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年夜饭,齐宏志和白翠云两口子先行回家,有意让两个年轻人多处处,不过临走时,特意让陈立川初一去他家一趟。
对这事,老陈和玲玲亦是格外上心,对着陈立川千叮咛万嘱咐,陈立川只好应着,无法拒绝。
看完最经典的小品后,陈立川便带着齐司遥下楼,约好放烟花的,这时鞭炮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似乎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然而两人到了大院里,陈立川给老徐打去电话时,那边居然爽约。
明明回来的时候,老徐跳得最高,嚷嚷着要一起放烟花,不过陈立川也知道原由,那个孙子有意创造他和齐思遥独处空间。
因为这事,陈立川也警告过老徐,可屡教不改,屡教屡犯。
“去不了,家里亲戚太多了,冷飕飕地我不想出去了,抱歉啊,那就这样,挂了!”
老徐敷衍解释一句,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
“你这孙子......”陈立川痛骂,可手机里已经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呵呵呵......”
齐司遥在一旁笑着,习惯了两人日常相互拌嘴。
可两人独处太过尴尬,于是陈立川给马小超打去电话,那胖子本来答应好好的,结果一听只有他和齐司遥,立马敷衍地拒绝了。
并且挂断电话后,立马给张涛打去电话,告诉对方也别答应。
当陈立川准备给张涛打时,齐司遥拉住他的胳膊,黑眸如星光般明亮,声音润入微风:“立川,就我们两个放烟花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陈立川稍有停顿,又轻轻点头。
绚丽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但很快散落不见,享受这一瞬间的美好,但最后总会归为平淡。
之后院里来了几个小孩,陈立川摆手叫过来,一听能免费放烟花,立马屁颠屁颠地去放了,高兴得,满院子都是孩子们的欢呼声。
陈立川和齐司遥蹲在一边,望着烟花渐渐失神。
“立川,你是怎么看我的?”突然,齐司遥看向陈立川,表情尤为认真。
“富婆?”
陈立川调侃一句,有意避开感性的话题,果然,齐司遥咯咯地笑起。
“立川......”片刻后,齐思遥声音轻柔,“你指的是,你有点喜欢我吗?”
“哇,这个花火太帅了!”
“瞎说,我刚刚放的才是最酷的。”
“你们看我这个!”
几个孩子大笑着,小院里变得嘈杂无比。
“我们......我们还是只当朋友吧。”陈立川不敢去看那双黑眸,望向远处嬉闹的孩童。
只是烟花落下,归于黑暗的那一刻,在陈立川耳旁响起很低的哭泣声。
陈立川愕然扭头,齐思遥眼眶红润,像是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立川低语道,他对齐司遥,还是没有喜欢的感觉,而且两家的关系太过于紧密,如果两人的感情一直含糊不清,以后会越来越麻烦。
本来早就想跟齐司遥表态了,没想到会是今晚,大年三十。
齐司遥抿着嘴,低下头,没有作声。
“走吧。”
陈立川再次重复,准备站起时,齐司遥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扬起小脸恳求道:“立川,别走,你再陪我一会,一会就好。”
“回吧。”
陈立川微微蹙眉,却是透露出不耐烦,这个时候,千万别玩暧昧,给对方机会。
“不回,我不回。”齐司遥不断摇头,依旧紧紧拉着陈立川的胳膊,“我还有话要说,你不准走,我不让你走,就不让走。”
“唉......”
陈立川长长吁气,可还是站着不为所动。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都可以变成那样的,只要你愿意和我好,什么都听你的。”
齐司遥没有任何骄傲,在爱的人面前只有自卑,这一刻,与小心翼翼的杨红很像。
“思遥,你别这样,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可陈立川的语气还是冰冷,齐司遥拽着他的胳膊哭了起来。
陈立川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可抬起的手,还是缓缓收回,没有落在娇小的背上。
“再陪我待一会,我不想回......”
齐司遥哀求道,最终陈立川只好坐在一旁,看着孩童们嬉闹,不多久后,他们把那些花火都放完,摆摆手,一溜烟跑了。
大院里安静下来,周边一片黑暗。
“立川,你是不是还没从上段恋情中走出来,怪我太着急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来跟我好,我会一直等你的。”
齐司遥不断说着,抱着陈立川的胳膊越来越用力。
“随遇而安吧。”
这是陈立川尽可能给齐司遥“温柔”的话,指她也指自己。
“我跟刘伟伟只牵过手,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立川,我没有撒谎。”
可齐思遥还在坚持着,以后陈立川无法接受自己的原因是这件事。
“我送你回吧,太晚了,一直说下去,彼此的情绪只会越来越烦躁,提供不了任何价值。”
陈立川语调高了几分。
“好......好吧。”
齐司遥终于点头,像个挨批的孩子,松开陈立川,而后两人默不作声地走在小路上。
两人最后分别时,只有一句简单的再见。
陈立川在街头驻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杨红,其实回到宁县时,就已经迫不及待。
一路狂奔,陈立川气喘呼呼地跑到杨红住的地方,已经快到山角了,可那间破屋子黑灯瞎火,明显没人。
“杨红!”
陈立川不甘心,歇斯底里地大叫,可声音沉寂在风中,没有任何回响。
“杨红!杨红,杨红......”陈立川绕着屋子跑了一圈,依旧安静的可怕,这里,似乎连鞭炮声都听不见。
没有对联......看到干秃秃的铁门,陈立川终于死心,转身准备回时,突然“咚”的一声,发出剧烈声响,原来玻璃碎了,寒风呼呼地往进灌着。
陈立川只是瞥了一眼,匆匆离开。
去年啊,杨红就在这间屋子里住着,连暖气都没有,大风整宿都不停歇。