面无表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冯妈妈摘的还是你让冯妈妈摘的。”
聂双菱不敢看苏曼的眼睛,圆滚滚的眼珠子四下乱瞟,“是冯妈妈摘的。”
苏曼转身吩咐瑛姑道,“罚她在这花前站着,等会说实话了再带来见我。”
瑛姑一愣,小声道,“夫人,小姐年纪还小,要是等下将军跟太夫人知道又要数落夫人了。”
聂双菱被罚索性也不装了,咋咋呼呼道,“我不站,婉柔姐姐说我是这个将军府最尊贵的小姐,没人能惩罚我,你凭什么罚我?难怪爹爹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说罢,她就一溜烟的跑了。
“哎,小姐,小姐你快回来。”冯妈妈追了过去。
瑛姑怕她伤心,小声劝道,“小姐现在还小,任性了些,夫人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苏曼对着聂双菱的背影摇了摇头,难怪玉曼的愿望里并没有提到这个唯一的女儿,看来是被伤的狠了。
有的孩子天生就是来讨债的,聂双菱就是这样。
当年秦婉柔嫁进将军府做妾后,玉曼这个女儿看聂右喜欢秦婉柔,就日日跑到秦婉柔面前撒娇卖乖,秦婉柔从来都不会管她,只是一味的纵容夸奖。
聂双菱越来越无法无天,跟着府宅的下人作践玉曼。直到玉曼丧生,秦婉柔不必再装,设计让聂双菱失身给一个纨绔,之后把她嫁过去做了一名妾室,以此报自己做妾之仇。
入夜,院门外挂上了灯笼。
苏曼虽然演过不少古装戏,但还是第一次到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电,只能早早的休息。
正当瑛姑帮她更衣时,门廊上值夜的丫鬟通传,说是将军来了。
丫鬟话音刚落,聂右就闯了进来,他一进屋就质问苏曼,“是不是你让柔儿做通房!”
苏曼把头上的白玉钗拔下,三千青丝倾泻如瀑,回头,灯光烛影间,趁的她原本英气的脸多了几分媚态,“将军是来问我,还是来问罪?”
聂右怔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皱眉道,“有什么区别。”
苏曼拿着梳子对着铜镜梳着腰间的长发,“若是你来问我,那我便告诉你,是母亲觉得秦姑娘双亲去世需要守孝,孝期过了才能进将军府,而我知道你心仪她许久,才提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先做通房,等孝期过了,再抬成妾室。但要是你来问罪...”
苏曼抬眼,在镜子里跟聂右对视,“不管是纳妾还是收通房,这都是内院的事儿,堂堂将军,因为一介女子问将军夫人的罪,将军不怕被人耻笑么。”
聂右动了几次嘴唇都没说出话来。
玉曼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就算是提交衙门逐字逐句的看也挑不出一丝错处。聂右心中画魂,这玉曼一向是说话不过脑袋,什么时候这样的滴水不漏了?
“既然是母亲的提议也就罢了,虽然柔儿现在只是通房,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阖府上下不得怠慢。”
说罢,聂右就拂袖而去,仿佛跟她这个发妻多呆一秒就会窒息一样。
苏曼对着镜子继续梳这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瑛姑瞄着苏曼的脸色道,“夫人,将军这样说您,您怎么一点不生气啊。”
“生气是因为在乎,我不在乎自然就不生气。”
可是这个道理,聂右不懂。
玉曼的要求是离开将军府,另嫁他人。这可比要聂右回心转意难的多了,他们这婚是圣上赐婚,要是和离也得圣上点头才行,最好的么,就是要聂右自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